“说的轻巧!”
徐子昂冷哼一声,从袖子里取出两份合约,“立下字据,我们一起去见山长,让山长为我们见证!”
陈克拿过合约,扫了几眼心中了然。
这帮混蛋果然是有备而来,这才多大会工夫,条陈就列的清清楚楚,滴水不漏。
说什么他用卑鄙手段重伤了鲁熊,情节是何等何等的恶劣。
还说是他主动提出比试,还要求加上两百万两的彩头,他们被逼无奈才答应下来。
还有一大堆大义凌然的屁话,说白了就是他有多狂妄无耻,而他们是为民除害。
要是换个场合,陈克能把这两份合约塞进徐子昂的嘴巴里,可现在他却不能不签。
憋屈啊。
看着合约底下,密密麻麻的签名和血手印,陈克皱眉道:“还要按血手印?”
“当然!”
陈克痛苦不堪,把手指放在嘴边,用牙齿咬破了指尖。
众人一脸鄙夷之色,恨不得在陈克的动脉加静脉上直接划两道口子。
签字,画押。
两份合约的底部,右边一大片空白的区域,留下陈克孤零零的签名,还有大拇指的血印。
众人一个个浏览着两份合约,一个个激动不已,脸色潮红。
陈克直翻白眼,他才不相信什么正义伸张之类的屁话,这帮混蛋,一定在琢磨着怎么分钱呢。
只是我陈公公的钱,是那么容易分的吗?
红袖箍们把木乃伊高高架起来,送葬一般跟在后面,一窝蜂向着山长办公的地方走去。
“消灭学渣,人人有责!”
“严惩凶手,还我青天!”
“消灭学渣,人人有责!”
“严惩凶手,还我正义!”
……
游行队伍打着横幅,在办公楼大门前停下来,红袖箍们振臂高呼。
无数个窗户打开,教习和先生们纷纷探出脑袋往外看。
呀,反学渣联盟都有图腾了。
咦,不对,还会动,是鲁熊。
教习们心里很清楚,这帮学生如此大张旗鼓是为了什么。
说白了,他们就是要把陈克给赶出学宫去。
谁让陈克的爹是蜀州商会的会长呢,又巧不巧的得罪了蜀王呢?
拼起爹来,反学渣联盟其实也不差。
苏雨晴的爹,现在是蜀王的座上宾,好的能一起逛窑子。
徐子昂他爹,原本鸿胪寺一个小郎中,最近突然蹿升为礼部三巨头之一的左侍郎。
图腾他爹,哦,鲁熊他爹,京城大富豪,据说得到京城大批富商的支持,气势汹汹的二下蜀州。
说白了,是有人把学宫也当成了战场,把这帮孩子当成了冲锋陷阵的小兵。
只是可怜了这帮孩子,不过是被人当枪使。
平心而论,特材班的学渣们虽然调皮捣蛋,但从来没惹出过大乱子,顶多也就是恶作剧。
否则不用学生提出抗议,学宫早就把他们赶出去了。
尤其是大学渣陈克,很多时候,都是莫名其妙背上了黑锅。
比如蟑螂精,弹得一手好琵琶,却也矫情的惊天地泣鬼神。
人家陈克不过在人群中看了你一眼,你就四处嚷嚷陈克暗恋你,偷偷的跟踪你,还试图非礼你,这不有病吗?
谁去食堂打饭不要排队?
隔着十几个人呢,陈克怎么非礼你?
你把陈克黑成了色狼和跟踪狂,陈克能无动于衷?
人家在你演出之前,在你的琵琶里塞了一大窝的蟑螂,不过就是吓吓你,怎么就把你的艺术生命给毁掉了?
还有地瓜精,毛都没长齐的孩子,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猥琐,敢爬女厕所的墙头。
你说你爬就爬吧,被抓住以后,还振振有词,说是跟踪陈克才过来的,可陈克那天压根就没来上课。
可就这竟然也有人信,平白在陈克脑袋上扣了个屎盆子。
等你再爬女厕所墙头的时候,陈克把你逮个现行,种进树坑里,用泥汤浇你身上把你给冻住。
不过就是给你一个教训,怎么就践踏你的自尊,摧毁你的人格了?
你丫有人格吗?
戴个红袖箍,振臂高呼几声,你就变成正义的化身了?
还有眼前的图腾鲁熊,虽然包裹的像个粽子,可中气十足,眼中精光四射,这像是受伤的人?
这帮孩子还没弄明白什么是正义之前,却先学会了不择手段。
这很糟糕。
教习们都是过来人,自然看得分明,只是他们更明白,说的太多只会带来反效果。
大概有一天他们真的明白了,那就真的明白了。
“行了行了,别喊了。”办公楼门前,山长吴九天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他手指着木乃伊:“把图腾,哦,不,把鲁熊先放下来。”
鲁熊黑洞洞的眼眶里,霎时注满了泪水。
呜呜,山长总算记得我的名字!
徐子昂当仁不让的从人群中站出来,一通义正言辞,大义凌然,然后把两份合约递给了山长。
吴九天看罢,微微皱起眉头,向着陈克道:“陈克,你同意这场比试吗?”
陈克点点头:“学生同意了。”
吴九天又看向徐子昂等学子:“你们也都同意了?”
“学生同意了!”
吴九天微微颔首,收起两份合约,肃声道:“既然你们双方都认可,那么老夫便无权撕毁这份契约,只希望你们彼此良性竞争,不要再生出别的事端来!”
“学生谨记山长教诲!”红袖箍们一个个兴奋莫名,俨然赢得了一场重大的胜利。
苏雨晴和徐子昂肩并肩,一脸得意的看着陈克。
陈克啊陈克,你在学宫的好日子,终于到头了!
陈克哪理会这些,两手一袖,悠闲地吹起了口哨。
口哨吹得真难听,断断续续,还带着嘘嘘的吸气吐气声。
众人一脸鄙夷之色,正待出言嘲讽,却猛然发现,木乃伊鲁熊浑身哆嗦,两条腿紧紧夹了起来。
口哨声再一次响起,鲁熊悲愤不已,忽然一声怒吼:“带我去厕所!”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把木乃伊给抬走了。
陈克惆怅不已,鲁熊尿崩的一出戏,生生被毁了。
“小子,两百万两的赌注,真是你提出来的?”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陈克转身见是山长,恭敬道:“倘若是学生提,不会少于五百万两。”
“就说嘛。”吴九天秒懂,转身向着办公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