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瞅了,没十天半月出不来苗,都赶紧种草去。以后天天半夜鸡一叫——俺一叫——就下地干活,不到天黑不许回来!”野鸡先生很有当周扒皮的潜质,嘴里大声吆喝着那些小娃子,主要是担心他们等得着急,把玉米籽从土里抠出来,或者出苗之后,搞出拔苗助长的乌龙。
于是,小娃子们便在小虾米的带领下,开始播撒草籽。三个一组,最前面一个稍大点的用棍子在地上划出一道沟,后面跟着一个撒草籽的,最后再来个光脚埋土的,倒也像模像样。至于那些太小的,干不了活,就跟在后面瞎跑。
“别在房后撒尿,以后要是撒尿的话,都往种的草地上撒,就当施肥了!”野鸡还真喜欢管闲事,整个部落里,就听它的大嗓门吵吵巴火的。
几天之后,部落周围就大变样,原本光秃秃的地面都冒出了一行行嫩绿的小草,玉米也开始冒芽。再加上大头哥在房前屋后种植的薄荷和其它几种花花草草,部落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环境也大为改善。
但是大头哥知道,改变的都是表象,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主要还得从红泥人的饮食饮水和生活习惯入手,而这需要一个长期而艰巨的过程。
结果,当这个部落的男主人回家的时候,居然一脸茫然地站在屋外,估计是以为走错了地方。还好,他还算认得自己的老婆和孩子,当他们出现在他面前之后,这家伙明显长出一口气。
“嘎嘎嘎,你要是再不会来,老婆孩儿就都成别人的喽。”野鸡瞧着大乐。
那一家人在交谈了一阵之后,男主人就来到唐积德跟前,然后热烈地将他抱住,从他有力的臂膀中,大头哥能感觉到那种浓浓的喜悦和深深的友情,这才是土著之间最好的交流方式呢!
似乎是为了表达感谢,同时也是庆祝,男主人居然动手宰了一头羊,大头哥他们在这好几天了,终于见到荤腥。
不过当他亲自动手烤全羊之后,看着周围十几个小娃子那充满渴望的眼神,还有伸进嘴里的手指,以及顺着手指淌下来的口水,大头哥只能给他们先分肉。孩子太多,你一块他一块的,最后,只剩下了一副羊骨架。
“你少养活点孩子好不好?”野鸡先生又开始埋怨。
不过男主人根本听不懂,就算能听懂,估计他也是哈哈一笑:红泥人要是不多生娃的话,只怕这个种族早就灭绝喽。
一边啃着羊蝎子,大头哥也一边琢磨这个问题。相信在不久的将来,随着草场面积的扩大和食物的越来越丰富,红泥人肯定会不断壮大的,希望他们永远保持亲近自然的淳朴之心,健康快乐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第二天,小虾米费了好大劲,才跟这家的男主人沟通完毕,叫他把周围部落的当家人都叫来,一起分发草籽和玉米籽。因为他们居住的太分散,所以不可能每个部落都上门服务。
几天之后,就陆陆续续有其他部落的男人来到这里,在参观了新式部落之后,他们也都高高兴兴地领回种子。甚至,大头哥还从他们里面看到两张熟悉的面孔,就是当初去青青草原参加了土著大会的。一问之下,上次带回来的种子果然被他们给吃了,至于草籽嘛,当然是喂羊了。
这次为了稳妥起见,大头哥叫部落中的女人和孩子挨个给他们演示了一遍从播种到收获的全过程,并且再三叮嘱,千万不能再糟蹋这些种子了。沟通的过程,只能由小虾米完成,结果,那些大老爷们看向小虾米的眼神都怪怪的。
其中有一个黑小伙还去而复返,再次回来的时候,居然赶着十头牛,而且里面只有两头公牛,剩下的都是母牛。在红泥部落,母牛的价值要远远高于公牛。因为公牛除了配种之外,只能吃肉;而母牛则可以繁殖越来越多的小牛。
一般说来,按照当地的习俗,三头牛就可以娶一个老婆,但是这三头牛里,起码要有两头母牛。如果你牵着三头公牛去上门提亲的话,肯定会被主人家扫地出门。
看到牛群,大头哥也很是欣慰:“土著兄弟就是实在,牵着牛回来感谢咱们啦。用不了这么多,给俺们宰一头公牛就够吃了——”
不过那个黑小伙却径直来到小虾米跟前,比比划划地跟她说了一阵,小虾米脸上一红,连连摆手。
大头哥也瞧出点问题,抓抓后脑勺问:“小虾,这家伙不会是来向你求婚的吧?”
因为要入乡随俗,所以小虾米也在手脸上都抹上了红泥,看起来还真像是一位红泥少女,而且她本身的魅力摆在那,难怪对方这么舍得下血本,居然牵着十头牛来求婚。
“就算你牵一百头牛也白扯,俺们坚决反对买卖婚姻!”野鸡哥也扯着脖子跟那个黑小伙掰扯,最后,黑小伙只能黯然而去。他就搞不明白了:十头牛啊,而且里面还有八头母牛,怎么就换不回来一个媳妇呢?放在平时,都够娶仨老婆了!
这件事也令野鸡先生产生一种危机感,一个劲张罗走,生怕这些土著来抢媳妇。大头哥看到这边暂时也没他啥事,该教的也都教完了,剩下的就是医疗队需要做的了,于是也就继续踏上征程。29GG
跟这一大家子人分别的时候,场面很是令大头哥感动,男主人居然要把自己的两个孩子送给大头哥。这份礼物实在太珍贵,大头哥无论如何也不能答应,最后叫大星牵两只羊走的。
看着男主人恋恋不舍的眼光,大头哥甚至有一种错觉:好像刚才要送出那两个娃子的时候,都没有这么舍不得?
当然了,人家知道孩子跟了唐积德,肯定是吃不着亏的,所以彻底放心。从侧面也证实了,大头哥在这些土著的眼中是绝对值得信任的。
渐渐离开红泥人生活的原始部落,终于又开始看到公路上飞驰的汽车,有点从原始社会一步踏入现代文明的感觉。
在行走的过程中,大头哥很惊喜的发现,有些地方已经种植了他们提供的草籽,因为那里面有属于大头哥特有的气息;而且,有些荒地也被开垦出来,种上了玉米高粱之类的作物。看样子都已经收获了一茬,这显然应该是第二季。
在不久的将来,这个世界上饥饿率最高的国家,应该不会再有人挨饿了吧——大头哥心里也充满了无尽的自豪感,这种感觉,不是你利用金钱或者权势能过得到的,它是一种真正发自内心的快乐,而且还是源源不断产生快乐的源泉。
吱嘎一声汽车的刹车声打断了大头哥的思绪,一辆大卡车停在他们身边,车窗里探出一个黑脑瓜,招手叫他们上车,看样子是准备主动搭载他们一程。
民风还真是淳朴啊——大头哥心里感慨一句,也不好拂了人家的美意,于是就招呼大伙上车。不过,哼哈二将可不知道什么叫客气,野鸡早就飞进车窗,而大星则直接爬到后面的车厢,居高临下还能看风景。
大头哥也准备上去跟大星作伴,结果硬是被开车的那个黑人小伙给拽进驾驶室,和小虾米并排坐在后面。倒是贝爷,被撵到后面跟大星搭伙去了。
汽车重新发动之后,黑人小伙嘴里就开始不停唠叨起来:“嘿,哥们,是刚从红泥族的部落回来吧?”
看到大头哥点头之后,就继续说道:“哥们,你真有本事,居然弄回来一个红泥族女孩当老婆,要知道,他们部落很封闭的,一般都不会嫁给外人,你用多少头牛换回来的?”
大头哥摇摇头,没搭理他。这家伙却继续喋喋不休:“哥们,有什么秘诀也告诉我呗?我知道你是干什么的,肯定是人贩子,把红泥族的姑娘骗到大城市,然后叫她给游客提供服务,这行来钱最容易,要不我也跟你干怎么样?”
看他那副眉飞色舞的样子,大头哥心里就有气:“停车!”
“哥们,你要不教我,小心我直接把车开到警察局!”这家伙居然反过来开始威胁,结果直接叫大头哥给制服,然后一脚踹到车下,看着他挥舞双臂追出来很远,最后只能坐在路边喘大气,估计嘴里把大头哥给骂惨了。
大头哥就纳闷了,对着后视镜整理一下头发:“野鸡,你说俺像人贩子吗?”
“俺从来都是实话实说,大头你就是最大的人贩子,桃花岛本来一个人没有,结果叫你给弄来好几万人;还有南极地下世界的那些人,也被你从南极大老远的贩到天堂岛,你说你是不是人贩子?”野鸡嘎嘎一阵坏笑。
唐积德也跟着哈哈大笑,如果真是这样的人贩子,他倒是一点也不介意。
直到大卡车的油箱见底之后,这才弃车,辗转了几次之后,终于来到了西海岸的一处港口,这里,就是和桑切斯和苏菲约定会和的地方。
“估计船长先生他们早就等急了——”大头哥远远就望见夕阳中停在码头上的那艘桃花岛的运输船,他们这一路耽搁的时间确实有点长。绝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绿色长廊上。
不料上船之后,却发现船上热闹异常,轻柔的音乐声在甲板上弥漫,旁边还摆着各种美酒以及鲜美的食物,大螃蟹比海碗口还大,大龙虾最小的也超过两尺。颇有些灯红酒绿,花天酒地的架势。
这是开舞会呢,大头哥眼睛踅摸了一圈,除了船上的工作人员之外,还有不少当地的黑人,一个个都衣冠楚楚的,喝喝酒,跳跳舞,聊聊天,好不惬意。
他还看到了船长先生这家伙穿着一身燕尾服,大胡子一丝不苟,头发也梳理得跟牛犊子刚刚舔过似的,搂着个黑妞跳得正欢呢。
大头哥不由气往上撞,刚要上前理论,却见野鸡直接落到船长先生的脑瓜上,扯起了破锣嗓子:“俺们在外面风餐露宿,吃糠咽菜;你们在这花天酒地,大吃二喝的,还有没有王法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