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滚动的树叶越来越近,如潮水般向着我们这边滚动,我慌忙的拉着她们后退,地上的树叶越滚动越快,面积越来越大,隐隐想要将我们包围起来。
我们拼命的向后跑,后面的“沙沙沙”声不绝于耳,我从孙圣手中接过火把,照在身后翻腾的枯叶上,刚才月光模糊没有看清,现在竟发现有一群密密麻麻的红点,攀附在枝叶之上向我们靠近。
沙沙的声音开始变成簌簌声——蚂蚁,如潮水一般的蚂蚁。
我心一惊,额头已经渗出了冷汗,这是“红魔鬼”。
以前我在动物世界上看的一期节目刚好有介绍这东西,原本是生活在拉丁美洲的最原始火蚁物种,因为通体红色,被当地人称之为“红魔鬼”。
食人蚁是吞噬,火蚁则是用上颚钳住人的皮肤,再用腹部底端的毒针刺进人体,连续叮蛰多次,每一次毒针插入猎物身体,都会从腹部红囊中释放出毒液。
当人体被“红魔鬼”叮咬之后伤口会有火烧般的疼痛感,然后会起一个水泡,这是因为“红魔鬼”体内的毒液,会与人身上的蛋白质产生反应,被称之为火毒,不过这些都不致命,之后事后拿针把水泡挑破凉水冲洗干净,约莫一两个星期便好了。
一两只咬上的话,并无大碍。可是,这已经形成了成片的行军蚁,如果被盯上的话,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啊,啊……”苗凤安和蓝云朵恐惧的大叫起来。
刚好逃到的这片地方头上失去了树林的遮挡,月光所及之处,密密麻麻,浩浩荡荡,形成红色的海洋。
我的脑袋飞速运转着,我们现在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接着往后面逃,“红魔鬼”已经把周围的路全部封死了,就连这最后一条路也即将被他们淹没。
我们慌张的朝后逃,两边滚动的枯叶越来越多,越来越近,眼前的道路慢慢狭窄到只够两个人并行的距离。
我跑在前面拿着柴刀挥舞砍掉杂乱的枝干,还是把身上刮开不少口子,衣服已经烂的不成样子,一条条血口浸湿了被枝条刮开的豁口。
苗凤安和蓝云朵在后面,边跑边带着哭腔大声嚷嚷。
就在“红魔鬼”大军把我们挤压的只够一人宽的道路时,我突然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这种熟悉的味道让我高兴地差点蹦了起来,有一点淡淡的清香和薄荷味道,心中暗想这下倒还有赌一把的机会。
果然前面不远处就有一片绿色阔叶,虽然月色朦胧,但我还是一眼认出了它——猫薄荷。
“猫薄荷”又称荆芥,多年生草本,又跟薄荷不一样。很多爱猫人士都知道,在猫眼中,“猫薄荷”俨然就是毒品般的存在,小猫舔舐或闻到“猫薄荷”气息以后就像人们吸食了毒品一般,在地上打转扭动,非常活跃亢奋。
而刀家寨附近种植的就有大片荆芥,能够防止毒虫的侵害。
我大声的对他们喊:“前面那一片绿林,快点钻进去,把树叶碾碎洒在地上。”只能拼手一搏了,因为那片:猫薄荷“后面的枯树叶也已经开始翻腾,如同滚沸的热水,还不断隆起,有大批的”红魔鬼“从里面鱼跃而出。
我最先跳进那一丛绿枝,大约有五六十公分高度,拳打脚踢的把附近的枝叶全部打落在地上。
孙圣和苗凤安蓝云朵也冲了进来,我让他们把猫薄荷叶子碾碎抹在脚背和腿上。
四周开始不断鼓起小山包状的圆柱体,从小山包最上方不断涌出成群结队的“红魔鬼”。苗凤安和蓝云朵恐惧的闭上了眼睛,我和孙圣相视一笑,从兜里掏出两只烟点上,递给了孙圣一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笑着说。
孙圣无奈的笑着点了点头。
蚁群已经把我们紧紧的包围在中间,不断地行进,已经触及到荆芥叶子附近,丝毫没有停止的念头,一直在向前推进。
我的瞳孔无限放大,孙圣也瞪大了眼珠子看着如潮水般的蚂蚁。一步,两步,离我们越来越逼近。
三步,两步,一步,蚁群紧离我们仅有一步之隔,速度只减缓了丝毫,慢慢的已经侵蚀到了我的脚下,苗凤安眯着眼睛看到这情景,恐惧的嘶喊,蓝云朵听到苗凤安的喊叫,双手不自觉的乱抓,我就站在他的前面,抓住我的胳膊后用力的拧在一起,突然蓝云朵黝黑的秀发从我脸上划过,肩上传来一阵痛感。蓝云朵因为恐惧,紧张的一口咬在了我的肩上。
我的咧起嘴角吸了一口凉气,这小丫头嘴劲挺大,孙圣温柔的抚背安抚苗凤安,把她搂进怀里。
临近我脚边的“红魔鬼”开始恐惧的后退,但是却被后面行进的“红魔鬼”给撞向前去,就这样,一边扭头后退,一边又被挤着前进,僵持不下。
我抓着旁边的荆芥叶子揉成一团开始往后面的“红魔鬼”身上扔去。揉成团得荆芥一落地便散开,周围的“红魔鬼”开始纷纷向后逃窜。
我缓缓的出了一口大气,把手中的烟狠狠地咗了一口,扔到地上。终于,他们退走了,绕了一个弯路从旁边没有“猫薄荷”的地方接着行进。
我拍了拍肩膀上的头,“喂,吃够了吧,香不香啊?”
蓝云朵抬起头,看了看地上,看了看四周,又“啊”的一声惊叫,一口咬住肩膀。我无奈的说:“姑娘,下口太狠了吧。”
“蚂蚁,有蚂蚁,我要死了……”嘴里嘟嘟囔囔。我一把拉开了她的头,殷红的血丝从她的牙齿中渗出来,肩膀处被她牙印触及的地方也渗出鲜血。
我压住心中的烦躁,冷冷的说:“没事了,蚂蚁从两边过去了。”
蓝云朵吃惊的长大了嘴巴,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满脸委屈的说:“对不起,都怪我,都怪我,不要扔下我。”一个劲的弯腰赔礼道歉。
苗凤安嘲笑着说:“呦,王都,啥时候也学会欺负小姑娘了,瞧把人家蓝姑娘吓得,是不是孙圣?”苗凤安说完拍了一把孙圣的肩膀。
孙圣赶忙点了点头附和道:“对啊,王都,咱们大男人怎们能够欺负人家一个小姑娘呢。”
他们现在这是绝处逢生,心中正偷着乐,就顺便那我开涮,我用手擦了一把肩上的口水与血水的混合物,冷冷的说:“等这些蚂蚁走完,我们找个地方休息,白天再赶路。”
蓝云朵,从上衣中掏出一个手帕按在我的肩膀上,委屈的说:“对不起王都,谢谢你三番两次救我,我真是太胆小,太怯懦了。”
我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行军蚁足足走了十多分钟才过完。
我们四个人皆是一番狼狈模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蓝云朵和苗凤安身上的衣物更是所剩无几,两人用胳膊捂在上身摇摇欲坠的衣服上面,里面的内衣都隐约可以看到。孙圣把外套脱下披在了苗凤安身上。
我看了一眼衣衫褴褛春光乍泄的蓝云朵,把上衣脱下扔给了她。
不知道为什么,我隐隐觉得,这一晚很诡异,如同一团黑雾绕在我的心头,让我坐立不安。
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