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起大落之间的变化太快,让人猝不及防,前一刻还是威震天下的大将军,义县候,眨眼间就成为了传说中的阶下囚,狱中客。
换做其他人,或许早就难以接受了,但是对于李栋的影响却并不是很大。
起码他已经经历过一次生死之间的穿越,对于生死看的比较淡薄,就算身陷大狱又何妨,那些坑害自己的人,早晚也是一抔黄土。
而且还是没有意义的黄土,而自己呢?自己就算死了,起码会有人记得自己北扫蒙古,东征鞑子。
这种功绩,就算是史官也无法抹杀的。
进了大狱,李栋发现自己竟然不是单间,那大牢中已经有一个中年人了。
那中年人身陷囹圄,但是依然神采奕奕,在大狱之中,扎着马步,双拳生风。
咚咚咚震得墙壁嗡嗡作响,房檐上的灰尘哗啦啦落了李栋一身。
李栋也不嫌弃大狱的柴草脏,顺手一卷,收拾了个铺位,其中抓了两窝老鼠。
这老鼠一个个肥的的很,在李栋手里吱吱乱叫。
李栋也不嫌弃他们烦躁,伸手用采草做成细小的绳索,将那老鼠一个个用绳子拴住,动弹不得。
“哈哈,此等美味,倒是多日不曾吃了。”李栋将那些老鼠放好。
说完身子一纵,手下已经捉了一只蝗虫,用墙根的老鼠草将那蝗虫从脖颈里穿过去,一会的功夫便捉了一大串蝗虫。
守门的狱卒若有兴致的看着怪异的两个人,大狱里最不缺的便是老鼠和蝗虫,抓也抓不尽,何必自找苦吃。
本来那练武的中年人也不练武了,抱着拳头若有兴致的看着李栋。
见李栋翻开那缠绕了很久的草丛里的叶子,又从地下找出了一些黑褐色的小果子。
很快的功夫,便寻了一小包,堆在墙角。
按照狱中规矩,我来的晚,是要拜大哥的。
“我这也没带钱,这何首乌就算是孝敬您老人家的,不知道您老人家愿不愿意认我这个小弟。”
李栋笑呵呵的看着眼前的中年人。
这中年人比李栋高一头,长得虎背熊腰,但是在狱中太久了,说话声音也很沙哑,而且皮肤有些苍白的厉害。
犹豫长期营养不良,肌R虽然不松弛,但是身上一点膘都没有。
“你这家伙倒有意思,还知道拜狱头,这刑部大牢里每一个倒霉的犯人都会扔到这个大狱里,我且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那中年人盘坐在李栋面前,疑惑的看着李栋递过来的小果子。
李栋笑着说道:“在下姓李名栋,辽东皮岛人。”
李栋以为凭借自己的名号,这人听完之后,肯定会很佩服自己。
哪里知道这头发斑白的中年人却只是“哦”了一声,然后问道:“既然是辽东人,你应该听说过辽东经略孙大人吗?”
李栋点点头说道:“哦,你说孙承宗大人啊,他如今是蓟辽总督了。”
听李栋那么一说,那中年人笑了一笑,说道:“虽然老大人有的时候犯错误,但是守辽东还是绰绰有余的,我也就放心了。”
“小伙子,现在是天启几年了,陛下身体还好吗?”那白发中年问道。
这一下子把李栋问奇怪了,莫非这位兄弟是穿越者,怎么问词都一样,将手里的何首乌递过去说道:“你先吃点何首乌,这东西能黑发,你在这里呆了这么久,竟然没有发现这种宝贝。”
然后继续说道,“我说了,你可把持住,别跟小孩子一样哭哭啼啼。”
再观瞧了很久之后,李栋甚至败了一个v的手势,见他依然没有任何反应,李栋便确认他绝对不是什么穿越者,而是应该很久没有出狱了。
见他点点头,便说道:“陛下驾崩很久了,如今已经是崇祯五年了。”
“哦,陛下已经去了六年了。”
那中年大汉先是没有反应,看来是在监狱里关的太久了,思维都混沌了,过了很久,才趴在地上呜呜的苦了起来。
“陛下啊,陛下,您怎么能去了呢。”
那中年人哭的混沌不堪,那狱卒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李栋瞪了他一眼,“看什么看,找死吗?”
哪里知道那狱卒也骂道:“你他娘的一个阶下囚,也敢跟小爷得瑟。”
又挺一个老狱卒说道:“别跟他计较,他一个公侯,突然下了大狱还没有适应过来,时间久了,他就知道,谁是他爷爷了。”
那年轻狱卒哈哈大笑,拿酒壶朝李栋砸了过来,李栋猝不及防被砸了个头破血流。
那老年狱卒指责说道:“你找什么急,那边的银子还没有收到,人死了,咱们挣什么。”
“是,是,老爷子您教训的是。”那年轻狱卒点头哈腰。
李栋知道什么时候需要忍耐,自然没有闲的蛋疼去找人家拼命,而是低头捡起那酒壶里的碎片,蓦地发现酒壶里有个小纸条,没敢看,放在了腰里。
又看向那个中年人,他已经停止了哭泣,眼泪啪啪的往下掉。
从气度看,眼前这中年人就应该很不一般,李栋问道:“不知道这位大哥如何称呼?”
“怎么称呼,我叫熊廷弼,那个已经死了七年的熊廷弼。”
那中年惨兮兮的笑了。
李栋却迟疑了很久,小声问道:“可是传首九边的熊延弼吗?”
那熊廷弼大口吃着李栋给的何首乌,问道:“那个时候你应该还是个娃娃吧,你也听说过咱家。”
李栋笑着说道:“英雄的名字总会流传下来的。只是我以为您真的死了。”
熊廷弼摇摇头,“我这条命是陛下留下来的传首九边的是替死鬼,辽东将士念着我,就算有认出来是假的的,也不会说的,当年陛下说,等新皇登基收拾了魏忠贤,便放我出去。”
看了看李栋不解的模样,熊廷弼说道:“这叫恩出于上,皇帝陛下总是要给新皇留点人才,不然都是王化贞那种废物,大明朝岂不是早就灭亡了吗?只是新皇帝恐怕是将我忘记了。”
李栋点点头说道,苦笑一声说道:“陛下对咱们武人确不怎么滴,我看您还是别想了。”
“此话怎么讲。”熊廷弼不解的问道。
“您或许不知道,我进大狱前的身份,在进大狱前我的身份是义县候,建威将军,右都督,陕西都指挥使。如今这不是跟您成了狱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