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有说有笑，熬到后半夜终于还是斗不过袭来的困意。
李栋将帐篷掀开一角，一来这样可以透气，让帐篷的空气不至于浑浊，二来，可以方便看见天空的星辰。
踏雪和枣红马二位安静的趴在一起，眼神说不出到底是因为长时间在一起有了感情，还是困得不行，想要睡大觉。
帐篷旁边的火坑里，添了不少柴火，劈啪作响，火苗时而飞出来，像是星星点点的萤火虫。
“睡吧，明天我们就该回去了。一直在外面，家人要担心了。”李栋脱下自己身上的墨色的大氅给张芷若盖上。
张芷若躺在李栋为他铺垫好的草床上，给了李栋一个甜蜜的微笑，“相公，你真好。”
李栋帮她理顺额头有些杂乱的秀发，看来她心中的郁闷气息少了很多，心里也就放松了很多，躺在她旁边一会的功夫，便起了鼾声。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张芷若突然睁开了眼睛，轻轻的起身，穿戴好衣物。
李栋粗糙的手，将自己护卫在臂弯里。
似乎在喃喃呓语着什么，张芷若一脸柔情，贴在李栋的嘴边，倾听者属于李栋心中的秘密。
“芷若，你要好好的，听相公的话，有什么不开心的一定要告诉我。”
“你相公我可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男人，有什么困难我都给你解决了。”
张芷若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李栋的脸颊，三天怎么收拾脸颊上的胡子，摸起来有些扎手。
近距离感觉李栋，能够感觉她身上那汹涌的男子汉气息。
“相公，你对我这么好，又让我如何忍心离开你，但是我又不得不离开你，如果你知道我是以细作的身份在你身边呆了那么久，你还会不会爱我。将来有一天，在战场上相见，你会不会亲自杀了我。”
张芷若看着李栋，眼泪啪啪啪的落在草垫上。一只手捂着嘴，生怕哭出声音来。
“如果在战场上相见，你一定要杀了我，因为对不起，我不是一个好女人，我没有办法放弃我的父王，我没有办法放弃我的母后，还有我的弟弟，你在科教书上说过，每一个大明的男人都要用生命去护卫大明，我是大明的坤兴公主，应该在护卫国家上付出的更加多一份。相公你一定要明白，我是真的爱你的，还有我肚子里有了你的孩子，将来他长大了，我要让他做皇帝，这个世界只有我和你生的孩子，才配做这个国家的主人，陈曦妤那个贱女人凭什么做大妇，我就是不喜欢她，我就是不喜欢她高高在上的样子，不喜欢她将其他姐姐压在下面的样子。”
“相公，我真的走了，希望你不要恨我，不，你还是恨我吧，我作出如此对不起你的事情，还有什么资格奢求你的爱。再见了相公，爱你的芷若。”
她伸出脖颈，最后嗅了一口李栋身上的气味。
出了帐篷，外面已经有人在接应了。
一排精悍的军人跪下给张芷若磕头说道：“叩见坤兴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睡梦中的李栋终于睁开了眼睛，一抹泪水出现在他的眼角，透过帐篷的缝隙，他能看见跪在地上一排排的黑衣人，他们每个人的功夫都非常高强。
“芷若，我为什么要怪你，我只要知道你爱我就好了，我又何苦费心思去想其他的事情呢？你又何必犯傻回到京师去呢？你一个女人就算是撑起半壁江山又有什么意义？女人终究是女人啊。”
黑衣人的首领上前两步，李栋透过帐篷发现，黑衣人首领郝然是高猛。
“怎么会是他？”李栋皱着眉头，他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的手下人竟然背叛了自己，加入了朝廷。
这是让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当年杜文焕杜总镇退役的时候，便将他当年的手下都交给了李栋。
李栋念在自己当年跟高猛关系不错的份上，又见他有几分才华，便将杜文焕手下的士兵通通交给他统领。
谁能想到他这个人竟然背叛了自己。
就在李栋纠结的时候，高猛抬头说道：“公主，直隶闯贼泛滥，李栋身边五省总督，坐视不理，实在是乱臣贼子，臣请公主下令，允许卑职杀了这个乱臣贼子，以正国法。”
张芷若柔和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道凌冽的杀意，这股杀意是李栋从来没有见过的，谁能想到如此温柔的人儿，竟然也有如此弑杀的一面。
张芷若上前给了高猛一脚，竟然将高猛踹到后退了好几步。
“放肆。李栋是我的相公，你竟然说他是乱臣贼子，此次入京，前途未卜，我只是不想让他掺和其中罢了，李栋一日是我相公，终身是我相公，你懂什么。”
高猛起先以为眼前的女人是个好骗的小公主，哪里料到竟然是这公主竟然这么霸气，一时间吓得不敢多说一句话。
因为他从周围的这些黑衣人身边也感觉到寒冷的杀意。这些人甚至有的已经悄悄的拔出了刀剑，随时能够要了自己的性命。
张芷若蔑视的看了高猛一眼，然后对其他黑衣人说道：“我们即可出发，沿途一定要小心，不可有丝毫疏忽。”
“是。”说完他们给张芷若的枣红马缠绕了上布条，张芷若亲自安抚了踏雪，踏雪亲昵的蹭了蹭张芷若。
“驾。”张芷若跃马扬鞭，上了战马，速度如风，竟然比起李栋见到过最优秀的骑手差不了多少。
高猛看了帐篷一眼，李栋从他的眼神中看到的全都是仇恨。
这种仇恨绝对不是装出来来的，而是彻彻底底的仇恨。自己似乎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可是自己对待手下一向宽厚，又怎么可能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情呢？
李栋起身，想要去问个清楚，顺道拦住张芷若。但是当他起身之后，看着张芷若他们即将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李栋没有去追。
追上又有什么意义呢？人已经离开了。心如果不在自己身边，自己拦住她又有什么意义？如今她担心她的父母，她的国家，自己更应该支持她。
喜欢她，就应该支持她，放她走，不是这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