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路拽回住处,周亦铭偷笑不止,这一场猜心的游戏,谁输谁赢,分晓已现。
多年以后,当“腹黑”一词盛行起来,回首往事的苏君逸不由的对这个词大加赞赏,并叹相见恨晚。如此短小精悍的两个字,真是将某人的秉性描述得淋漓尽致呢。
这时候的她只觉周亦铭情商堪忧,周亦铭却知她的心开始向他倾斜,那位小谢同学,怕是可以彻底拜拜了。
攻心就是这么回事,不是你被我攻陷,就是我被你拿下。这一局,他赢了。如此大好,从此他可与她一致对外。至于那些随随便便跟人告白的阿猫阿狗,他才不会再放在眼里呢。
上了楼进了屋,苏君逸的手已被周亦铭反握,她却懵然不觉,关上门直奔阳台,要与对方好好谈谈。
谈什么?谈他的不正常,他的撒娇卖萌,以及小家子气至极的吃醋行为。
“呐,亦铭。明天开始,筹建公司的事就要正式开始进行了。在这之前,我希望你不管有什么误会或者隐情,全部都说出来吧。”夜风拂发,霓虹映亮她诚恳的脸以及严肃的双眼。
周亦铭却继续闷着,任对方怎么横看竖看,他就是那一块顽石,不动也不语。
啊,这叫人抓狂的夜晚!明明今天心情很好的好不好?明明今夜可以畅快的高歌一曲:啊,朋友,再见,再也不见——致狼狈退场的小丁同学。
可是,这个不解风情的周律师,忽然间搭错了神经,连错了线路,叫她不得不来哄着他。
于是,万般无奈的苏君逸,只好说出了那句在回来路上决定的、肉麻到她想立即捂住耳朵的话:“亦铭,我……”决定是一回事,说出口怎么就那么难呢?羞愤转过脸去。拼命的鼓进勇气,关键的话语还没说出口,极速的心跳已经出卖了她努力维持的镇定,匆忙看向远处。她支支吾吾道,“我……是喜欢你的……如今我的心里,没有人比你更重要……这……这下可以了吧?呐,不要再闹了,正事要紧。”
震惊的抬起头,毫不掩饰眼中四溢的喜色,周亦铭冲上去拥住表白之人,抵额询问间,气息相闻:“真的?”
羞愤的推开窃心之人,她骂:“你够了!这下可以放心了?呐。赶紧帮我看看,到底给我大伯和舅舅安排什么职务才好。”不得不岔开话题拯救自己的小小心脏,苏君逸再次主动拽起对方的手,攻克了难题的她,当即折回客厅。
单手将周亦铭按坐在沙发上。她去卧室取来纸笔,与周亦铭面对面侧坐下,很快画出了类似流程图的方案草稿来。
为首的,自然是最棘手的公司法人代表问题。苏怀琥的名字被写在一旁,后面被打上一个问号。而江宏彬的名字后面,则被打上了一个感叹号。
周亦铭挑眉,示意苏君逸说出见解来。
心脏混乱不已。却不忘将血液飞速泵出,将那慌乱的频率一路携带至大脑,苏君逸头昏脑涨间不得不开口分散注意力:“打问号,是因为对大伯他会不会将公司败完持肯定态度。打感叹号,是对大舅到底何时将公司败完持怀疑态度。”
“嗯?真是奇怪的标注方式。正常人不是应该与你的方式对调着来的吗?”继续发问,懂了装不懂的他。其实是想听一听苏君逸的真实想法,借以证实他对这种标注方式的推测。
只听苏君逸叹道:“你真的不懂?大伯有能力,但是贪财过头,即便他一时能使公司盈利,到后来也会忙于中饱私囊。公司前景堪忧。正是因为对他的品行如此肯定,所以我才会忧虑公司的未来,因此用问号。至于我舅舅,他不仅贪财,而且还守不住财。如果说苏怀琥贪墨之后,好歹那钱还会溜进他的口袋,那么我舅舅,一定会有多少败多少。一旦像从前那样,被有心人挑唆去赌,即便前车之鉴数不胜数,他大概还是会将公司拱手送人。正因虽然不清楚他哪月哪天再碰上赌局,我却肯定公司难保,因此用感叹号。”
一直看着对面的周亦铭,忽然凑近一些:“嗯,我倒是有个建议,只要你不多心就好。”
“你想多了,一颗心就够我受了,多的不要。”苏君逸说着,刻意向后闪了闪,试图避开周亦铭咄咄逼人的气息。
直视对面的那双眼,周亦铭严肃道:“我没有开玩笑,你想清楚再回答。你是学生,自然知道三角形最稳固对不对?”
“你的意思是——引入第三制衡者?”苏君逸高兴得直接从沙发蹦起,随即满屋子踱步,一本正经的思考着可能的人选。
周亦铭起身将她捉拿回沙发,站在她面前叫她坐下,听他细说。
“你既想叫他们鹬蚌相争,又想保住公司,不至于投资打水漂,那么就该引入一个与这两人没有明显利益牵扯的,却能够制住他们,同时又能将公司治理好的人进来。这样的人必须有能力,还要有个性,说白了这个人必须是一个耿直的人,最好是强项令那样的。这样的人容易得罪人,但是你只要给他高位,底下人再怎么不满也动摇不了他。只要他能一心为公司着想,即便其他人斗得再不可开交,你的公司还是会屹立不倒。”
这么说是不错,可是上哪里去找这样一个人来?这样的人必须得知根知底吧,必须要没有花花肠子吧,在如今的世道,真是快要绝种了啊。虽然为周亦铭的提议所折服,但苏君逸还是愁眉不展,关键的人选无法落实,说什么都是白搭。
周亦铭会意,蹲下身捧起苏君逸的脸让她看自己:“小妮子,你就这么不相信我的能力吗?知不知道人脉也是能力的一种?既然我敢提这样的建议,自然就是已经有了考虑成熟的人选。所以我说只要你不多心,这事就好办了。”
“哎呀,你直说就是了,顾及那么多干什么?你那天的勇气哪里去了?”脱口而出的责备,却在最后几个字传到自己耳中时叫她震惊了。她怎么可以提他的勇气?在心中暗骂自己蠢货,苏君逸本想再说些什么,却叫周亦铭吞下了含糊不清的字句。
又来了,又来了!他是想吃了她还是怎的?明明在思考正经的大事,他是哪里来的闲情逸致搞这些卿卿我我的桥段的?
心中怨怼不已,她想推他离去,却又自知乏力,稍一犹豫间便没有了反抗的余地。
缠/绵半晌,他似乎终于肯放过她,却喘息道:“告诉我你的小名。”
好不容易喘了口气的苏君逸不解:“问这个干嘛?”
“快说,不说我还来。”他却不肯作罢,出言威胁后当真再次向她逼近。
不得不投降了呢,她只好据实以告:“婉……婉宁。啊——周亦铭你混蛋!”原以为坦白会从宽,却没想到他一下咬住了她的耳垂不放,害她尖叫出声,怒火顿起。
“这个名字好听,以后只有我在的时候,我就喊你的小名。婉宁——”周亦铭说着松了口,闭上眼将苏君逸拥住,警告道,“别……别动,我怕自己把持不住,你别动。待会儿就好。婉宁——婉宁——”
成熟男人呼出的热气,一下一下吹打在她这个刚刚成年的姑娘家的耳畔,即便是未经人事,她还是本能的察觉到了不妙。一种来自异性生物的危险气息,就这么一股又一股的涌向她的脖颈处。她只觉浑身一麻,动弹不得,只得拿话语威胁:“周亦铭,你敢我就立马分手!”
“所以我不敢,不要动。乖,就这样让我缓一缓。”言不由心的人只能自食其果,是他有言在先,自然不好自毁信誉。
半趴在苏君逸肩上的周亦铭,忽然哀怨的默默叹息:这才是煎熬,名副其实的煎熬。伊人近在咫尺,甚至可以亲吻可以拥抱,却不可跨出最后一步。这样的日子,大概还要持续下去很久很久。如果他一时忍不住……那她一定会恨他的吧?小姑娘这方面的心思他不敢乱猜,在她首肯之前,他只好适可而止。
这是对她的尊重,却是对他的刑罚,谁叫他这么快就交了心,谁叫他一早知道了行人事的销/魂滋味。如今他后悔的,不是不能跨越雷池,不是爱上了小自己11岁的姑娘。他最后悔的是:他奶奶的,早知道就不亲她了!人心都是贪婪的,糖果盒一旦开启,谁还允许再关上?
可是他不得不逼退自己的欲/望,只为更长远的未来。
想想,多想想别的事情!可是天杀的,他想的都是她!所以她不能动,一旦动了,定时炸弹就不受他的控制了。
幸亏怀中人虽然愤怒,却还是很配合的一动不动着,幸亏他在想到一旦失去了她的可怕未来后,终于冷静了下来。
“亦铭,给我点时间,不要逼我。”带着点哭腔的话语,是退让却也是在坚持最后的底线。
他笑着摇摇头,起身捏住她的双肩,直视她的双眼:“傻子,最早也要等你高中毕业吧。在那之前,你就放心好了。可是在那之后,我就不敢保证了。以后我要是忽然抱住你不动了,你千万记住不要乱动。”
“嗯。”点点头,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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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修改标题的时候刚好断网了,现在才登上,汗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