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界,人妖魔死后的暂居地,他们死后若超过一定时间步入轮回便会永久留在鬼界,永世为鬼,一般情况,很少有不去轮回的鬼,鬼界不分四季,不分白昼,没有色彩没有娱乐,着实不是一个好地方。
欧阳玉衡决定去看看,若是真的找到宫小筱,他就是付出一切代价都会让她重新轮回。在鬼门关,欧阳玉衡和紫嫣被两个鬼差拦住:“生者不得入内。”欧阳玉衡正要动手,紫嫣抢在他前面用药将鬼差迷晕:“玉衡,你不可在这里动手,你这性子要收一收了。”欧阳玉衡愣了一下,他倒是没想太多,只想尽快进去找宫小筱,这时候得紫嫣就相对冷静多了,欧阳玉衡之前还考虑是否带着她一起,看来他的决定很正确。
鬼界的阴气还真不是容易承受的,欧阳玉衡尚且感觉到压抑,紫嫣就更别说了,她脸色苍白,嘴唇发紫,呼吸开始变的困难,欧阳玉衡渡了真气给她才能勉强撑着。这时鬼王已经知道鬼界来了不速之客,正集结鬼差去捉拿擅闯者,没等鬼差出动,欧阳玉衡先来到了鬼王殿。
欧阳玉衡摆了摆衣袖:“鬼王,这副装扮是要如何?”鬼王一看是欧阳玉衡,一拍大腿:“我若知道是你,我还至于如此吗?不过,你这不打声招呼就来,是有什么急事吗?”欧阳玉衡也不再卖关子:“我来找个人。”鬼王嘿嘿一笑:“这是鬼界啊,这里可全是鬼,哪里来的人啊。”欧阳玉衡扫了一眼鬼王,鬼王只觉有杀气:“那你说有便有吧,我将名册给你,你自己找。”
欧阳玉衡一页一页的翻着,他看的十分仔细,生怕错过一个名字,可是他翻了全部的名册都没有宫小筱的名字,欧阳玉衡心烦气躁,他用力将名册扔在地上:“这是全部了吗?”鬼王捡起名册,指点着欧阳衡:“你说说你,就不能好好说吗,你发的哪门子脾气!”欧阳玉衡早已不耐烦了,哪还有心思听他说这些:“给我所有的名册。”鬼王将捡起的名册放在桌上:“这已经是所有没有没入轮回的了,剩下的就是永生永世都要留在鬼界的鬼名册了,都放了好几百年了,找起来都费事啊。”欧阳玉衡只冷冷的说:“去找。”鬼王无奈:“那你等着吧,时间会久一点,不知道你身边的姑娘能否撑的下去。”
欧阳玉衡回头,看见紫嫣的起色越发的不好,欧阳玉衡从未仔细的端详过身边这个唯一的女子,亦或许他从未将她当作女子,今日这样一看,紫嫣即使面色苍白,可依然褪不去那娇媚的气质,她身着紫色衣裙,腰间被云带所约束,一头青丝垂落在腰间,一双大眼炯炯有神,这样一个清秀可人的姑娘,默默在他身边跟了这么多年。欧阳玉衡抓住她的手,又一次渡了真气给她:“若实在不行,你就先回去,我自己也可以。”紫嫣有一瞬间的失神,她心里想:“他是在关心我吗?”不一会儿,她回过神笑了笑:“没大碍。”
的确用了很长时间,那些不能轮回的鬼名册才被拿了过来,足足有十多本。紫嫣看着那些名册,她拿起一本:“我帮你一起吧!”欧阳玉衡实在着急:“嗯,你帮我也好。”几个时辰过去了,鬼界的天色实在没什么变化,时间就像定格了一样,名册已经翻完了,欧阳玉衡脸色铁青,眼神似比这鬼界还要阴冷,没有找到宫小筱的名字,那她不在这里,会在哪儿呢?
在回去的路上,欧阳玉衡突然又折回鬼界,而这次他没有带紫嫣。欧阳玉衡将紫嫣查过的名册又重新查了一次,在最后一本的最后一页,宫小筱的名字赫然出现。欧阳玉衡攥紧了拳头:“到底是何居心?”
跟着鬼王,欧阳玉衡找到了宫小筱,这时的宫小筱只是一个小鬼,没了记忆没了七情六欲。降妖师本是不能不入轮回的,使命牵绊着他们,使他们终生终世都活在牢笼里,这是最残忍的恩赐。鬼王说,她为了不入轮回请求阎王将她的灵骨剔掉了,即使再生也只是个普通人,剔灵骨本是种极其残忍的刑罚,而她无罪,她自己要求,她对阎王说她是个罪人,不配再为降妖师,剔灵骨稍有不慎便会灰飞烟灭,可她说她不怕,阎王答应了她,好在她坚持住了,可已经三百多年了,她已入不了轮回,只能为鬼。鬼王还说,在最后的一刻,她好像在说对不起,重复了好像很多次。
欧阳玉衡上前,他想要摸摸宫小筱的脸,可是宫小筱躲开了,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没说任何话,甚至都没有看他。欧阳玉衡鼻子发酸,他好想抱着她痛哭一场,他想告诉她,现在他有能力护她周全了,他想请求她回来,不要丢下他自己,他想告诉她,没了她宫小筱,欧阳玉衡便将没了生命,没了支撑。
欧阳玉衡问鬼王:“有没有办法让她再入轮回。”鬼王犹豫了一会儿,他似是不忍心看欧阳玉衡这副模样:“办法是有,可是代价很大。”欧阳玉衡的眼睛不曾离开宫小筱:“无妨。”
鬼王让欧阳玉衡这个月的十五再来鬼界找他,到时候自会告诉他该如何做,欧阳玉衡笑了:“那便多谢鬼王了,这恩,我记下了。”看着欧阳玉衡离开的背影,鬼王摇摇头:“自古情劫难过,无论是人是妖是仙,后来都输在了情字上面。”
欧阳玉衡回来看见紫嫣在门口等他,他上前掐住紫嫣的脖子:“是在等死吗?”紫嫣想过他会生气,可是没有想到他会这般对自己,紫嫣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欧阳玉衡,她被掐到脸涨红,欧阳玉衡放开了她:“你走吧,我不想在看见你。”紫嫣拉住他的衣袖恳求:“不要赶我走,你可以打我可以骂我,可是你不要赶我走,你听我解释好不好。”欧阳玉衡甩开了她:“任何理由都不可能让我原谅你。”紫嫣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她曾今是何等的骄傲,可是为了欧阳玉衡,她将一切自尊都抛开了,她哽咽着:“我喜欢你啊,你知道吗?你会不知道吗?你的心里装满了宫小筱,我每天听着你们的故事,你知道我有多煎熬吗?她入不了轮回了,你若是看见她的名字你不会罢手的,你知不知道那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我做不到,我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你飞蛾扑火,你爱她,而我爱你啊,你懂吗?”
欧阳玉衡沉默了一会儿,他叹了一口气:“你不必如此,而我一直以来只当你是朋友,你走吧,留在我身边只会害了你。”紫嫣拼命摇头:“我不走,我不走,你让我走去哪儿,除了这里我还能去哪儿?”欧阳玉衡将她扶起,她哭的梨花带雨,任谁看了都是衣服惹人怜的模样,欧阳玉衡还是心软了:“我们还是朋友,我为你置办一处院子,你住进去便好,我这里就不要常来了。”紫嫣没再说什么,她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欧阳玉衡再一次拿起宫小筱的画像:“筱儿,总算找到你了,你怎么让自己受了那么多苦,你是怎么承受的住剔骨的痛的,你怎么就不肯等等我,你是不信我了吗?如今的一切都是为你而得,你怎么狠心不要我了呢?”
梦里。
春暖花开,宫小筱在花海中提着篮子在对他笑,宫小筱又坐在秋千上:“快,推高一点。”欧阳玉衡刚要推,宫小筱又下去了:“阿筱阿衡,快来,让爹爹推我们。”欧阳衡签着欧阳筱屁巅屁颠得跑来:“娘亲,我们来了。”宫小筱带着两个孩子奔跑。欧阳玉衡跟在后面:“你们跑慢一点,小心摔倒。”宫小筱转过身:“你快一点,你太慢了,连孩子都追不上。”玩儿了不知道多久,他们一起躺在草地上,欧阳玉衡抱住宫小筱:“你会离开我吗?”宫小筱哭了:“明明是你不要我们了。”两个孩子齐声大哭:“爹爹不要我们了,爹爹为什么不要我们了?”
欧阳玉衡惊醒,他下床喝了一口茶:“筱儿,你在怪我,对不对,是我没能救你们。”欧阳玉衡没能再次入睡,他推开窗感受着夜晚得风,凉的入骨,他抬头看看月亮,再有三天便是十五了。
紫嫣说收拾东西,好搬去新住处。欧阳玉衡让她停下:“那边都收拾好了,不用搬来搬去,找了两个丫头给你,当是作伴。”紫嫣放下手中的东西,她笑了笑:“还是你考虑的周全些。”紫嫣临走之前又说:“去的时候带上我吧,我能帮上忙,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再犯那样的错误了。”欧阳玉衡不知想了些什么,过了一会儿才说:“你要想跟着便跟着吧,同样的错误犯两次的话,我就不会再原谅了。”紫嫣满意的笑了:“不会的。”
三日很快过去,欧阳玉衡和紫嫣再次来到鬼界,鬼王已经在等他了,宫小筱面无表情的站在鬼王身侧,欧阳玉衡看过去,只觉得像被挖心一样疼,他的筱儿,是因为他当日的无能才变成这个样子的,叫他如何不痛。
鬼王开口:“无论代价如何?”
欧阳玉衡坚定:“是!”
“问你最后一次。”
“多少次我的答案都是一样的。”
紫嫣在一旁死死的盯着宫小筱,想要将她看个彻底:“宫小筱,我到底输给了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