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伯擦了下脸上的泪,连忙扶起伍胜,说:“师弟,只有这一个办法,也是最好的办法了,你现在的头发胡子都变白了,就像一个老人,即使跟你最亲近的人也不容易认出你,更不用说那些人拿着你的画像,他们根本认不出你,而我假扮你原来的模样,又十分的像,没人知道你现在变了样,而且我们同门出身,武功路数一样,我死后他们一定认为你死了,你可以趁机逃出去,这是最好的办法啊!”
“师兄。”伍胜大声的痛哭着,不知说什么好。他呆愣了一下,陡然说:“师兄,这不是你一个人可以做主的事,嫂子和孩子们不知怎么想,我不想让你为了我和太子让你们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此时的东方伯就如尊石像一样,坚定的说:“师弟,你别说了,这是我的命。”
“什么命,我不信。”伍胜停止了哭泣,怒吼道。突然他的眼神闪出凌冽的光芒,说:“我们可以一起杀出去,去投奔东胜国,以我们的武艺,杀出辽东关不成问题。”
东方伯说:“我们即使出了辽东关逃到东胜国,那么天霸必然以此为借口,同东胜国开战,我不想让更多的生灵涂炭,尸横遍野啊!曲则全,枉则直,洼则盈,敝则新,少则得,多则惑。是以圣人抱一,为天下式。不自见,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长。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古之所谓曲则全者,岂虚言哉?诚全而归之。师父在经书中这样说,我想就是这个意思,没有舍,哪会有得的。我们不委曲求全,哪会有胜啊?”东方伯坚持他的主意,他认为这是救太子和伍胜最好的办法,也是青龙国光复的最好办法。
此时伍胜听后,也知道无法劝东方伯了,小杰已被东方伯毒哑,他是怕小孩不懂事嘴不牢,乱说一通,万一不小心哪句话说漏了嘴,那会让事情功溃一亏的,他才这样做的。况且师父道德经也是这样说的,此前他一直认为这是一部武功秘笈,但经东方伯这样一说,他觉的师父说的是这个意思,但他毕竟不想这样让他们父子二人死去。于是他拉着龙天少的手说:“太子,跪下!”龙天少和他一块在东方伯面前跪下,伍胜说:“多谢师兄再造之恩,你对整个天下有天大的贡献,我和太子都不会忘记你的。”说完,便叩头不止。
东方伯只是两眼失神的望着上面,心里五味杂陈,他只想让事情进展的顺利一些,他也不知道这事如何对得起他的亲人,他们又是一个怎样的感受。或许这就是他的宿命,冥冥之中早注定。
这天阴沉沉的,似乎要下雨,但却一点也没下来,只是起了风,吹的树木躯干像是要折断了一样。
辽东关,群山环绕,它就座落在蜿蜒盘旋的群山之中。这是青龙国最东方的一座边关重镇,过去这里,往东就是东胜国,在他的北方,就是草原上的游牧部落,这里是东胜国、青龙国、北方草原三方交界的地方。北方草原部落经常袭扰青龙国、东胜国,甚至也包括天国。辽东关就驻扎着青龙国最精锐的部队,这支部队常年和东胜国、北方游牧部落交战,战斗力十分的强悍。青龙王把这支部队交给史朝青,可见对史朝青的信任。可近年来,由于北方草原崛起了一支强大的部族,对其他部族进行统一兼并,因此,现在对辽东关的侵袭少多了,可小规模的冲突还是免不了的。
这是一座边城,这里有忙碌的生意人,在这个时候还进行贸易的人一定是那些不要命的人。但看上去东胜国并无动静,天国和青龙国的交战并未扩展到东胜国,边关上的贸易仍很活跃,而守城的士兵也在加紧巡逻,注视着每一个人。
在高高的城楼上站着一个高大魁悟的将军,约有三十多岁,他的两只眼睛像利剑一样注视着下方。
城楼上那个将军淡然的说:“这个时候还有这些不要命的人来贸易,他们真是要钱不要命,一旦有什么战事,他们跑都跑不了。”
一个看上去像是个军师的人对那个将军说:“史将军,有这些亡命之徒也算是好事,他们可以带来我们要的物资,那些人也可以得到他们想要的金钱,各取所需,只是他们要小心一点,时刻准备着要跑。”那人说完,便是诡异的一笑。
原来那个将军便是史朝青,也就是龙一口中所说的奸贼,他笑道:“也算是好事吧,对我们也有利,没他们我们也很难,希望这些人命大吧。”两人都重重点了一下头,史朝青又说:“听说有人见过伍胜,他杀了不少天国士兵,朝这来了。”
那人说:“史将军,伍胜的确是从王城跑到这来了,天龙将军他们认为伍胜一定会从这里出关,希望我们谨慎从事,这是我们归顺天王做的第一件事,他们不希望我们失败。”那人看上去顾虑重重,心神不凝。
史朝青不紧眉头紧锁,眺望远方,深深的舒了一口气,说:“是啊!是不能失败,失败了对我和天王都没好处。我没办法才归顺天王,青龙王忧柔寡断,不适合做王,他一定会败的。”旋即他顿了一下,一双眼睛透出惊恐的神色道:“如果我们还跟着他,我们就会像青平之战的士兵一样,被他们活埋,那样我们就是真的死无葬身之地,青平之战天霸战场上杀掉青龙国士兵二十万人,而后又活埋青龙国士兵二十万人,使得青龙国元气大伤,震撼所有诸候。使我们青龙国父哭子,子哭父,妻哭夫,到处是哭声一片,这种事,从古至今,从未有过,也吓坏了一些人,但也激起了一些人的反抗。但我们这些人真的如他们那样反抗天霸,我们很可能全军覆没,我们根本就胜不了天霸的大军,青龙王以四十万大军尚不能胜天霸,何况我们这些人?”
那人附和道:“将军,你说的很对,我们只有跟着天王才有出路,才能活下去。”那人当说到跟着天王时显的有些兴奋。
史朝青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嘲道:“可我一旦这样做,我就成了奸贼,东胜国会有很多人对我恨之入骨的,付林森,你认为我这样做对吗?”
那人正是史朝青手下的军师付林森,他对投降天霸是极力赞同。他诡异的一笑说:“将军,你不这样做,恐怕我们就没机会这样说话了,天国的军队战斗力极强,又弑杀成性,我们很难对付他们,但他们想对付我们也不容易。最主要的是我们青龙国有战斗力的军队被他们打败,青龙王也被迫自杀。所以我们投靠天王对双方都有利,这也是将军给弟兄们找了一个最好的出路。”
吏朝青叹口气道:“可大王急召我入京勤王,我没有做,使得大王死于青龙宫,这样许多人会说我不忠不义的。”眼神中充满了自责和无奈。
付林森安慰说:“将军,你就是入京勤王,我们也不会救的了他,我们青龙国败局已定,这样做只会徒增伤亡,又何必死那么多有人啊。”
史朝青愣了片刻,面色凝重说:“人人都像你这样想就好了,但以后会有许多人要杀我的,这个罪名我一个人担了,让弟兄们都有个活路吧。”史朝青倒不为自己担忧。
付林森微微躬身说:“将军为兄弟们担罪了,兄弟们都要感谢你啊。再说这也不是什么罪,我们只是认清形势,不过想生存下去而已。”
史朝青轻叹了一声,轻笑道:“兄弟们别说感谢我了,只要没人想杀我,我就已经很知足了。”笑的却是很勉强。
付林森看史朝青这样想,知道他的压力很大,他说:“将军,兄弟们不会这样想的,我们誓死追随你,你做什么,我们都没意见,况且这让我们兄弟少了多少风险,至少我们都还能活在这个世上。”
史朝青沉思了一下,望了望城下,忧虑道:“这个年代兵荒马乱,我们时时都有掉脑袋的可能,想活下去都是个难事,有人想不通就让他想不通吧,他想杀我,就让他来吧。”史朝青这是铁了心这样做,也是铁了心让不明事理的人杀他。当然,这是他一个人的事理,或者是他们部分人的事理。
付林森知道史朝青是为了大家的活路,他理解史朝青,他坚定的说:“将军,我们都会和将军站在一起的,这点请将军放心。”
史朝青笑道:“谢谢你对我的理解,我也很知足,有人理解就行了。不过,伍胜这些人就理解不了,如果伍胜一旦从此进入东胜国,我以后就没好日子过了,他们一定会对我恨之入骨的。”在他的眼神里不得不隐藏着一丝哀愁。
付林森也知道史朝青的顾虑,他说:“将军放心,天龙等将军已来到辽东关,他们会帮我们除掉伍胜的,他们也不想伍胜活着出去。”
史朝青听后轻摇了一下头,说:“说实话,这事我不想指望他们插手,我想自己解决,不过,他们既然来到辽东关,他们就不会袖手旁观。”脸上的忧愁却是不断加重。
付林森说:“我明白将军不想让他们插手的心思,但我们已归顺天王,这就是他们的事了,他们决不会不管,他们比我们更想伍胜死。”
史朝青明白天霸要斩草除根,不留后患,杀掉伍胜和青龙太子,让青龙国没了精神领袖和希望,这样青龙国的各种势力更容易归顺,有利于他的霸权。但他也更明白天霸不会对他有绝对的信任,始终对他手里握着的这支军队有所忌惮,恨不得让伍胜杀了他,或者让伍胜和这支军队互相残杀,他坐收渔翁之力。不管怎样,坦然面对吧。史朝青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顷刻,史朝青精神好了一点,淡淡道:“天龙等将军在里面议事有好长时间了,不知说的怎么样了,也不知他们对我投靠天王什么看法?”
付林森心里喜道:“将军,他们非常希望我们投向他们,天国的战线拉的太长了,国内的物资和兵力都跟不上,他们虽说打败了我们青龙国的主力部队,但各地的反抗势力还很多,他们要分散兵力进行平定,比打正规军都难。”
史朝青欣然说:“好吧,这也正是他们担心的,所以我们才能投靠他们,要不然我们也是一场殊死大战,天王才不得不安抚我们。不知他们在里面议的怎么样了?那我们就等他们的消息吧。”
史朝青也是充满了期待,他不知道天龙他们怎样对他这个降将,说好了要封他为候,辽东关的将士仍归他统领,这是天霸给他的承诺。如果天霸反悔,大不了鱼死网破。想到这,忽地史朝青的眼中抹过一丝阴狠。
而在里面的房间里,天龙、天狼、天虎、天鹰正争论不休。
天鹰一脸不屑的说:“我们依靠自己的力量完全可以打的下青龙国,不需要史朝青的部队,这些人也太多,也不好约束,我的看法是就像青平大战一样,把他们全部活埋,免的日后有什么事。”
天狼听着天鹰的话,他看上去是一脸不悦,思考了一下,他说:“我们不能这样做,我们的占线拉的太长,各项物资和人力都供应不足,青龙国各地反抗势力还很多,我们要想完全占领青龙国,就不得不依靠他们这些力量,让他们为我们所用。这样可以解决我们的问题,也能省一些我们的人力和物力。”
天鹰对天狼的话不是很赞同,他说道:“狼兄,他们这些人不能留,青平之战我们不是杀了他们东胜国有二十万人,活埋了二十万人,为的就是不能留下他们这些人,一旦约束不了,这些人反抗,我们不好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