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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梅花三弄(1 / 1)

葛兮见唐晟接受了“蒹葭”,也是呵呵一笑,没有半分不舍。他道:“老弟你既然得此上品玉箫,不如咱俩乘热打铁,合奏一曲如何?”

唐晟闻言,一拍大腿道:“如此甚好!”

穆依依也道:“那我可是有耳福了!却不知唐大哥你的音律如何?可别令我失望哦!”她的称呼在这不经意间便由“唐大侠”变成了“唐大哥”。

唐晟道:“那是自然,你听着便是!”他又向葛兮问道:“老哥想演奏什么曲子?”

葛兮道:“老弟看到外面的鲜花儿,想必也知道老哥是最爱这些花花草草的。其实老哥最欣赏的是梅花!”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高洁如梅花,圣洁亦如梅花!所以咱们可以来一曲《梅花三弄》如何?”

唐晟答道:“《梅花三弄》?甚好,甚好!我也最爱此曲。”

葛兮哈哈大笑:“那咱俩岂不是英雄所见略同?”

唐晟亦笑道:“是极!”

只见葛兮取来一柄七弦瑶琴,此琴做工精美,琴身琴弦浑然天成,不谈音质如何,其光看外表就是一件艺术瑰宝了!

唐晟轻轻拨了拨琴弦,琴声清脆悦耳,如闻九天仙乐,唐晟赞道:“好琴!”

葛兮道:“此琴可不是外面那些凡琴可比的,我亲自上峨眉山,伐百年杉木,又请来数位斫琴大师,我们联手一同制作成琴身。后又取上等蚕丝,制成琴弦,这便有了此琴,我取名为‘广陵’!”

唐晟道:“广陵?老哥竟能以‘广陵’为此琴命名,那此琴绝然不凡!想来它便是这琴轩的镇阁之宝吧!”

葛兮哈哈大笑道:“不错不错!”

这时穆依依插嘴道:“我说,你们俩就别墨迹了,我还等着听琴箫合奏呢!”

唐晟葛兮两人一同哈哈大笑,齐道:“正是!”

两人随即准备,葛兮将瑶琴放在琴桌上,自己盘腿而坐,以手调音。唐晟则站立一旁,双手持箫,箫口轻凑嘴边。

两人对视一眼,各自轻轻一点头,唐晟便当先吹奏起来,接着琴声也至。箫声呼呼似鸽子轻嘀,琴音清脆如百虫齐鸣!

初时箫声低沉,琴音点点。箫如远处传来,由远及近,琴则近在耳畔,清脆如铃。

全曲层次分明,音韵清幽,音节舒畅。使人闻之,如同白雪茫茫中欣赏着独自绽放的寒梅,琴箫合鸣,似乎还有淡淡梅花清香传来!

继而琴音愈发轻快,箫声也更加放松,闻乐者似乎都能领略到寒梅傲雪凌霜的斗志与勇气。即使再恶劣的天气、再可怕的风雪,她也自凌寒盛开。

唐晟的箫声越来越快,如同疾风暴雨,但琴音中却越发柔和,一静一动、一柔一刚,仿佛又有一种太极圆周的美感,听者都能感受到梅花各种美态。

不过此次唐晟的箫声中再无杀伐之气,也没有可怕的无形剑气夹杂其中,比起桃花岛上那次,这无疑要柔和很多。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琴声渐消、箫声渐散,一曲《梅花三弄》这才落幕!

穆依依兀自沉醉其中,半晌才拍手称快,赞道:“好曲!真是好听,我从来都没过这么好听的曲子,而且还是琴箫合奏!实在太美妙了,美的无法形容!”

唐晟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摆摆手道:“也就一般般啦!勉勉强强还能凑合得听下去。”

葛兮瞪大了眼睛,随即笑着摇了摇头,这小子就喜欢胡吹一气,倒也是个活泼洒脱的主。不过今天这一曲《梅花三弄》若还只能算马马虎虎,那他葛兮从前弹奏吹奏过的,那岂不是屁都不算?

葛兮只觉得时隔多年,自己竟然还能找到这么一个知音,当真是上天待自己不薄!

葛兮道:“老弟你也不忙走,就在老哥这住个十天半个月,咱俩多多交流,音律、书画,畅所欲言便是!”

唐晟道:“老哥,实不相瞒,三天后我还要去参加这届的天才武会,实不可久留。”

葛兮恍然,点头道:“天才武会!嗯,以老弟的人品才俊,去参加参加,定然能大放异彩,天才榜上定有老弟的一席之地!”

唐晟顿时有了兴趣,问道:“老哥可熟悉这天才武会?”

葛兮呵呵一笑,道:“略知一二,不过这些事我也懒得再提,老弟三天后去参加自会知道。”

唐晟点头!葛兮又道:“老弟既然有事不能久住,那哥哥就不强留了。但今天天色已晚,就别走了,咱们等下把酒言欢,举杯畅谈,如何?”

唐晟微微犹豫,随即抱拳道:“老哥盛情难却,那小弟就叨扰了!只不过小弟家母曾严令小弟不许饮酒,这个畅饮一番可是不能啦!”

葛兮道:“原来如此!那为兄也不强求了。”

是夜,唐晟穆依依二人便留在“广陵轩”中过夜,葛兮准备了一顿丰盛的酒宴。只是唐晟却没陪他畅饮一番,唐晟这家伙其他时候活泼洒脱、不拘小节,但在这个喝酒的事上却是很听唐夫人的话。

反倒是穆依依这丫头陪着葛兮畅饮了数杯,唐晟则只是举着茶杯。结果葛兮笑道:“老弟,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圣贤们饮的是酒,可不是茶哦!”

唐晟哈哈大笑道:“敢问老哥,不知茶圣陆鸿渐可否算得是位古之圣贤呢?宋代陈师道曾为《茶经》做序云:‘夫茶之著书,自羽始。其用於世,亦自羽始。羽诚有功於茶者也!’由此观之,喝茶也不比饮酒差了!”

他说着还举杯凑近鼻子轻轻一闻,一脸陶醉姿态,赞道:“茶香满溢,唇齿留甘。老哥这自制的西湖龙井真真是极品好茶,到时候分我点带回去给家人尝尝如何?”

穆依依道:“葛大哥这里茶香酒美,我们真是大饱口福!”

葛兮道:“穆姑娘谬赞了,喜欢喝自便就好!不过你这滑头小子想来讹我的茶,哼哼,有这么容易吗?”

唐晟不解道:“老哥此话怎讲?”

葛兮道:“老哥这几日在研究一个新曲,曲调初成,却难得其神韵,老弟天赋不俗,咱们共同研究研究。你帮我搞好了这个,茶要多少都没问题!”

唐晟闻言,顿时兴趣也来了,问道:“不知是什么曲子,拿来瞧瞧。”

葛兮笑道:“不急不急,咱们先吃饭!”他摇了摇茶壶,又对在座的于璟跃道:“璟跃,再去取些茶叶来。”

于璟跃点头答应,放下碗筷去取茶叶了。

穆依依则又给葛兮添了杯酒,几人围坐吃饭,倒是其乐融融,颇有一家欢喜之意。

饭后,唐晟随葛兮在后院研究那新曲谱,其主要内容乃是黄花残瘦,闻之有黯然**的感觉!

离愁、离别自然是最**惆怅的,唐晟根据自己这两年以来对家人亲人的思念,微调了曲子几处,效果果真好很多。但葛兮却还是说这种“愁”还不够,还不能教人刻骨铭心!

唐晟也没办法了,他摇摇头道:“或许只有那些真正经历过生离死别的人方才能刻画出此中哀愁!”

葛兮点点头,深以为然!

唐晟却不知今后当他再次吹起这首曲子的时候,个中滋味,直教人潸然泪下,那次第,又怎一个愁字了得!

葛兮道:“这曲子我研究了好几年,其实也并非是我原创,而是收集很多地方民谣,再改编而成!今天叫老弟帮忙,正好你来取个名吧!”

唐晟点点头,低头沉思,踱步在院中徘徊,良久方道:“老哥,不如这样,咱们就简单点,也不必太花俏,就叫《黄花断魂曲》怎样?”

葛兮哈哈大笑,道:“我道你想了这么久,怎么也得来个诗情画意的名字,不想就这样!哈哈,不过我喜欢,简单明了。”

葛兮又道:“老弟,天色也不早了,去休息吧!”

唐晟答应一声,径自回房。

一夜睡到天亮,唐晟度过了回到大陆的第一个夜晚,有眠无梦,睡得舒畅。

翌日,唐晟与穆依依在广陵轩吃过早餐便向葛兮告别。

唐晟道:“老哥,我这两天多有叨扰了,再两天后还有那个天才武会,这便告辞啦!”

葛兮点头,又拿出数十两银子送给唐晟道:“老弟,这点钱你拿着,出门在外,总是少不了要花钱的地方!”

唐晟讶然,却也不好拂了葛兮一番好意,便伸手接过,连称道谢。他自然是不差钱的,上次“劫”了王剑松近千两银子,现在连一成都没花完哩!

临行前,唐晟忽然记起了广陵轩后院的芍药花,那可是有赵问雅最喜欢的白芍药,这两天后便要见到伊人了,一别两年多,总该送点礼物才是!

于是唐晟厚着脸皮向葛兮道:“那个……老哥,我能不能再向你讨要一件物事?”

葛兮倒是毫不在意,摆摆手道:“老弟看中了什么,拿去便是,只是我很好奇老弟看中的东西是什么?以老弟性格看来,自然不是什么贪图便宜之人!”

穆依依也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唐晟,她也很想知道是什么!

唐晟道:“老哥,其实我是想向你讨要一盆白芍药!”

葛兮笑道:“我道是什么?原来如此,后院的花随老弟挑选便是!”

唐晟喜道:“如此,可多谢老哥啦!我只需要一盆白芍药就好!”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不留痕迹的瞧了瞧穆依依,续道:“嗯,再加一盆红牡丹吧!”

葛兮哈哈笑道:“老弟自便!不过你还真是好眼光,古人云:立如芍药,坐如牡丹!这两朵最美的花儿都让你拿去了。”

唐晟讪讪而笑。

……

古镇上,只见一对年轻男女正漫步前行,男的清隽不凡,女的貌若天仙,只见那青年的怀中还抱着两盆鲜花,一盆是清新脱俗的白芍药,一盆是优雅大方的红牡丹。

这两人正是刚刚从广陵轩出来的唐晟穆依依二人。

穆依依忽然问道:“唐大哥,你真想以这玉箫做武器吗?”

“有何不可吗?”唐晟笑着反问道,“你可知道这玉箫如何而用?”

穆依依摇摇头!唐晟续道:“首先以箫作剑,这便不用我多说吧!其次,箫声亦可伤人,甚至杀人于无形!”

“武器并非一定是刀枪剑戟,实则当一个人的内功练到一定境界,摘花飞叶,也自杀敌。武学一途,永无止境,要学会返璞归真。也就是说,练武到了那种境界,已不需要执着于外物,赤手空拳,甚至自身气质,都可以当作武器!那又何况我这小小玉箫?”

穆依依点点头,似懂非懂,她终究不是练武之人。就如同给一个武师讲《论语》,那他也未必懂得。

穆依依只是“哦”一声,不再多问,也不纠结。唐晟自然也不会再多解释,那是闲得蛋疼,还不如给她讲讲音乐曲子,或许她还更有兴趣。

唐晟将右手环抱的那盆红牡丹递给穆依依道:“送你!”

闻言,穆依依全身一震,娇躯微微颤抖,略有点结巴道:“送……送我?”

她知道唐晟的红颜知己是赵问雅,而他向葛兮讨要了这两盆鲜花不是送给赵问雅,那还能有谁?却万万没想到唐晟竟会把这盆红牡丹送自己!

不错,她确实是喜欢牡丹花,尤其是红牡丹,富贵大方、端庄秀雅。那天刚刚进广陵轩后院时,她便看到了那几盆牡丹花,虽然很想向葛兮讨要,但这边唐晟已经要了两盆,她又怎好意思再要?而且唐晟所要的两盆中,还将自己最中意的红牡丹选走了,那她也没必要再开口!

可穆依依却实在没料到唐晟要来的这盆红牡丹竟是要送给自己的!

“对了,他本来只是要了一盆芍药的,结果后来又向葛兮大哥加了一盆红牡丹,他是为了我吗?”她心中已是胡思乱想。

除了老爹,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收到过其他男子的礼物。一时间,心中五味陈杂、思绪万千,竟还没去接过那盆红牡丹!

唐晟伸了半天,却只见这姑娘傻乎乎地站着,不由提声喝道:“喂,我说你要还是不要?”

穆依依瞬间回过神来,连忙把那盆红牡丹抱在怀里,脸上竟是带着一股淡淡的娇羞道:“要要要!怎么不要呢?”

她看着这漂亮的红牡丹,脸上不自觉露出了淡淡微笑,当真花美人更美,花不醉人人自醉!

便是唐晟也在一瞬之间看得有些痴了,但是他很快摇摇头,心境不乱。毕竟他内功修为已是极高,平复心情并不难,更何况他一心只有赵问雅,那穆依依便是再美又与他何干?

穆依依低声向唐晟谢道:“唐大哥,谢谢你!”声音细若游丝,更有一分少女娇羞!

穆依依自己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似乎某种东西打破了她的心境。不就有人送了盆自己喜欢的花嘛,怎么会这么心神不宁呢?

唐晟也是刚刚回复波动的心情,以致根本没听到穆依依在讲话,而只是看着那盆白芍药发呆,似乎那洁白的花儿中能看到伊人的俏脸,而只有那张俏脸才能让唐晟找到休憩的港湾!

穆依依一抬头,却只见唐晟呆呆地瞧着手中的白芍药,仿佛都没在听她的话,不由得一阵失落。她自己也不知道这份失落感从何而来,她只是知道那盆白芍药是唐晟要送给赵问雅的!

似乎她手中红牡丹不过只是附赠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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