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灵兔小雪的话,周轻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秦寒萼不亲自出去找,是因为被秦紫龄下了禁制。
这个念头只在她心里转了转,也没往下细究,眼下最重要的还是确认借道之事,以及询问紫郢剑的下落。
见周轻云苦着眉头跟在自己身后,秦寒萼不忍心再逗她,正经道:“借道之事呢,绝对没有问题,萼姐姐可没骗你,明天只管叫梅花花和那个什么蜀山弟子来就是了,只是……有一件事,你应该知道下,紫云谷的这个缩地阵法只能使用一次,也就是说,去了桂花山后,这阵法就废了,到时还得梅花花她们自己回来。”
周轻云连忙拱手称谢道:“谢谢萼姐姐提点,峨眉蜀山的大师姐齐灵云已经赶往桂花山接应了。”
秦寒萼挑眉好奇道:“哦?那个蜀山掌门之女?”
周轻云点点头,忽而又想起司徒平道:“司徒师兄不会有事吧?”
“司徒平能有什么事?就算秦紫龄这厮想赖掉婚事,主人也不会同意的。”说话的又是灵兔小雪,她似乎对秦紫龄诸多不满。
秦寒萼咳了声道:“再多嘴,就把你做成腊肉脯。”
周轻云听着内中似有别情,但这终究是紫云谷的私事,她也就假装没听见。没曾想,秦寒萼自己却忍不住开始解释了起来,“司徒家有宝剑五星聚奎,据说可以解我娘亲飞升之厄,按照你们这个世界的报恩规矩呢,我应该以身相许,和那个司徒平结为道侣。轻云云,你说说,我该这么报答么?”
周轻云闻言愣了愣,听秦寒萼这话,似是不太乐意的样子,于是她道:“司徒师兄……他应该不是那样的人,若是萼姐姐需要他帮忙,他应该不会以此来要挟你。”周轻云心道,莫非这就是秦紫龄不愿意救司徒平的原因?
秦寒萼道:“就是,就算是在你们这个世界,好歹也是修道人,干嘛搞得这么俗气?反正呢,我哥是不会同意我这样报恩的。可话又说回来,这是我的事,无论我想怎么报答司徒平,都不需要他来管。”
周轻云听着有些糊涂,听秦寒萼的意思,应该并不认同以身相许的报答方式,但同时,她好像也不赞同秦紫龄插手这件事,那这个萼姐姐对这件事到底认可还是不认可呢?
秦寒萼看她一副被绕晕的样子,不由大笑起来,“算了,你还小,跟你说了也不懂。反正无论怎样,这事都得顺着我自个儿的心意才成。”
灵兔小雪忙不迭讨好道:“司徒平这小子看着是不怎么样,跟主人完全不般配,当时夫人恐怕也是一时糊涂了吧。”它说完,头上又挨了下,只听秦寒萼道:“不准说我娘坏话。”
灵兔小雪有些欲哭无泪道,“主人心,海底针。”
“萼姐姐,那个……紫郢剑的下落……”周轻云可没心思看着这只兔子插科打诨。
秦寒萼道:“我哥现在在给司徒平疗伤,稍微等一会儿吧,萼姐姐这里有不少好吃的,我去拿给你吃。”
看着完全暗下来的天色,周轻云无可奈何,只好依秦寒萼所言继续等着。
之后,秦寒萼虽然拿了不少好东西招待周轻云,可她完全没心情吃,秦寒萼见她心不在焉地苦着小脸,最终投了降道:“好啦,你这样子,萼姐姐我看得心都快碎了,我们呢,现在就去请教我们的秦大谷主紫郢剑下落。”
就这样,在秦寒萼的带领下,周轻云踏着被夜露浸润的青草,在一片萤火中向紫云谷幽深处走去。
月夜十六,清辉更盛,在一片低矮的海棠丛中,周轻云又看见那个身影。
此刻他正在一块大石上盘坐,石下白花成片,从中浮起萤火,浮光在秦紫龄周身的枝叶间流转,周轻云忍不住屏息,有那么一个瞬间,她几乎都忘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秦寒萼见她一副痴痴的样子,坏笑道:“轻云云,要不你也留在紫云谷,正好跟我哥做个伴。”
周轻云却是黯然摇头道:“大荒青丘的修行之法,恐怕不适合我,对了,萼姐姐,司徒师兄入了紫云谷,他以后的修行怎么办?”
秦寒萼闻言一呆,随即又忍不住笑着去捏她脸道:“你这小脑瓜子,到底在想什么呀?紫云谷又不是这一种修行方法,光你们茅山派的上清仙箓法脉的修行法,谷中就有百来卷,更别说东海紫云宫中还有无数法宝仙箓。所以我说,你也别回茅山派了,留下来……”
周轻云摇头道:“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与其贪多,不如学庖丁解牛,择一、二法门深入,穷尽其理,自可入道。”
秦寒萼见她一本正经的模样,忍着笑道:“话虽如此,可不多看些,又怎知该选哪一、二法门呢?”
周轻云道:“知北游有云,每下愈况,当从寻常处、低微处求道。与其追求博学,不如就手边可得之一、二法门精进,轻云既有幸入茅山,当不负仙尊教诲。”
“餐霞知人善谋,到是教出了你这么个只会死记经文的徒弟。”秦紫龄的声音冷冷传来。
秦寒萼抿了抿嘴小跑步过去道:“哥,司徒平没事了吧?你看时间也不早了……”
秦紫龄道:“他有事没事,还要再看两天,之后经脉重塑还需闭关,若这紫云谷总是有人来打扰……”
周轻云连忙拱手道:“是弟子失礼,弟子并非有意打扰,弟子保证此次过后,决计不再打扰谷主清修。”
“哥——”秦寒萼娇嗔了一声,但转而又讨好道,“司徒平要闭关,我当然要为你们护持,你既然不喜欢人打扰,不如早早说了答案,打发了轻云云回去,否则明天梅花花和那个蜀山弟子过来了,还不是得要求你,烦着你?”
听了这番话,秦紫龄不再言语,周轻云见状急忙跪下,伏地叩首,虽不言,哀哀之情,溢于言表。
沉默了良久,秦紫龄道:“寅时天象异动,所应者二,汴梁与莽苍山。”
秦寒萼听罢喃喃道:“两个地方?哥,到底是哪个地方啊?你都说了,就说清楚啊。”
周轻云伏地不敢应话,听秦寒萼这么一叨念,脑海灵光一闪,大喜道:“多谢谷主指点,弟子感激不尽,他日若有需弟子处,弟子定当结草衔环相报。”
周轻云说罢见秦紫龄不回应,也知是逐客令,连忙起身道:“叨扰多时,弟子告退。”
“告退什么呀?”秦寒萼一头雾水,追了上去,一直跟到出口,拦住了周轻云,“轻云云,你说清楚再走。”
周轻云看了眼秦寒萼犹豫道:“萼姐姐是不是不常在外走动。”
秦寒萼道:“谁说的,这九州我可是踏遍了。”她怀里的小雪及时戳穿了她的谎言道,“主人从大荒境扶桑海进东海后,就被秦紫龄这厮带到这里关起来了,所以并不知道汴梁是大梁国都,若有异相只会是腾蛇之变引起王气之变。”
秦寒萼懒得再揍这只兔子了,捏着它一只耳朵把玩着对周轻云道:“这么说来,紫郢剑的异象是应在莽苍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