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开距离后,想要重获优势的金蝉并未得逞。
袁星的剑在他收势回挡后,便也及时换了攻势,趁着金蝉回挡间隙贴身粘了上来,只是这番近身攻击,因袁星力气变小,不再似上次那般容易取胜,两人又打了一阵,忽而一道旗帜从空而落,立在中间,将两人隔开,与此同时只听得秦寒萼大喊道:“停——!”
于是两人皆住了手,秦寒萼摇着头,隔空解开袁星的禁制道,“真是看不下去,就差没让袁星拿不动剑了,行了,金蝉少爷算你赢吧。”
金蝉自知理亏,这架打得着实没有意思,却还嘴硬道:“袁星这都练了好几百年了吧,我没他熟。”
袁星呐呐道:“三……十年……”
见自己徒弟如此耿直,李英琼也忍不住笑了,转过话题道:“金蝉说对了,熟能生巧,所以这猿公剑法第一步就是要练得非常熟。”
秦寒萼跳下大石,伸手从袁星手里拿过一双越女剑递给裘芷仙,拍拍她肩膀道:“熟最好办了,明个儿起就开始练,仙儿,你要是施展起来,肯定比袁星好看。”她说着还比划了两下,却只听金蝉在背后道:“还真不如袁星耍得好看。”
秦寒萼回头一瞪他,却听裘芷仙终是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她之前的笑,皆是出自礼貌客气,并未真正展过愁眉,如今这声笑却是真正因开心的缘故,众人回过头看她,皆是为她这抹笑容惊艳,裘芷仙顿时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道,“对不起……”
“哪来那么多对不起。”秦寒萼再度勾上她肩头,夸张道,“笑就对了,你都不知道你笑起来有多好看,整个峨眉山的女弟子都被你比下去了。”
“就是就是,小师妹,你应该多笑笑。”金蝉忙不迭在边上帮衬,却又接了秦寒萼一记白眼,冷不防听得秦寒萼道,“难怪梅花花不待见你……”
金蝉知道她所说的梅花花是指朱梅,一时间不由委屈起来,怎么也想不通,这怎么又和朱梅又扯上关系了?
就这样,众人又是笑闹了一通,接着李英琼又教裘芷仙使用了乾坤袋把一双越女剑收回,直到夕阳西下,众人才去了食堂吃过饭,各自回了住所。
回房后,裘芷仙难抑兴奋之情,招出越女剑,看了又看,越看越喜欢,忍不住将这双剑搂在怀里时,忽而听见一声:“看来你在蜀山的日子到是过得不错嘛。”
此一声犹如晴天惊雷,裘芷仙手中剑顿时落到地上,她呆了一晌后,连忙起身向四周张望,却并不见人影,直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真是无情啊……,仙儿这么快就忘了表姨。”声音再度响起,赫然是魏枫娘的声音。
裘芷仙忽然明白过来了,是禁术!她起身就要往门外走去,想找李英琼,但才走出几步,突然一个天旋地转,随即手脚不受控制地走向梳妆台坐了下来。她企图要挣扎,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身体。
“仙儿,看看这张脸。”镜中的裘芷仙缓缓举起了手,在自己脸上抚摸,眼神慢慢变得慵懒迷蒙起来,一副烟视媚行的模样,彻彻底底变了个人,那镜中人自脸一路摸下去,裘芷仙大骇,却无论如何也无法阻止,镜中人竟用她的声音喃喃低语起来,“不行,这里还是太瘦了,少城主会不喜欢的……”
“魏枫娘你!”裘芷仙的呐喊全然无声,只是镜中人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见证着她徒劳无功的挣扎。
“仙儿,表姨那日说错了,表姨怎么能不稀罕你这张脸?表姨不仅稀罕这张脸,还有这身子,还有这声音……干脆全部拿过来如何?呵呵。”一声轻笑,镜中人慢慢褪下了衣裳,她表情虽是妖冶,额上的汗却更密集了。
“放轻松,放轻松,我家仙儿就是被那些四书五经给教坏了,对了,那一日少城主怎么对你的?你身子骨这么弱……,可别伤着了,让表姨好好看看。”镜中人往肩膀下照去,手指细细寻着,见是肌肤一片无暇,并无伤痕,才满意道,“甚好,没想到师文恭那般脾气的人,对你到是懂得怜香惜玉,来和表姨说说,那日他是怎么疼你的——”
“别说了!你滚开!”裘芷仙用尽全力大喊,又是一阵头晕,再清醒过来,发觉自己正衣衫不整得坐在地上,她大口喘着气,眼睛扫到那双越女剑,眼泪顿时流了下来。
魏枫娘的禁术,早在她被带入青螺宫中便施下了,但魏枫娘对她下禁制后,她一直都不觉有异样,故而这两年来她都快忘记有这回事了,上一次来笑和尚探查,她有听说这种禁术类似道门的夺舍法,只因始终没有异状,她才一直心存侥幸,只是没想到……
泪水模糊了视线,心中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希望就在此刻悉数坍塌,莫非魏枫娘就是故意等到这一刻?正想着,耳边响起了魏枫娘的声音,“我的仙儿就是聪明,你以为表姨死了就消失了么?是啊,表姨就是死了,但很快就会和仙儿一起活下去……仙儿别怕,表姨不会让你死……”
“住口,我跟你没关系,你根本不是我表姨!”裘芷仙突然扑上前去拿起一支越女剑就往心口刺,在剑尖抵上上衣服时,她的头又是一晕,随即身体再度不受控制起来,嘴中喃喃道,“仙儿真是不乖,表姨说了……不会让你死……,你忘记小时候表姨怎么疼你吗?你现在不认表姨,让表姨很痛心啊……”
身体被控制着的裘芷仙,缓缓举起剑,在手背上划了一刀,随即吃吃笑道,“比这个伤口还痛呢……”
“仙儿——”一声焦急的声音传来,随即是叩门声,来人正是李英琼。
“别进来!”裘芷仙此刻的呐喊,突然从口中冲出。
李英琼一下踢开了门,看见裘芷仙衣衫不整地坐在地上,如霜如玉的手背上一道怵目惊心的血口,连忙上前扶起她道,“仙儿,你怎么了?怎么会弄伤自己。”
裘芷仙握着剑,一下子抱住她痛哭道,“姐姐,芷仙方才做了噩梦,梦见……梦见自己变成了魏枫娘,还杀了……杀了……”她说着颤抖起来,那握剑的手在李英琼背后慢慢旋转着,那立起的锋刃,在黑暗中闪着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