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醉妆(1 / 1)

手握冰凉令牌,裘芷仙心道花蕊夫人要她来往走动,无非是让她有个念想不钻牛角尖,让她知道自己在世上,并不是孤苦无依。故而她收了牌子,也只为让花蕊夫人徐太妃安心,并没打算主动入宫。

在裘府安顿了一旬左右,花蕊夫人到是主动派了人把她接进宫来,进宫后她才知道,昔日的大徐妃,如今的皇太后,自巡游归来后就缠绵病榻,偌大一个宫闱,此际全由花蕊夫人独自撑持,可谓劳心劳力。

因近来事杂,心情烦闷,故而花蕊夫人这才让裘芷仙进宫陪伴游摩诃池。

到了摩诃池入园口,只见故地旧景,却早已物是人非;春光无限,更是勾起愁绪连绵。三年前,裘芷仙还曾在摩诃殿上翩翩起舞……,正想着,一阵含糊的歌声传来,那人似是嘴里含着个话梅在唱歌。

花蕊夫人停了脚步,叹了口气道:“看吧,那才是真正叫我烦心的。”

裘芷仙定睛一看,只见远处的摩诃殿上,有两排宫女,头着莲花冠,身披轻纱道袍,双颊染着奇特的红妆,分立左右,在她们中间有一名头带大帽的男子,约莫弱冠的年纪,缓步踏过摩诃殿上清渠栈桥,手里打着板子唱道:“者边走,那边走,只是寻花柳。”待走到最后一对宫女时,又折回身,摇头晃脑地继续唱着:“那边走,者边走,莫厌金杯酒。”

宫女们低头窃笑,看来是早习以为常,裘芷仙认识那男子,是当今蜀国皇帝王衍,当然裘芷仙见他时,他还只是东宫太子。

花蕊夫人又是摇了摇头道,“这般的荒唐,也不知还能多久。”

裘芷仙默然不语,宫中之事,自不好随意开口,花蕊夫人见她沉默,微微一笑,拉起她手道,“不必拘束,我也就是想找个人陪陪,听我这老太婆说上几句,我们继续往前走吧。”

眼前的自称老太婆的花蕊夫人,虽已年过四十,但看着也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只是额间花钿下的乱纹,依旧出卖了她繁重不堪的心事与年龄。

之后,又陪着花蕊夫人走了好一阵,裘芷仙才被放出宫去,这些天她在成都,多少也听说了一些蜀王宫事。

据说蜀国这位新皇帝王衍登基后,就没干过什么正经事,成日诗酒艳词,还亲手为宫女描眉抹腮,她今日所见独特妆红便是他所发明的“醉妆”,而方才王衍摇头晃脑,形如市井酒徒般唱的歌便是“醉妆词”。

这样的状况,便是她不懂朝政,也知道这样的蜀国怕是不能长久的,正想着天空又飘起雨来,她躲在一处屋檐下,却见远处有一熟悉身影正持着竹伞向她慢慢走来。

“梅师姐……”待那人走近,裘芷仙才小声道了句,她说话如今还是有些困难,一开口便是阵阵扯痛。

朱梅一袭白衣加浅色半臂,红裙上依旧罩着一层金梅素纱,这是她最喜欢的打扮,她的纸伞上亦绽着红梅,她主动挽起裘芷仙,将她拉到伞下道:“我要回江南了,便想着来看看你,正巧赶着这场雨,好送你回家。”

雨中朱梅又体贴道:“你如今不方便,就不用开口应酬我,就只我说,你听,我来主要是和你说三件事。”

朱梅说罢,视线看了看路边急急奔走得行人道:“这头一件嘛……,且别怪你姐姐不来看你,师文恭将你送回成都当日,蜀山便知晓此事了,灵云的意思是让你在此平静一段时日,裘府周围亦有蜀山弟子保护你……,但是,你还是需得保护你自己,所以,也该是你做出选择的时候了。”

裘芷仙明白朱梅的意思,她仙骨尽毁,又受摩耶六境的影响太深,已难修道法。而魏枫娘出于看好戏的心态,已将此功法悉数印入她脑海中,竟是逼得她只剩这条路,更有甚者,魏枫娘还在魂飞魄散前告诉了她一件事……,只是此事影响甚大,她也只得默默承受……

“是魔是佛,这条路只有走下去才能知道,英琼心直,她本是可以来鼓励你一心向佛,可她心里怕是更害怕你堕落,所以才觉难以面对你吧?当然我这也是揣测,又或者说我本身也有这层顾虑,但因为顾虑便止步于此,应也不是你的志向。”朱梅的话说得十分坦率,裘芷仙听了反到是松了口气,于是她点了点头。

朱梅带着她继续向前,途径一丛蔷薇,折了下来,递给她道:“小心刺。”

裘芷仙接过这丛粉紫色小蔷薇,小心捏着花茎继续听朱梅道:“师文恭除了对你喜欢,应还有些欣赏你,我也看得出来,他虽对天灵子恭敬有加,却也有自己的想法打算……,你们之间的纠葛,将来恐怕并不止于‘恩情’两字,要如何把握……,还是那句话,这条路总要走下去才知道,或许你可以再上峨眉隐居避世,从此便也没这些麻烦了……”

这一次,裘芷仙并未点头,三年来的苦痛磨难,她很清楚自己的心已无法平静,但眼下,她确实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或许正如朱梅所说,这条路只有继续走下去,把摩诃六境练下去,才能知道路的尽头是佛是魔。

“再一件事。”朱梅抬了抬伞,指向远方道,“蜀王朝气数将近,方才看到你时,我心血来潮起了一卦,从卦象上来看,你应从宫中来。一个王朝气数将近,必有妖异,想必你在宫内应该也见到了什么。”

想起王衍的行径,裘芷仙再度点了点头,朱梅道:“数年内,蜀地必然大乱,但蜀山应该不会坐视不管,只是你自己也得小心,该避开的就避开。”

正说着,忽而听得路边茶馆传出抱怨声:“这娘俩儿也太不地道了,居然临时起价,也活该回了宫就生病。”

另一人道:“你小点声,那可是太后。”

朱梅和裘芷仙对望一眼,十分默契地进了茶馆,那抱怨的人虽继续抱怨着,但声音却已经小了很多:“那又如何,官都可以买了,就算犯了事,也就花点钱的事。”

另一人劝道,“那也不用花这等冤枉钱,对了,我听说,现在安康长公主在陛下和太妃那边比较说得上话,不如去那边寻寻门道?”

朱梅和裘芷仙在边上听了一会儿,虽然这两人最终是压低了声音,但她两人耳目非比寻常,自是将两人对话听了个清楚。

原来,王衍登基没多久,就有朝臣出馊主意,让王衍去川北巡视,于是这位年轻的皇帝便四处游玩,搜刮民间奇珍异宝和美女,饶是如此,三年游玩下来,终是耗费巨大,亏空国库。为了充实国库,据说是在皇太后和太妃的撺掇下,朝廷竟将官位明码标价贩卖,现在据说是连爵位都开始拿出来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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