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落在野津娜美脚边的“家伙”相当的可怖。
其完全可以毫不夸张的用骨瘦如柴来形容。
甚至可以说是一具可以行动的骷髅。
这具行动的骷髅身上不光有几处极为明显得刀伤枪伤。
而且野津娜美还注意到了一点,“他”身体的皮肤已经呈现出一种死了许久之人才会有的黑灰色。
并且,野津娜美还看到其头顶上的头发已经大量的脱落,留下了一片片形状不规则的斑秃。
这个“人”双眼环瞪,眼球上布满了明显的血丝,嘴唇干裂,嘴角和外突的牙齿间还残留着血迹和肉丝……
无论怎么看,躺在野津娜美脚边的完全就是个地狱之中才会有的厉鬼。
野津娜美还指望着用其充当食物来源生产肉虫。
但现在看来,这家伙身上孵化出的肉虫,任谁也没有味口下咽。
想了一想,野津娜美干脆将其踢到了一边,任那还没死透的“家伙”自生自灭了。
密室之中已无活物,因此对密室野津娜美已经没什可忌惮的了。
她反而让让小仲背着冈崎又随她返回了密室之中。
此时对于她们的威胁仅仅就是甬道之中的活尸叛军了。
虽说那些活尸叛军如同变成了雕塑一样,许久未曾移动过,但也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会暴起发难。
所以返回密室,有血阴藤挡在中间起个缓冲相对更安全些。
那二等兵冈崎这些日子一直充当着生产肉虫的工具,虽说现在还有些许呼吸。
但也跟一块儿人形的烂肉差不了多少了。
小仲背着这如同烂肉一般的冈崎说不出有多恶心,但是毕竟面对了不少日子了,对这恶心感觉也有了适应。
但是当他背着冈崎返回密室之中,还没等站稳,迎面扑来的血腥臭味顿时让他将背上的冈崎甩到一边,继而腑身干呕起来。
一旁的野津娜美虽然没有他这么的夸张,但也是衣袖掩着口鼻,紧皱眉头环顾着小小的密室之中。
密室之中遍布着大大小小的残骨碎肉,地上到处都是斑斑血迹。
而在密室正中的那张黑石椅上,更是结着一层厚厚的血垢。
尽管是冬天,但是野津娜美还是仿佛能闻到一股强烈的腐臭味穿过衣袖的遮掩直往她鼻孔里钻。
这密室之中已经是变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屠宰场。
但是出于自身安全的考虑,野津娜美还是决定将其做为藏身之所。
耗费了些时间,野津娜美才将密室之中剩下的残骨碎肉弄到密室外面,清理出一块勉强可以容身之处,野津娜美和小仲终于在密室之中安顿下来。
收拾妥当,二人都已是累得筋疲力尽,虽然每天能有少量的肉虫果腹,但毕竟数量不多,难以保证正常的体力劳动,最多是能维持着基本的生命存活。
“大佐……难道咱们永远都要这样了吗?每天靠吃这块臭肉上面生出的虫子活着?”
小仲喘着粗气靠在密室一角的墙壁上,沮丧的询问着野津娜美。
野津娜美并没有开口回答他,同样的刚才清理密室之后,她也累得够呛。
就见野津娜美同样气喘吁吁的靠着墙壁,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在她心里已经对小仲刚才所问的有了答案。
小仲把问题想的太乐观了,还想永远这样活着……难道没有想过当那如同臭肉一般的冈崎二等兵彻底死亡了,不能在为他们提供肉虫食用之后该怎么办吗?
实际上,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后,野津娜美也没有想过该怎么办,或许她也会像密室之中的那些“人”一样,把小仲杀了吃掉……
不过,现在显然还没有走到那地步。
所以,野津娜美还是必须要让自己尽量的保存着体力生存下去。
她一直记得刚到中国作战时,一个老兵对她说过的话“作为帝国的士兵,不要轻言放弃,活下去,才能接着战斗!”
老兵一边对她说这话时,一边将手中的刺刀刺进了一名已经投降手无寸铁的中**人的胸膛里。
当时,那喷涌而出的鲜血喷溅在老兵的脸上,让那老兵看起来就如同被神化了的战神一般。
但是,此时想起来,野津娜美倒觉得那满脸鲜血的老兵就跟先前在这密室之中厉鬼吃人一般的士兵如出一辙……
野津娜美很累,实在是太累了,她真的想让自己彻底的昏睡过去,永远都不要再醒来了。
这个时候,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对是否应该参与这场战争有了怀疑。
她的父亲,那个日本帝国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在这场战争中得到了什么?
失去了儿子,现在恐怕连她这个女儿也要失去了。
哥哥路友战死在了中国,但是起码还可以让自己的灵魂回到神社中安息。
而自己呢?在这个地狱一般的地方,即使死后灵魂也是永远都不会得到安息的吧。
……
“喜欢这味道吗?”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突然传进了野津娜美的耳朵中。
野津娜美一呆,随即抬起头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声音是从摆在密室正中的那张黑石椅上传出来的,石椅之上那层厚厚的血垢现在已经看不见了,因为在石椅之上此时正坐着一个面无表情神色阴冷的女人。
这个女人对于野津娜美来说很是熟悉。
正是说了要将野津娜美他们永远的留在这里的那个女人。
看到突然出现的女人,野津娜美只是呆了一呆,随即就反应了过来。
这个女人的再次出现,野津娜美丝毫没有感到意外。
而且对于之前女人说过要将他们全部的留在这里的话,野津娜美毫不怀疑她能说到做到。
恐怕野津娜美他们后来所经历的这些事,应该都是这女人在兑现她所说的……
而现在,这女人的出现可能就是为了检验一下自己的劳动成果罢了。
事实上,打心里,野津娜美对这女人的出现非但没有意外,更没有感到恐惧。
相反的,她甚至还在心中对这女人的出现感到了一些由衷的欣喜。
这女人的再次出现,或许就意味着该死的这一切行将结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