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行止依旧是如春风的笑。
原本泛着微微琥珀色的眸色翻滚了几翻，那意味不明的墨色又很快沉淀了下去。
那个少女啊，到哪里，都会是最绚丽的美好风景，摄心心魄，让人心甘情愿地为她沉沦。
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
包括……他。
“方案的润色可以交给我，凌晨我把文档发给你，能行的话，就这么办，不过，需要你出面。”
“不用给我看了。你做事，我还能不放心呀。”楚衿眉眼弯弯，轻松的样子，“有了你，整个人都容易懈怠呢。”
据说想要彻底毁灭一个人，就要先宠着他，让他享受到一切最奢靡最幸福的，在亲手毁灭掉那些虚幻的美好。
【宿主的脑子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弯弯绕绕。】冰冷的系统音响起，让楚衿一愣。
【你的前世看起来不像是有阴谋论的人啊。】
“吐槽够了没？”楚衿轻笑几声。
“很多时候，都不过身不由己四个字啊。”楚衿的语气很轻，轻的能瞬息弥散在空中。
“就像前世，你觉得我蠢？”
系统不应声。
楚衿笑起来：“就因为我的死因？被叛徒背叛？”
“说到底，那个时候啊，活着又有什么意思？我的外公去了，无欢走了，楚衍之也走了，尽欢还是植物人，除了楚家那些不入流的玩意儿，外头还有虎视眈眈的狼群。”
楚衿轻笑，“我也累。但我不敢累啊。不然楚家那五年的辉煌，和我那五年惊人的恣意，又该从哪里来？你真以为，那些蠢货列举的事情，都很容易摆平？一百多条命被烧死在我手上，盛京为什么没有人来处理我？”
“楚家女恣意放纵，恶毒残戾，可令小儿止啼。你以为，这些放纵的资本是什么？那些人，不敢。”
楚衿也不知道今天为什么要说这些话。
前世的一幕幕似是浮光掠影，真实又恍惚地像是最华美的泛着流光的丝线编制而成，一触即碎的脆弱，却也在她的心底，深深扎根，病毒一样的蔓延。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我没那么厉害，不过是想保护好我珍惜的人而已。”楚衿轻轻呼出一口气，唇角弧度浅淡，但又不容人置喙的坚定。
*
“张妈，厨房里还有绿豆糕吗？”楚衿回到楚宅，便去了厨房。
“大小姐！”张妈看到是楚衿，有些慌乱地擦了擦手上的面粉，“有是有，可……可那些绿豆糕都没有第一次的口感好。”
“我今天给您重做！”张妈老脸像是一朵绽开的菊花，有些欣喜道。
大小姐喜欢吃她做的绿豆糕，她怎么能让大小姐吃口感不好的！
“丁严做的糕点，也得了你的真传。”楚衿笑，“上次的绿豆糕，小姨都吃了好多。”
“是吗！”张妈喜道。
楚衿敏锐地捕捉到她表情里一闪而过的僵硬和不自然。
丁严真打起了小姨的心思？
“好，辛苦了。”楚衿体贴地关上厨房的门，垂下的翎羽一样的睫毛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几乎能吞噬人的戾色。
这么快就要下手了么？
还是仗着身后的势力，当她楚家是摆设？
“衿衿，最近的剧本怎么样？”江暖下了楼，看到楚衿，关切道。
“过几天就要出发去崇清了，还得把准备的都准备一下……那一段的戏，都太重要了。”江暖细细叮嘱道，“那段去战场视察军情的戏，太考验功底了。山里边条件又艰苦……”
楚衿看着江暖眉目间露出的心疼，轻声道：“小姨，您可不能把我当无欢。”
那个丫头几次要被楚衍之从楚宅拖去军区，都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诉说在军区里的被虐待史，堪比苦情戏女主，惹得江暖心疼到爆炸，直接端出长辈的架子威胁楚衍之。
现在，是一种转移作用么？
“你啊。”江暖也笑起来，“我这个经纪人，都像没什么用了。”
“哪有，多少人追在您后头求恩宠呢。”楚衿玩笑道，两个人聊着，气氛很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