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跟来干嘛?”
言陌泽昨夜就听魏骑禀报,白浅凝在赵家吃了不少苦头,对赵家一家的恶劣行径也是恨之入骨,他虽出生于财倾天下,雄霸邺国的言家,却向来最痛横欺压霸凌之徒,更不愿与家族势力为伍。
更遑论赵家人动的,是他十分欣赏的女子。
魏骑看着自家主子眉目间有些薄怒,躬了躬身回道:“据查,白姑娘原本答应出二十两银子赎身,但不知为何,昨夜回去只付了十两,今日赵家人都跟来或许是担心......”
“担心她跑了?”言陌泽笑问,心底却已经了然,薄唇微动,只道:“这小丫头如此精明,若当真想跑只怕那家人这辈子也寻不着她,呵,有意思,这丫头越来越有意思了。去,你亲自去盯着,若是小丫头遇到什么麻烦,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属下明白!”
魏骑答了一句,脚尖轻点便纵身越出了窗口。
......
马车进了城,白浅凝便让秦老伯在城门边等着,自己和赵家人下了马车在县城里兜起了圈子。
一路上白浅凝都在思考怎么甩开这家人,亦或是想个什么法子捉弄一下他们,突然之间,白浅凝灵机一动,想起了言陌泽说过的话,在距离香满楼不远处的巷子有不少青楼,他们既然想赚快钱,那便是个不错的选择。
打定了主意,白浅凝便循着昨日的记忆带着赵家人往香满楼的方向走去,赵家人窃喜能挣到银子,那步伐走得跟抢钱一般。
而魏骑一路顺着屋檐紧随其后,发觉白浅凝的目的地竟是香满楼后,赶紧加快了步子,眨眼的功夫便又进了言陌泽的屋子。
“主子,白姑娘朝香满楼的方向来了。”
魏骑禀报着,另一旁的屏风后却水汽缭绕,突然间哗啦的一阵水声传出来,紧接着穿戴整齐的言陌泽才从屏风背后走出来,唯有身后不断滴水的墨发能证明他方才沐浴过。
“她要来这?”
言陌泽问着话,兀自走到靠窗的椅子上坐下,魏骑见势赶紧打开了那扇窗户,回道:“现下还不能肯定,不过想来她们也快到了。”
话音刚落,言陌泽果然看到白浅凝带着赵家人往香满楼的方向走来,那瘦小干瘪的身子在赵家人身旁显得尤为出众。
可令言陌泽没想到的是,白浅凝一行人路过香满楼却并未进来,而是继续朝前走去。
“怎么回事?赶快去查!”
“是。”
同样一头雾水的魏骑赶紧领命,随即又消失在了屋内。
白浅凝带着赵家人行至路口,还不用走进去便嗅到了一股浓郁的脂粉味,这味道像是许多种香味混合的,却让人觉得有些刺鼻,与昨日在香满楼闻到的完全是天壤之别。
白浅凝下意识的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但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赵家人平日里大多喜欢去村子另一侧的镇上赶集,来车池县也是第一次,哪见过什么烟花巷柳。
赵大妞被这香味吸引着一阵猛嗅,嚷嚷着:“不愧是县城,这味道好香啊,一会儿我要是挣了银子,也要去买一盒顶号的香粉。”
赵二妞不服气自己想说的话被赵大妞抢先了,便翻了翻白眼道:“就你这张脸,买一盒怕是不够吧!”
“你说什么?你这死丫头反了你了。”
赵大妞本就最讨厌别人拿她胖来说事儿,赵二妞这是彻底把她气着了,上手就开干。
肥大的拳头打在赵二妞肩膀上,差点把赵二妞骨头拆了。
而赵二妞疼得嗷嗷嗷的惨叫,手脚并用的在赵大妞身上乱踢乱打,战局到是十分热闹,就连赶着去各大窑子寻花问柳的不少公子哥儿都忍不住停下来驻足观看。
白浅凝就站在人群里冷眼旁观,她今日除了采购物资,倒也没有多少安排,时间有得事,赵家两姐妹若要打要闹她就当看个热闹了。
只是赵铁柱和刘翠萍可不这么想,这两个女儿平日里就惹人烦,这会儿丢人还丢到县城里了,他们这两张老脸早就挂不住了。
“行了,别闹了,再闹下去今晚就不用回家了,爱上哪上哪去。”赵铁柱怒目圆睁,一副捶胸顿足的样子。
“我怎么生了你们两个不争气的赔钱货,我告诉你们,今天要是挣不到十两银子,我打断你们的腿。”
刘翠萍更是疾言厉色,一对下垂的胸脯起起伏伏,骂声迭起。
这下好了,原本两个姑娘打架变成了私人群战,旁观的不少好事之徒还上赶着火上浇油,越来越多的人凑过来,里三层外三层的把赵家人围了个严实。
车池县本着是全国第一富硕的县城,县里人平日里也都十分注意言行,这样的场面可以说十年难得一见,可不得招人围观吗?
白浅凝站在人群中沉眉冷笑,还不等她动手,赵家人就自己把脸丢干净了,还真是令人心情舒畅啊!
争吵声持续了好大一会儿,战局才在刘翠萍一手拎了一个女儿耳朵,把她们揪得嗷嗷求饶中结束。觉得丢了面子的刘翠萍一面揪着赵大妞赵二妞的耳朵,还一面冲围观的人吼:“看什么看?都给老娘走开。”
围观的人要么直接走了,要么反驳几句也跟着离开了,很快就只剩下了白浅凝还站在原地。
“娘,娘你放开我,把我扯聋了谁给你挣银子。”
赵二妞在自家老娘手底下挣扎着,一句话就把刘翠萍的注意力重新拉回到挣钱上来,刘翠萍这才放开手,朝白浅凝道:“你说吧,你昨天怎么挣的银子。”
“终于肯说实话了?我这挣银子的法子可不是人人都能做的,你和你男人都不行,大妞和二妞嘛,勉勉强强。”
白浅凝抱着手臂,唇角夹杂着一丝斜斜的笑意,仰头说道。
刘翠萍一听就急了,少了两个人就意味着少挣二十两,一想就觉得心肝疼。忙问白浅凝:“怎么我和他爹就做不得了?你只管说,能不能做我说了算。”
“那我可说了?”白浅凝挑挑眉,指着巷子里魅声招客的姑娘们说道:“看到没,学他们那样,只要把有钱的公子哥招进去,再给唱个小曲,逗个乐,哄开心了自然就有银子了。”
“你,你,你你说什么?你这不是去......”
赵二妞听懂了白浅凝的话,这不是要把她们往窑子里送嘛?她们可是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怎么能去那种地方?
刘翠萍也很快反应过来,脸色变得燥红,指着白浅凝鼻子骂道:“你这个不知廉耻的贱丫头,你怎么可以去那种地方挣钱?”
白浅凝现下还没有赎身,这不是给她家赵老三戴绿帽吗?这要是传到赵家祖宗那儿去,她死了也就没脸见他们了。
“你骂谁呢?二十两银子我就算去偷去抢也不可能拿的出来啊,再说了,谁说去里头挣银子就是卖身了,我不过唱个小曲儿,陪那公子下了几盘棋,人家一高兴就给了十两,这样好的事我本不想告诉你们,眼下告诉了,你们还偏往歪了想,早知道就不告诉你们了。”
“你当真只是唱曲儿下期?没有干那档子事儿?”刘翠萍有些不相信,但因为银子的诱惑,她不禁到盼着白浅凝说的是真的了。
这要是随随便便唱个曲儿就能挣这么多银子,那她算是豁出去了,这两个赔钱货嫁出去,也不过能收到几两银子的聘礼,还不如让她们在这里挣银子,每人一天十两,一个月就是六百两,想想那雪花花的银子像下雨似的落到自己跟前,她往后不就能跟县里的夫人们一样吃穿不愁,荣华不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