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谢淑珍害羞的嗔了一声,很快神色却突然黯淡了下来,她只道:“我这年纪、这身子,早不适合生育了,好在元安说他不在意,还说往后我若是想要孩子,可以去抱养一个。左不过是别人家扔了的,我们捡回来养着,也算是积福报了。”
“怎么就生不了了?”白浅凝看她神色忧郁,便赶紧说道:“淑珍姐,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我说你能生,你便能生,相信我,至于抱养孩子的事嘛,若遇上了自然可以带回来养着,可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岂不是更好?”
“我当真还能再生吗?”谢淑珍有些不敢相信,毕竟她半年前月事就已经断了,妇人们都知道,女人的月事若是断了,往后就不会有孩子了。本来她这个年纪也还不到绝经的时候,可是这两年她的身子彻底亏空了,所以当她发现自己绝经时便是认了命的,也没再去找大夫折腾,到是没想到自己此生还会嫁人。
白浅凝从前替她号脉时便发现了这个问题,但是眼下身体的亏空已经在空间里养起来了,早衰的子宫也渐渐开始恢复,白浅凝便又拉过她的手来搭了脉说道:“你再照着我给你的药服上两月,必定会来月信,只要月信一来,何愁生不了孩子?”
谢淑珍听着这话,激动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只见她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噗通一声便跪到了白浅凝跟前,白浅凝吓了一跳,赶紧伸手去拉她,她却怎么也不肯起来,只说:“程夫人待我之恩,我谢淑珍无以为报,只能在往后的生意上更加尽心竭力,才能报答您的恩情。”
“好了,什么恩情不恩情的?快起来,不然我可要生气了。”白浅凝再次伸手去拉,才将谢淑珍从地上拉起来,朝她道:“如今正值寒冬,地上多凉啊,也不怕年纪大了膝盖疼。”
白浅凝嗔怪着,却又笑了笑,欢欢喜喜的拉着她的手又道:“行了,去收拾收拾东西吧,明日一早我让人用马车把你连人带东西一起送去店里。至于叶老太太,你告诉叶掌柜一声,明日晚些时候闭了店门他再来接就是了。”
“嗯,好,那你一会儿吃了东西便早些休息吧。”谢淑珍说完,才高高兴兴的走了。
她前脚刚出了门,战千澈后脚便进来了,手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银耳羹,上头虽说只飘着几粒枸杞,看来却很是诱人。白浅凝接过来,小口的吃着,好心情溢于言表。
战千澈见她吃得这样开心,便是问道:“怎么?谢掌柜要成婚了?”
“嗯?”白浅凝抬起头来,狐疑着看向战千澈,嘴角上还挂着一小块儿银耳。她问战千澈:“你方才站在外头听到的?”
听她这样问,战千澈却是笑笑,凑过嘴巴去将她嘴角的银耳吃到自己嘴里,道了声“香”,才慢悠悠的开口道:“你当你家相公会做倪墙偷听的小人吗?谢掌柜和叶掌柜之间的事我一早便看出来了,只是他们不说,我便也不好跟你说起,是我这傻媳妇儿成日心思也不知道放在哪儿去了,这么明显的事竟也未发现。”
白浅凝被战千澈捏了捏脸,听他说一早便看出来了,更是惊讶了,她努力的回忆着近段时日叶掌柜来看他娘的事,竟还是没想起他和谢淑珍是怎么看对眼的。不过她眼下是有些困了,一口气将碗里的粥喝完,便是打了个哈欠说道:“你就当我一孕傻三年吧,说不准明日我便将你忘了。”
白浅凝威胁着,便是倒了杯水给自己漱漱口,就往床边去了。
战千澈看着她也是困极了的,这一晚上劳心劳神的说了好些话,自然也是心疼她,便由着她把鞋袜一脱躺到了床上,替她盖上了被子,才兀自命人打来了热水,拧了毛巾替白浅凝擦脸。
白浅凝闭着眼睛,倒也没有立即睡着,只是感受着战千澈这样待她好,便是一脸享受的由着他给自己擦脸、解衣裳、换寝衣。等这一连串的事做完,战千澈自己也才简单的洗漱完,躺到床榻上将她抱住,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才渐渐睡去。
在他的怀里最是安稳的,不一会儿,白浅凝也迷迷糊糊睡着了,很快便出现在了空间里。
虽然空间里没有黑夜,只有白昼,但沉香她们为了跟外头步调一致,计算着时间,也会在这个点睡觉。
只是如今空间里多了两个病患,她们也不敢睡太熟,白浅凝才刚刚走进屋内,沉香便醒了过来。
“夫人,你来了?”沉香揉揉眼睛,也不敢大声说话,她看了看榻上的杨青宁依然熟睡着,才轻手轻脚的站起身和白浅凝一起走到了屋外。
因为屋里的床被杨青宁占着,为了方便照顾,沉香这两日都是把矮桌拖开,就睡在矮榻上的,眼下一出门便开始活动起腰背和脖颈来。
“这屋子太小了,也放不下两张床,让你和师傅这样守着只怕是累得很。”白浅凝说着,便拉过她替她捏了捏脖颈。
沉香却是伸了个懒腰,摇摇头道:“待在空间里哪会觉得累,只是矮榻有点小,蜷着睡腰背会僵,我就是活动活动。”
“嗯,哎!叶檀呢?”白浅凝没见到叶檀,便朝她问道。
沉香便是指了指种子仓库的方向说道:“她眼下怀孕了,自然不能让她挤在这里,我让她去仓库里睡了,仓库里不还留着谢掌柜她们的两张床吗?”
“嗯,你不说我倒忘了。说起来今日也是我忙忘记了,到了晚上就应该把叶檀送出去的,难怪慕岩那小子方才站在门外欲言又止的,想来是见不到媳妇便睡不着了。”
白浅凝打趣着,后又说道:“罢了,今日先这样吧,明日外头的事忙完了,再让叶檀出去吧。对了,杨姑娘后来可又醒过?”
“早上醒了,傍晚的时候又醒了一次,到是精神好些了,勉强能自己喝药,但没多会儿就又睡过去了。到是言少主,一直还没动静,上官大夫说他是失血过多,大约明日才会醒。”
“嗯,我先进去看看杨姑娘,你若困了便去仓库里睡,明日我想法子弄两张能放得进去这两个屋的床来,你们守在这里,也能睡得踏实些。”
“是!”沉香应下话,便朝仓库的方向去了。
白浅凝独自走进杨青宁住的那间屋子,却见她睁开了眼睛,只是眼神显得有些空洞,没有半分神韵。
“杨姑娘,你醒了?”白浅凝快步走上前去,坐到床边,抓过她的手替她号了脉,才放心的说道:“好多了,只是也别乱动,得好好躺着才是。”
杨青宁见是白浅凝,原本还灰暗的眸子突然便有了几许亮光,她艰难的撑着身子想坐起来,却又被白浅凝按了回去。
“好了,别动,你伤了脏器,若是乱动可好不了了。”
“我,我还活着?”杨青宁只得躺回去,将信将疑的问着话,望着周围陌生的屋子,便又激动的问道:“他,他怎么样了?”
白浅凝怎会不知道她口中的‘他’指的是谁,担心她又要撑着身子起来便赶紧安抚道:“他没事,就在隔壁的屋子里养着呢。你如今千万别激动,平复好心情才能快些好起来,等你养好了身子,就能日日照顾他了。”
听着这话,杨青宁才突然笑了,笑中带着泪,喃喃说道:“活着便好,我只要他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