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会有我们连翘好看?”白浅凝短暂的惊讶过后答了话,说起来那个喜儿确实还是有几分姿色,这也许就是她能被战千启看中,成为妃嫔的原因。不过连翘也长得不差,更重要的是那女人浓妆艳抹,而连翘一直是清水出芙蓉,美得清丽脱俗,所以她这样说也并非哄着连翘高兴,于她而言,连翘确实更好看一些。
听了白浅凝的话,连翘脸上的别扭才消散了几分,她扭头问白浅凝:“沉香呢?我还想找她帮我呢。”
“这么说你是肯相信孙公子了?”白浅凝拉过她的手问她,又浅浅一笑说:“沉香听我说了这件事,攒足了劲儿要替你出气,现在呀,已经在外边准备了,咱们现在也出去吧。”
说完,白浅凝便回身跟两个武婢交代了几句,才带着连翘和孙启年一起出了空间。
虽说质朴清丽也是一种美,但白浅凝还是不想让连翘在那个喜儿面前逊色一筹,她将最新研制的睫毛膏眼线液珠光粉都用在了连翘脸上,又为她选了一身华美端庄的衣裳,一时间整个屋子的丫头都看呆了,其中也包括孙启年。
“连翘,你今日真的好美。”孙启年忍不住赞叹。
连翘确实羞涩努嘴抛出了一个送命题:“难道我平日里就不美了吗?”
所幸孙启年并非直男,且江湖经验丰富,一句:“你平日里是清水出芙蓉,如今这样是牡丹真国色。”哄得连翘笑意盈盈,根本没有撒气的机会。
白浅凝看着两人腻腻歪歪的样子,便是提醒连翘就在屋里待着,而后便带着武婢们出了门,将空间留给了两人。
而战千澈早已经带着虎峰出门去了临县,说是要为新的店铺选址,其实就是为了让虎峰避开今晚的好戏,省得这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男人会打乱计划。
到了晚饭时间,出门去刻排位的沉香终于回来了,脸上笑得那叫一个欢畅,连翘不解,问她怎么这么开心,她却被连翘的妆容惊呆了。
“哇!连翘,你现在真的太美了,这是夫人替你画的妆吗?”
“嗯。”连翘今天已经听了不止一个人说她好看了,倒是已经惯了,转而继续问她:“夫人说你去准备捉弄那人的东西了?在哪呢?快拿给我看看。”
“东西都在孙府灵堂里放着呢,不急,连翘,你等着吧,我今天一定替你出这口恶气。”
“孙府?灵堂?”别说是连翘了,就连孙启年本人都是一脸发懵。自从来到车迟县,他一直都住在程府,哪来的自己的府邸?更不可能有什么灵堂了。不过看沉香的样子,他便知道一定是这个丫头在捣鬼了。
“好啦,不卖关子啦。”沉香看她们一脸闷逼,便将自己的计划一一告诉了连翘和孙启年。
她此去除了请林大山刻孙启年之妻妾的牌位,还在不远的东街凭下了一间宅子,那宅子里一直有闹鬼的传闻,眼下已经有武婢过去打理过了,就连牌匾也换成了孙府。既然喜儿要进门,还要见两位夫人,那么自然是要去孙府见的,到时候她们一并再带她去给这些死去的妻妾们上柱香,晚上也少不得要住在孙府,至于睡到半夜遇见了什么游魂野鬼,那就不好说了。
连翘听了不禁夸沉香好计谋,却又看向孙启年,问他:“你不介意自己多一个已故的夫人吧?这事情若是传出去确实挺怀名声的,说不定会有人说你克妻,往后若是想娶小的可就不容易了。”
“我不介意,我只娶你一个,只要你不担心我是不是克妻就好。”孙启年不禁捏了捏连翘的脸。
连翘便是一把拍开她的手,嘟囔:“别弄,给我粉拍没了。”
两人打情卖俏,看样子感情并没有因为这件事受影响。坐在一旁喝燕窝的白浅凝却注意到了沉香的神色。她搁下碗起身,走过去拍了拍沉香的肩膀:“跟我回房,我也得给你化化妆。”
带着连翘回了屋,白浅凝一面给连翘上妆,一面问她:“你心里可还难受?我是说郑怀琪的事。”
“不难受了。”沉香摇摇头,却又沉沉的叹了口气:“但我还是觉得有口气闷在胸口,上上不去,下下不来的,憋得慌。”
“所以你才这么努力的花心思帮连翘对付那个喜儿?对你而言,是不是觉得这个喜儿就像郑怀琪一般,所以你潜意识里希望通过这个方式来替自己出口恶气。”
听着白浅凝的分析,沉香一愣,随即又释然了,她注视着白浅凝,眼中划过一抹晶莹的光亮:“夫人,这世间你最懂我,那么夫人,你觉得我这样做对吗?毕竟喜儿并没有惹到我头上。我,我是不是有些过了?”
“怎么不对?天下负心之人,薄情之人,趋炎附势之人,都该受到惩罚。在我看来这个喜儿比郑怀琪要恶劣得多,她不仅向攀附上孙公子,更辜负了虎峰这样有情有义,敢豁出性命把她从冷宫救出来的好男儿。所以沉香,你不必有什么顾虑,连翘对付她,是因为她想抢连翘的心爱之人,而你对付她,是为这天下被辜负过的人讨回公道,怎么会过了?放手去做吧。只是今夜你们都不在,两个武婢也照顾不好孩子,我只能在府里等你们的好消息咯。”
白浅凝说罢,终于看到沉香脸上莹起了笑意,她也希望能通过这次的事让沉香真正的放下心结。
入夜,白浅凝命人送喜儿去了‘孙府’,而沉香和连翘早就从密室出去,在那里候着了。
这个刚租下的‘孙府’被简单的打整过后已经没有了破败之相,只是可能因为刚进门就有一个大大的池塘的原因,府中的温度明显比外头还要冷上几分。
“喜儿姑娘,我们就送你到这儿吧,孙府我们可不敢进去,你自己保重啊!”其中一个武婢说了一句,便和另外两个武婢逃也似的把腿就跑了。
喜儿还想说些什么,但见身后已经没了他们的人影,便也只能转回头,继续拎着裙摆往里走。要说这孙府还真是大,放眼望去亭台楼阁,假山湖泊一应俱全,只是照路的红灯笼有些少,再加上眼下天色已黑,到衬得周遭鬼气沉沉的,有些吓人。
不过她喜儿是谁呀?一个住过冷宫的人,哪还会真的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宫里的人确实都传言冷宫里不干净,但她进去以后才知道根本不是这样,说白了冷宫日子不好过,每隔一段时间她们几个姐妹就会商量着扮鬼闹一闹,这个时候呢皇帝就会派法师进来驱鬼,每每驱鬼结束冷宫都会留下许多祭品,祭奠神佛的东西,都是做得最精致可口的,她们就可以乘机饱餐一顿。
喜儿继续往里走,只是绕过湖泊都没见到半个家丁丫鬟什么的,若不是面前的宅子亮着烛火,她都要怀疑那几个武婢给她带错地方了。
“有人吗?哎!有人吗?”喜儿站在外边喊,一阵冷风从身后的湖面吹过来,冷得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就在这时屋里突然传来一阵杯子摔碎的声音,紧接着就听砰的一声,面前的大门直接被一脚踢倒了,木头渣子碎了一地。
喜儿吓得连退两步,突然间就感觉肩上多了只爪子,还毛茸茸的。她转头一看,就见一只满嘴獠牙,足足比她高处一个脑袋的血红色动物扑在她肩上。
“啊!救我,救我。”喜儿吓得鬼哭狼嚎,连滚带爬的往前面的人堆里扎,也不管面前的是什么人。
连翘将她扶住,却不明就里的问她:“哟,这是谁呀?怎么没见过?难不成是小偷,偷到孙府头上了。”
“不,我不是小偷。”喜儿连忙争辩,正在这时她才借着屋里照出来的光,看清方才突然袭击她的动物,看样子是一只血红色的狐狸,那狐狸如今已经没有了方才的狰狞,此刻正温顺的蹭着它身旁女子的衣裳。
那女子正是沉香,她一身红色女侠装扮,一看就是习武之人。望着喜儿被吓住了神,沉香在心底暗笑,面上确实一副关怀的样子问道:“这位姑娘没吓坏吧,都怪我,没管好我的阎王,让姑娘受惊了,想必姑娘就是今夜要来拜见我们的喜儿妹妹吧?”
沉香说着话,又抬眼扫视了面前被踢坏的门,像是见惯了似的快步走到连翘身边,问她:“怎么?这丫头又哪里惹着你了?要我说你这脾气也该改一改,动不动就将人打死,还得我的阎王来清理残局,看,都把她喂成什么样了?”
沉香说完,便朝身后的巨型狐狸摆了摆收,就见狐狸小跑着进了屋,而后欢喜的驮着一具女人的尸体朝湖畔过的角落去了。
喜儿看得心惊,面色都变得煞白,她瞪着一双杏目看着连翘,显然是被吓愣了:“你,你们杀人了?”
“杀人?你可别胡说,那丫头是自己撞柱子似的,跟我可没关系。”连翘瞥了她一眼,便头也不回的转身回了屋。
屋里屋外的丫头手脚十分玛麻利,像是做惯了一般,迅速的打理好了一切,好找来一到现成的门来将被踢烂的那一扇换下,很快,屋里屋外就焕然一新了。
“你是喜儿吧?愣着做什么?进屋啊!别怕,都要成一家人了。”沉香说完便也带着丫头进屋了。
喜儿站在门外,努力了很久,可双脚就像是站在地上一般,怎么也提不起来。她在心里不断告诫自己,不过就是主子处死一个奴婢罢了,她从前见多了,不至于被吓成这样。大概做了半刻钟的心理建设,她才慢慢挪着步子进了屋。
不错嘛!吓成这样还敢进来,看来在宫里没少被吓唬。
沉香在心里这样想着,唇角却始终带着温和的笑意,与连翘满脸的怒意形成鲜明的对比。
喜儿进去后,便自然而然的靠近了沉香的一边,努力稳住心神,屈膝开口:“妹妹喜儿,见过两位姐姐。”
只是她面上谦卑有礼,心里想的却是她一个做过娘娘的人是不可能一直这样委屈自己屈居人下的,等她站稳了脚跟必定会想法子除去这两个女人。她虽然是宫斗的失败者,但也不至于斗不过民间的两个女人。
“谁跟你姐姐妹妹的?你算是什么东西?”连翘瞥了她一眼,又道:“既然想进孙府,那就得安分守己,若是不听话”
“好了,你就别吓唬喜儿妹妹了,相公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喜儿妹妹若是个不懂规矩的,哪用得着咱们动手?是不是?依我看,眼下天色晚了,喜儿妹妹就交给我吧,你先去休息。”沉香打着圆场,说罢便吩咐连翘身边的丫头送她回房。
连翘也没说什么,冷着眸子剜了一眼喜儿后便道了声:“好”而后起身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