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绒一脸不以为意道:“夫人又不是我,又怎知我会后悔。”
“是吗?”奶娘怒极反笑,道:“执着过了头就是糊涂。”
“人生难得糊涂,如若真能糊涂一次也是好的。”加绒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茶盏。
奶娘冷硬的面容微微缓和了下来,轻叹道:“也罢,终有一天,你会知晓老身对你也是没恶意的。若你执着,老身也便不再相劝。”
加绒轻掩眼帘,不再接话。
倏然,想起在偏院见过的奇怪女子,心下一动,不由问道:“府中可还有些什么人?”
奶娘眼底闪过一抹讶然,道:“你见过她?”
加绒凝目望了妇人一眼,道:“嗯,”
奶娘眼底浮上一抹怅然之色,一脸惋惜道:“可惜了,那么好的姑娘就这么毁了。”
“……”
“她可是当今丞相幼女,自小便与风儿有婚约在身,十年前,风儿只身离开了流丹,说是要寻到医治身上顽症的方法。十年来,了无音讯。直到几个月前回国,他身上的顽症非但没根治,反而愈加严重了,哎……”
说到此,奶娘眼底隐约掠过一抹痛色,呼吸有些紊乱,肩头不断抖动,不时抬袖抹下眼眶,半响后方继续道:“太医说他仅有几个月可活了,欣儿痴等了十年,等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悲痛之余,竟出了家。”奶娘声音哽咽。
加绒心下唏嘘,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如此真性情的女子,这样的境遇未免太过残忍。
“早在数日前,听闻风儿将从这儿路过,从清心庵赶来,只为见他一面。”
想到这一路来,晓风不是催命咳嗽就是深度沉睡,加绒不由轻声问道:“难道御医都没医治他的方法吗?”
奶娘眉宇拢上一抹忧伤,轻轻摇头,道:“如果十年前他肯配合御医的医治,或许现在还有些希望。”
想到晓风可能随时都有可能死去,加绒只觉心口一窒,这种感觉与当年知晓狐狸死去时一般,眼前的一切都成了灰色。
看着眼前女子眼底惊心的痛,奶娘眼底闪过一抹怜惜,抬手轻轻拍了拍女子的手背,道:“放心吧,既然他能将你带回来,便一定能护你周全。”
加绒轻声问道:“他,还有多少时日?”
“御医说,可能熬不过这个冬季。”
天空又开始飘起了大雪,不一会儿,来路只余一片皑皑白雪。
最后加绒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兰苑,脑中反反复复回荡着奶娘那句话‘可能熬不过这个冬季’。
这一切,她早已察觉,只是她从不敢想,那个温雅如兰的男子终有一天会离开她,一想到在天地间再也寻不到他的身影,她便觉自己就像被全世界抛弃了般。
接下来几日,加绒总是有事没事跑到晓风的君澜苑痴坐,这一坐便是一天。
每每这时,晓风都只能一脸无奈地在旁陪她发呆。
第五日清晨,门前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醒了睡梦中的加绒,还未来得及洗漱,便见奶娘院中的琴儿丫头疾步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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