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月如钩眼底一闪而逝的沉霭,加绒心下一沉,道:“其他的我都可以妥协让步,唯独此事,我不会让步。”一想到要将她的儿子送到另一个女人膝下将养,心底无端生出一股愤懑和不甘。
看着加绒瞬时凌厉的话语,月如钩薄唇浮上一抹不明意味的笑意:“你不是说换掉联姻的人,你便什么都答应朕吗,怎么,你现在后悔自己当时所应承下的话吗?”狭长的眸子划过一抹讥诮。
加绒面色微沉,望着月如钩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你究竟要怎样才不再为难我。”这些年的隐忍和心痛,使得她早已厌倦了现在的生活。如果当初没有来到这个世界,如果没有记起前世种种,那么她也许就不会如此懦弱。曾经那个阴狠、果敢、毫不拖泥带水、不拘于俗世****的她,仿佛成了梦回中的一道剪影。心在的她,是真的累了。只想安安静静的偏居一隅,了却残生。
唇角牵起一抹苦涩笑意,这微不足道的愿望可能终究只是梦幻泡影了,月如钩不可能会放她出宫,更不会让她带走孩子。现在的他,真的无力再去与他争夺什么。只想与他摒弃前嫌,和平共处。
看着眼前女子眼底深深疲倦和无奈,月如钩诡美的眸子似层云叠加,舒卷自若。极致的容颜忽明忽暗,唇角勾兑出一抹隐秘笑痕。
缓声道:“你这是在求我吗?”说话间,修长白皙的手指不知何时攀上女子玉白的脸颊,浑身的凌厉气势缓缓柔了下来。
感受着面庞上指尖的冰冷,加绒并无半丝挣扎,甚至以一种屈服的姿态诠释着自己的妥协和退让。
如果千年前,没有那场唯美的邂逅,哪来那么多物是人非的爱恨,她无法忘怀他曾给过的倾世温柔,更无法释怀他攻破双月城时的决然和狠绝。
是他,亲率千万铁蹄踏碎她家溶溶月,时至今日,纵然一切早已随风远去,但想起当年之景,这颗心依旧那么痛那么伤。
临死之际,趁其不备在他身上种下了长生蛊,让他因为身边人一个个的离去而痛苦伤感,让他永世独自品尝人世间所有的荒凉和寂寞。
她要让他将她所有的痛记到天荒地老,因为只有才能让他刻骨铭心的记着她!
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想让他知道她的痛有多深。
看着女子眉宇间渐染的荒凉和落拓,月如钩心下某个角落开始轻轻颤抖,那些经年累月积攒的尘埃一层层抖落,露出那些心动过的痕迹。
整整一千年的痛苦折磨,让他几欲痛恨眼前的女子,可当他用秘术推算出她已转世的那一刻起,他清楚地明白,心底那抹隐秘的期待和执着,并不仅仅是终于可以解去身上的长生蛊,更多的是她终于回到了人世间,回到了他的身边。
剥开那些血淋淋的伤口,更多的只有那彻骨的眷念和悔恨。
看着女子眉宇间的凄凉,心下一动,下意识问道:“你可还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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