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临没动,更是连看也没看那个女扮男装的姑娘。
那姑娘似是有些恼羞,面容泛红,脸颊上腾起粉嫩的色彩,小女儿神态毕露,她纤细荧白的手腕子上移,扶了扶脑袋上的貂帽,掩住了眼里的神色,瞥眼看着身侧的人。
她身侧两个如同侍卫一般的男人大跨步走到顾临和木头身边,佩刀一伸横在两人面前,嗓子粗得很:“请!”
阿木脸都白了,看着横在面前的刀,他现在回了神也知道这些不是官府的人,而且那姑娘请的是顾临,此刻阿木只能回头去看顾临。
可顾临神色冷淡,同平日一般垂着眼睫,动也不动。
站在阿木旁边的侍卫见没人动,就想来拉人,手还没碰到阿木,就不知怎么的痛呼一声退了几步,再看过去就见他手腕上多了条红色的血痕,明明细的很,血却哗啦呼啦的流出来。
那姑娘脸色一变,娇呵出声:“我并无恶意!为何要伤我仆人!”
钱笙哼笑着,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阿木的旁边,长手一捞就勾住了阿木的肩膀,多半力气都压在他身上:“女扮男装隐瞒身份,家仆又带着佩刀,没等人同意便想伸手抓人,姑娘这虽没恶意,却也不知道善在哪儿。”
阿木从来没这么靠近过钱笙,这人身上衣物看起来脏污,头发也是乱糟糟的,可身上却一点乞儿的味道也没有,反而和外头的白雪一样儿清新,还带着淡淡的草木香,好闻的很。
那姑娘脸色不好,死死的盯着钱笙,扭着衣袖,袖口处的金丝都被她扭得歪曲了。
“实话与你们说了吧,我爹爹是镇上的名医,那日在街上看到了写字人,他无需切脉便知写字人身中剧毒,如今他邀他前往,就是想看看他身上的毒。”她边说着,边指着顾临。
阿木愣了,这姑娘前后说的话根本完全不同,现在更是说顾临中毒,这都是毫无预兆的事啊,也太奇怪了些,他干笑着:“姑娘你莫乱说,我家公子好好的……”
“你爹是郑关?”钱笙却打断了阿木的话。
那姑娘扬起了下巴,一副倨傲的模样,细白的脖颈都从那圈白绒兔毛里露了出来:“你知道了便尽早与我走吧!”
阿木心跳得厉害,仍是觉得不可置信,他忙推开钱笙的胳膊跑到顾临身边,拉了他的袖子:“顾公子,你……”
“你家公子此时连一成的内力都使不出来吧,若是再不驱毒,这仅有的一成怕是也难保,没了内力,毒入五脏也是几个时辰的事。”
阿木愣愣的,他牵住顾临有些冰凉的手,想起他在佟叔家里咳嗽的样子,心更是慌,他忙问:“顾公子,她说的,可都是真的?”
顾临不说话,鼻侧淡淡的阴影让阿木看不清他的眼睛,只有细密的睫毛落在的斑驳影子。
阿木急了,自己把脑袋伸到顾临眼前,眼巴巴的看着他:“顾公子?!”
顾临看着阿木,忽然极淡的笑了,抬手揉了阿木的头:“我没事。”
没有反驳,那么说,那姑娘说的话,都是真的?
阿木只觉得整个身子都凉了,手里都用不出力气,可他还是紧紧握住了顾临的手,几乎要捏进骨骼里。
“郑关可说有把握治好?”钱笙问着那姑娘。
阿木朝他看去,忽然明白钱笙也是早就知道了顾临中毒的事。
“爹爹没说,可哪有我郑家解不了的毒,既然我爹爹邀他去,就自然能治好。”那姑娘极其自信,仰着脖子说。
“和她去吧。”钱笙忽然拍拍阿木的脑袋,对着他说:“带着你家公子去,万事都听你家公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