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数昆虽然发了话,要把这平厦集团留给他儿子陈飞,可他,肯定是这么一说,也绝对不会想到自己身体有一天会突然这样,有先知先觉,提前立下个什么遗嘱。
还有那个姚美丽,不客气的说,她嫁给陈树昆,不就是看中了他的钱吗,她想尽千方百计想生个儿子,不还是想要陈树昆的家产,还有那平厦集团吗?
她要是知道陈树昆突然得了这种病,并且还是晚期,这个女人,肯定会有所行动。
程经理抽完了一根烟,把烟头扔到脚下,狠狠有把它踩灭,这才回过头,迈开步子向胸外科病房走去。
陈数昆躺在病床上,输了两瓶水,他感觉好多了。
他很是不解,平日里,自己的身体多好,今天只不过爬爬山,怎么会突然胸闷、上不来气了,看来自己真是老了,不服输还真不行。
程经理走到病房门口,深深的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平静平静,这才推门进去了。
看见程经理,陈数昆忙道:“小程,我这都输了两瓶水了,护士说还有一瓶,输完咱就回去吧,朵朵还在度假村呢,不知道她在那咋样,呆会我把司机叫来,去找她接回来,你也辛苦一天了,该回去歇歇了。”
“大哥,朵朵在度假村,老爷子欢喜的不得了,像宝贝似的疼,你就放心吧,让她在那再呆一天。我记得上次我去平厦找你,你不停的咳嗽,这既然来医院了,咱就好好检查检查,要是什么事都没有,咱就安安心心的回去,这多好,你放心,兄弟我今晚就在这陪你了……”
这是,这几个月来,总是没来由的突然间就一阵咳嗽,这平时忙的连来医院看看的空都没有,今天既然来了,就等着做个检查,看看到底怎么了,既然是周末,既然出来了,也不慌着回去了。
“好,你哥我听你的,对了,阿飞呢,阿飞去哪了?”
“大哥,你还别说,你这个儿子,平日里,张嘴闭嘴说,没有你这个父亲,可今天你突然一犯病,你不知道,你儿子有多紧张,脸色都白了,抱起你就往车上跑,这路上开着车,像疯了般往医院奔,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真是你儿子,关键时候,还得靠这个儿子。”
是呀,儿子虽然口口声声说恨他,不想见到他,可自己突然有病,这儿子紧张成这样,看来,他心里还是有他这个父亲的。
想到这些,陈树昆心里很是欣慰!
陈飞开着车,孤独的行走在回度假村的高速公路上,他突然间想放声痛哭。
母亲去世那年,他才读初中,自此,但凡同学和老师问起他的父母,他都会说,他没有母亲,也没有父亲,他,就是一个孤儿。
其实,他知道,他是有父亲的,只不过他的父亲在平都,和一个叫姚美丽的女人生活在一起。
他恨他,所以他在别人面前都会说他没有父亲,他的父亲死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知道他的这个父亲依然活着,并且活的很好。
他只要活着,他陈飞至少还有人去恨。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从没见过他,今天,那么突然,他竟然在母亲的坟墓上见到了他,他看起来那么的苍老,他怎么会老了,他的心竟有一点点的心酸。
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这第一次见面,他送给他的见面礼物竟然是:肺癌!
不,他要他活着,他要他好好活着,只要他活着,他还有个父亲支恨,万一,万一他没了,这世上,他连想恨的人都没了,他彻底成为孤儿了。
他,不想真正成为没爹没娘的孤儿!
他的心,像是被掏空了般,很是孤独、恐惧!
回到度假村,他突然很害怕见到爷爷,爷爷都七十好几的人了,万一他知道陈数昆得了癌症,他该有多伤心呀!
虽然他嘴角里常说陈数君是个逆子,可他,毕竟是他老人家的儿子,这要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这其中的的滋味,该是何等的痛苦!
此刻,他只想见到彩云,他的心如此的冰冷,他,好想从她那里,得到些许的温暖。
他径直去了她的房间,这个时候,早过了吃饭的时间点,彩云应该忙完了工作,回到房间了吧。
这度假村,到了夜晚这个时候,仍是闹腾腾的,热闹的让他心烦。
或许只有彩云那里,才能让他的心安静下来……
这大中午的,陈飞出去了,这转眼间程经理也出去了,天都黑了,怎么到现在两人都还没有回来?
彩云心急,爷爷更是心急,彩云忍不住拨打了几次陈飞的电话,可奇怪的是,陈飞竟然没有接电话!
他究竟去哪了,难道是自己中午那会,说的话太过了,惹他生气了?
他们父子心中的这个心结,是需要慢慢来解的,难道是她太急于解开他心中的心结,然而物极必反,把这个结拉的更紧了,惹他不开心了?
既然打电话不接,那,只有在房间里等了。
彩云的房门一直没关,就这么虚掩着,她是在等陈飞回来,都这么晚了,他,怎么还没回来!
陈飞到了门口,看到门虚掩着,敲了两下,直接推门进去了。
一看进来的是陈飞,彩云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她忙推动着轮椅,迎上前去,道:“阿飞,你去哪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陈飞上前推动着轮椅,把她推动床边,又把她抱到床上,道:“你辛苦一天了,先躺床上歇会。”
“我不累,你快告诉我,你去哪了,今天度假村这么忙,怎么一下午都不见你的人影,我和爷爷都非常着急。”
“彩云,我,我见到陈树昆了!”
“什么?你见到陈数昆了?见到你父亲了,在哪见到的,难道你去仙女山找他了?”彩云听到这句话,很是吃惊。
“没有,我怎么会去找他,我去陪我母亲说说话,刚好他也去,就碰巧碰见了。”
“阿飞,中午的时候,我说的话有点过了,你别生气,一切都随了你的心,你要是觉得心里怨气没消,不想理他,就不理了,要是觉得他不管怎样都是你父亲的份上,想和他打声招呼,就打声招呼。”
“可,或许,或许以后我连不理他、甚至恨他的机会都没有了!”
“为什么这样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他,他可能得了肺癌。”
“不会吧,怎么会这样,是他亲自告诉你的吗?”彩云更加的吃惊。
彩云怎么也不会相信,那个霸道而傲气的陈数昆,他,他会得了癌症?
“中午那会,我从你这出来,开车直接去了我母亲那,好长时间没去看她了,我陪她说说话,可我没想到,陈数昆也去了那里,我不想看见他,就让他走,他苦苦哀求我,说让我同意他呆在那,陪陪我母亲,我不想理他,也不可和他争吵,就开车回度假村,可刚走到半路,就被程叔拦下,他说陈树昆突然发病,胸闷,呼吸不顺,我和程叔就赶回墓地,把他送到了平都的北郊五院,就是你上次住的那家医院,大夫,那里的大夫说,他极有可能是肺癌!”
“阿飞,你别急,极有可能,并不代表一定就是。”
“可,可给他诊治的大夫是胸外科的刘主任,他是平都医疗界在这方面的专家,他的话,应该不会错。”
“阿飞,再找几个专家给看看吧,万一,万一真的是这样,不用怕,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咱就慢慢治,说不定能治好呢。”
“彩云,可,可刘主任说他,他可能是肺癌晚期,我,我虽然恨他,可他活着,好好的活着,我还有个父亲去恨,他,他万一没了,我,我该怎么办,我爷爷该怎么办?”
陈飞突然趴在彩云的床边,像个孩子般放声痛哭起来!
哎,这个可怜的孩子。
彩云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头发,安慰道:“阿飞,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至少,至少现在,不还有彩云我,陪着你的吗?”
陈飞抬起头,突然抓住彩云的手,深情道:“彩云,我陈飞是个贪心的人,我不要你只陪我这么一会,我想你,我要你陪我,一生一世!”
彩云猛的抽出手,生气道:“阿飞,你,你难道疯了,我,可是你的嫂子。”
陈飞愤然道:“什么嫂子,我陈飞,以后和曾豪一刀两断,他不配做我哥,我也没有这样的哥,你,也不是我嫂子,你就是彩云,我一直喜欢的彩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