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自己的队员问,能不能留在别人家队里跟训,还是个少年宫的培训中心!卢教练有点牙齿发痒想揍人了。
姚爱军咧嘴一笑:“你来咱们这啊?学校怎么办,现在转学可来不及。住哪儿呢?咱们少年宫可不比体校,没宿舍,没食堂哟。”
陆航这个死脑筋的小孩,完全不懂得姚爱军在给他提供台阶。跟有信心的说:“学校那边可以请假的吧!我们平时外出比赛集训什么的,不也请假吗?食宿的话,可以租房请个阿姨嘛!”多金小帅哥完全不在意这些!
说完,还一副很期待的样子看着卢教练:“对吧,教练?”
这下不止姚爱军,连陈康平和王冬梅都止不住笑了。
陈康平一巴掌拍他脑袋上:“臭小子,咱们平时外出比赛集训才几天,学校当然批假。你请个三五天跟请一两个月能一样吗?不说这个,你还打算把你家卢教练给扔了?”
陆航这才反应过来问题的重点,大惊的说:“卢教练!我不是这个意思!您当然是我教练啊!我是说,我是说来南城看一下他们这个“专项力量训练计划”是怎么设计的呀!”
这年头体育行当和戏曲行当一样,最重师承。除非学校的体育课或者兴趣班,从地方向国家队输送选手这样的外因,否则真没几个运动员敢随随便便说换教练的。
一个从小启蒙到一手带大的教练,有些感情比亲人差不了多少。而且国内的体育教育一般是一种经验教育,一个熟悉自己体能状况的教练自然不会随随便便换人。
虽然知道陆航是无心的,但卢奇还是真的憋气了。
陆航不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他到省体校的时候,陆航已经在陈康平手里训练了两三年了,然后陈康平退休他被提上来做省体校的少年队主管教练,才接手了陆航的全部训练任务。
因此,如果陆航选择其他教练,他真的没什么置喙的余地,他接手陆航就是从陈康平那直接摘的果子。平心而论,如果陆航执意要来南城这里跟训,他根本没有拦着的资格!
陆航这么无心一说,卢教练有些难堪,一方面是陆航这样有些让他伤心,另一方面更伤心的是他训练队员的方式在队员看来,有不足。而后者,才是让他难受的地方!
这就像一个高级职称的主治医师,被人说手里技术不如村医;
这就像一个著书立说的学者,被人说还不如村口教书匠!
卢奇有些忿忿,又有些受伤。他知道自己的文化水平不行,像王冬梅这套教学方式他就完全不可能通过理论推导出来。但他对学生还是真的很上心的!
此时王冬梅有些尴尬。陈康平是她的老主任老领队,卢奇算起来可以说是半个师兄,所以她今天才表现的那么不见外。没想到陆航这小子也太没节操了,门庭是说换就换的吗?!
两边都是陈康平带过的人,手心手背都是肉,陈大主任轻笑了两声,点了点陆航的头,说:“对新方式有尝试精神是好的。但做事不能这么莽撞,以后说话开口前多想想。过了初七,少年宫这就开放了。你跟家里说下,来跟两个星期好了。小卢你也过来。冬梅这套训练方式我也很想知道是什么情况。咱们一起跟着看看,回头也补充补充省体校那边的不足。”
“对对,主任和师兄也都帮着参详参详,这套训练也是爱军这孩子自己琢磨的,有人帮着掌掌眼当然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啊。”王冬梅赶紧表态。
陆航这会儿知道犯错了,吭气都不敢,打小长在体校,他当然明白直属教练是什么分量。原本垂头丧气缩在边上不敢吱声,听见还有戏,忍不住抬头偷偷朝着卢教练瞄过去。
卢奇看着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加上本来自己也想看看这套新型训练方式,既然老主任和王冬梅都这么说。他也就顺水推舟的点头答应了。
卢奇伸手在陆航脑脖子上拍了一把,解解气,道:“你这小子真能耐!才多点大,就觉得我老卢教不了你啦!”
陆航嗫喏着扭吧扭吧:“哪儿敢啊教练,我也就是好奇想看看~~~”
“你家教练我也想看看。”卢奇倒也不是个不能见别人好的人,陈康平都发出邀请了,他自是一口应承下来,“等回去后跟家里交代一下,来得及就初七,来不及就稍微玩两天,直到开学这两周,我跟这小子就过来跟训了!”
王冬梅笑着说:“哪敢哪敢,欢迎师兄带着高徒来一起帮衬参详,当然是求之不得!”
卢奇虽然知道人家这是客气话,听着还是挺入耳的。冲着她笑了笑,就当此事这么定下了。
一行人趁着还有空,让姚爱军又练了几项之前看着不太清楚的,陆航和卢教练也各自下场试了几下。觉得新器械的确能带动很多平时训不到的肌肉群,师徒俩一边练一边嘀嘀咕咕交流,对后面要来的两个星期还是颇为期待的。
南城到省城,距离说起来不远,但大巴最快的话七八个小时,慢车的话得十几个小时。卢奇单身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陆航更是个不差钱的。回程二人不赶时间,便买了卧铺车,一路躺着睡回去。
南城这边,陈康平急吼吼的在过年期间就跑过来驻扎,也不好意思让人王冬梅天天陪着,从她那拿了训练资料和参考资料,趁着节假时间自己闷头钻研了一番。
越看越觉得,现在的孩子了不得啊!他从国家队退下来后,一直在省队做教学主任,兼着跳水队领队的职务一直到退休。王冬梅和他相差了二十多岁,说是徒弟都不为过。一直看着的学生,突然有这么高的科研水平,陈康平真是由衷的感到高兴。
他还不知道,这套理论其实全部都是姚爱军操刀,只不过是透过王冬梅一点点表现在大家面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