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连王妃的车轿驶离大叶寺。
冉晴暖从后窗瞥了一眼,影影绰绰可见寺门口驻有一抹天蓝衣影。貌似,那位察璎珞穿得便是那样颜色的一件锦质长袍,腰中用一根巴掌宽的金色腰带将腰际束得纤纤一握,足下蹬着嵌着金丝打就的蝴蝶结儿的鹿皮小靴,就似每一位婚前的大氏少女,有着窈窕而修长的身段。
“出门的时候王爷不在府中,嬷嬷有什么话想对晴暖说么?”她问。
顺良神色间隐现忧忡:“那位察璎珞小姐,老奴听过她的名字。”
她妙目滴转:“难道是在咱们南连王阁下的侧妃人选名单上?”
顺良一呆:“王妃知道?”
她喟然:“嬷嬷神情异样,那位察小姐又是那般精心装扮地出现在本王妃面前,想不知道都难。”
“老奴是觉得那个察璎珞不简单。”顺良蹙眉道,“说不定连大叶寺的住持也是她设法引开,从而刻意与王妃相遇。”
“嬷嬷见多识广,你说不简单,便一定是不简单。”她忆起那位察小姐注视着自己的眼神,探究,估量,揣摩,还有几分莫名的深意。来者不善。
顺良思来想去,始终不能安心:“老奴总认为有点麻烦,回头一定仔细查一查那位小姐的底细。”
她没有说话。
无论来者是璎珞还是珊瑚,无论怀揣着怎样的目的及期许,只须遂岸不变,她便能应对万变,
“小姐,您不用担心。”藏花安慰,“王爷要是敢对不起您,奴婢就在他茶里下曼陀罗花粉。那个莺莺还是燕燕敢和小姐争王爷,奴婢就往她的茶里放曼陀花瓣,让她在大庭广众下脱衣跳舞。”
她丕地展颜:“这话你若是说多,有一日当真付诸于行动该如何是好?”
藏花小拳一挥:“奴婢所说的每个字都是真的,谁敢对不起小姐,奴婢就一定对不起她!”
她抚了抚这个丫头的头顶,权且笑之。
顺良的担心成真。
察璎珞端的是极不简单。
这位察氏一族的大小姐,自幼接受汉、西漠、北域三地师傅的教诲,精通三地语言,写得一手好字,下得一手好棋,剑术不俗,精骑善射,称得上文武双全。这还不算。
“这位查大小姐还擅长与人谈判。”顺良道,“据传,察氏留在草原上族人与邻近部落发生冲突,对方掳了族里的妇孺。她邀请对方首领到两家草原中间一晤,远远的,谁也不知道她说了什么,第二天该部落便将所有的妇孺放了回来。还有……”
“好了,嬷嬷。”遂宁摆手,向怀内的小娃儿挤眉露齿,“难道她的故事,比我更为传奇么?”
顺良一笑:“这绝不可能。大小姐是草原上的神话,凭她还不能比。”
遂宁啄了口女儿肉肉的指头:“我这样的人,不也被冉冉折服?”
“大小姐光明磊落,至真至善,只将谋略和智慧用在保护家国的战场之上。而那察小姐听说是个极为难缠的角色,其同族姐妹在其面前如同一只小猫儿般听话。”
“哦?”遂宁露出惯常的似笑非笑的表情,“你是在担心咱们冉冉的心机抑或心计不及人家?”
“王妃自然是聪明过人,但怕得是人无打虎心,虎有伤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