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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句像重重的铁锤砸在王雨冰的心口。
随着这躺在地上的小书记有气无力的话语断断续续一字不漏传入王雨冰的耳里,她是彻底的呆住了。
小书记也不急,还是躺在那处,只稍微挪了一下身,侧身仰头看着她的方向,换了一个让自己稍微舒服些的姿势似笑非笑的等着她慢慢自己醒来。
呆怔过后,王雨冰伸出了自己的手看,确定这不是自己原来的那双手。她有些吃惊,因为这双手细白,腻滑,皮理紧致,似乎也年轻了。
一直到天全黑,小书记恢复体力,不知他是怎么知道这身体的家住在哪,他就把自己送了回去,自己也在他强力要求下,把他留了下来。
现在她是这家里的佟家大小姐,嫡长女,佟罗月。
佟罗月既然听得这丫鬟这般说,也就不再追根究底,冷眸又扫了下冬菊瑟缩在地上,没她发话不敢起来。
佟罗月从绣凳上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肩上这件价值不菲的坎肩,慢慢地朝门外走去。
到得屋子门口的帘子处,见这丫头还没跟上来,佟罗月淡淡地问道:“怎么今天你不想去?”
冬菊一凛,快速站起身跟上,脸上倒是抹去了刚才莽撞冲撞小姐后而泛起的害怕,笑着说道:
“呵呵,小姐又和我玩笑了,我自然想去的很,今天这般的热闹,全府上下今天白天可都是忙不过来,把我们院子里的人都调了两个过去。张灯结彩,招呼亲友,只有小姐你受老夫人怜惜,让你睡够了再去。老夫人还放了话过来,不准人上前来打扰,如果有人来就按老夫人的的话回。就说是老夫人亲口说的。”
“……这不又把午宴都安排在了晚上,老夫人真是疼爱小姐。白天的时候二姨娘三姨娘倒是没来,有几个二夫人三夫人家表少爷表小姐过来问过安,不过得了老夫人关照。都在外屋稍坐了一会,就被秋梅请走了,应是没吵到小姐吧?”
得到赦免后,冬菊又扬起了笑来到佟罗月近前,伸手一撩打起帘子来,边扶着佟罗月往前走,边嘴里的一长串话又冒出来。
佟罗月不理,她不需去理视一个丫头的喋喋不休。不过也靠这丫头,对在这个家里的大致情况都掌握了不少,因此出门见人总愿意带着她。自己也就能从她不停歇的嘴中知道更多这个家里的情况。
前世她是一个小户人家的不得宠庶女,今生她是一个大家族的嫡长女,身份地位,所有人对她投来的目光都是不一样的。
前后差距如此巨大,死过一回的她。对这重新得来的机会难得的珍惜。
但她也看出了,此时此刻她虽然是身为家族里的嫡长女,身份地位如此尊贵,可眼热看着她的这个位置眼红的人也不在少数,光只是在这个家里就有不少。
最起码据她所知,一个月前自己原身的这场意外,就不是场简单的意外。
当她醒来之际。她还没有发现到什么,可是当她回到这个家,丫鬟准备好了沐浴汤水给她,在她退下这身衣裳洗浴之时,佟罗月发现了不同。
她就知道了,这个身体这次绝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场小意外了。
当时佟罗月看着身上遍布满是淤青。她微微蹙紧眉,看到上面的这些痕迹,才使她感觉到有丝异样的疼痛,胳膊上手臂上,甚至大腿内侧上……。这些全都是刚刚弄上去的的痕迹。
不过当时她幸好是遣退了服侍自己的丫鬟,不然就是一场不利自己的大事端。
一个大家族的小姐,如果遭受到了这般的凌辱,那是怎生的大事,是绝对会影响到她的一生以及将来。
但此时的她对此,是不会去再介意的了,只要能让她重新活过来,那佟罗月已经是很感激了。
……
佟罗月慢慢被冬菊搀扶,缓缓走在这花园小径上,看着这府里别致的景致,处处都是被人精心修剪过的花圃,光只是自己从临秋居到主院,这一路上就得穿过两处小花园,一处石桥,还有几处沿着蜿蜒的府内河流而建的水榭小阁。
佟罗月慢慢弯起嘴角,而眼前这个大家族的是非,又是何其的多,埋藏在阴暗里头的肮脏事又会少掉多少呢?
那天佟罗月回府后,她看得清楚明白,站出来在外头迎接自己的人里,有几个眼里明显流露出来的是惊讶,是居然能再见到她回来的诧异。
虽然只是一晃而过,但当时她是瞧清楚了。
最后,她才确认下来,只有这位老祖母是真真切切的关心疼她的,从她眼中丝毫作不出假来。见到当时只是离家失踪了两天的她,就已是哭红了双眼。自己对此真的很感动。
前世对佟罗月来说,这般对她好,使她这般感动也只是在嫡母身上出现过。
前世她不去争,不去抢,只认认真真做好自己的一切,小心谨慎的不让自己有一步的错,让得每一个人都满意,再得上一句对方的夸赞,她会傻得像喝了蜜一般的甜。
可是结果呢?结果就是在别人不愿意要你之时,没有任何理由,就是这般的被摒弃杀害。
前世的王雨冰整天不得嫡母传唤就只会乖乖呆在自己寝房里,按照嫡母吩咐下来给她的绣活,在那里默默地做着。
今世她是嫡长女佟罗月,既然有了这一次重来的机会,那她就不愿意自己再躲藏。她会去尽量改变自己前世的自卑,软弱之气。
离开人间,地府呆了一个月,这人间就是一年。佟罗月不知道这之间有何联系,她也不想知道。
至于那跟她出逃的小鬼不知怎的,他却没有和自己一样魂魄附到别人身上,与地府做小书记之时还是一般无二。
单单却只是自己的魂魄附到了这个刚死去不久的女子身上。所有的一切转换得太快,她还来不急想,来不急去问。
以她现在的这个身份,居住在这个家里需要去适应很多人和事。这所有的一切,对佟罗月一个从前做惯以一个卑微的庶女所处事的人来说,学习这些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且这个家里人员众多,异常繁复,佟罗月得学会去认人,白天至少以她现在的身体还要睡眠上休息三四个时辰。外面阳光太刺眼,也许是地府走了一圈后留下的后遗症,使佟罗月害怕见阳光。
所以她与人接触的时间减去睡眠,梳洗打扮吃饭走路,再到这个身体的祖母那里去一回,请个安,就剩下不了多长时间了。
晚上她倒是有时间,可人家都是要睡觉了。佟罗月只得自己呆在寝房里,请上几个丫头过来在她这里打个牌,自己坐在一旁,或是也凑上去摸个牌九。
这些丫鬟以为她是想学,倒也教的起劲。
这样一来,这几个丫鬟话匣子就开了,她就坐在一旁,把她们之间说的这些个事暗记熟了一半。
记熟的大都是婆子,丫鬟,名叫什么,在哪里供事,主子是谁,一个月有领多少钱,现是几等丫头,几等掌事。
光这些记下来,她都忙到现在,还要每天抽出时间叫那地府小书记过来,不然他就要闹出事。
今天因由她自己也不舒服一整天,又是阳气最盛的一天,不过估计这家伙早已等得不耐烦,但既然她出得院门没在门口见到他,那就是他还能忍得。
那她就先把眼前的事做了再去应付他也不为过了。
……
何况现在佟罗月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做,对家里的这些明争暗斗她是没兴趣去参与其中,只要能让她尽量适应过后,能过了这段时间就成。
一个月前,那晚离佟罗月回到这个家里还没几天,当她还处于重生到了个世界,能在阳光下说话走动,处于激动又迷迷瞪瞪不敢相信之时,这个身体的父亲过来了。
他先是进得了她屋里,冷冰冰的一张脸上看不出来什么表情,这个佟壶恩,佟罗月这个身体的父亲,谴退了几个房里端茶倒水,正要侍候他的丫鬟。
但接下他却并没有马上就表明来意,只是略带审视的目光在她身上徘徊了一圈。
佟罗月突然感觉到这静谧的房里有丝压力,让她喘不上气,就像是又回到了前世一般,在自己面对家里的嫡母和亲父的时候,让她感到总很是不安,有丝紧张在里面。
佟罗月当时不自觉的就搓了手心里的汗水,这是她前世就养成的习惯了,佟罗月慢慢地有些不小心流露出前世的胆怯来。
佟罗月对上了这个父亲,如今是她的父亲,佟罗月静静的站在他的下首,不知道今天这个身体的父亲来找她是为了什么?
这是这一个月来,佟罗月第一次,如此这么近的距离见到这个身体的父亲,其实她是很感激能够借用他女儿的身体重生过来的,所以在无意识之中,佟罗月是对这个板着一张脸的父亲,很是感谢的。怀揣着前世对自己嫡母般的感恩,小心谨慎的去面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