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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微弱的火柴光(1 / 1)

周易说的故事很长,也很短,但是留给人的想象空间很足。

他说,在距今九百年前、段西风还不叫段西风,他姓顾,叫顾清澜,而顾清澜便是我那时跪了七天的坟墓之主,他就是段西风归来的一缕魂……

当初有他撑着段西风的魂,可他离开后,段西风的魂魄缺了顾清澜就不姓,所以当时,我的师父言之会让我去顾清澜的坟墓前跪七天。

据说,言老板和顾清澜有过什么约定,如果他日,顾清澜本命姻缘,也就是我——

我若肯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乖乖的跪在他坟墓前七天,风雨无阻,日月鉴后,他必须要神魂出墓!

我问周易,“何为神魂?”

周易说,“顾名思义,神之魂也。”

随后周易告诉我,九百年前的宋朝再之前,现在的轮回之说,是有别的秩序,据说是有什么漏洞,所以,当时的顾清澜为将秩序、也为了他顾门上下所有人和心爱的人分了开。

他选择了天下,失去了她——钟离。

尽管周易说的很小心,很……很剪短,可是这背后的心酸,我依旧想得出——

一面是天下苍生,一面是爱的人!

他怎么选?他怎么选都是一种良心沉痛的背负吧?

段西风那个时候,该多疼呢?

因为怎么选都要伤害到双方!

“后来呢、后来呢?”我快哭了,忙着追问周易,周易垂下黑色的耳朵,声音仍旧是刚才那样平淡:“后来秩序如神之旨意改变后,他的事迹感动了一位仙家,专门给他安排了与钟离的一世情缘,但是这之后,他要么回归神位忘记一切、要么变成凡人和他自己的姻缘,也就是……和你在一起!但是新婚夜,他突然神识觉醒,自杀后封存了和钟离的记忆,这才导致有这一世的段西风,因为他的神识并不是很多、虽然拥有强大的神力,但是只要和人魂在一起久了,总会被同化,慢慢忘记……这就是为什么他一直躲在水晶棺材里,后来……就是赌约,你都知道的了。”

周易说的时候,我一直没有打断,但是我的脑海里想得到他一定和钟离经历了无数磨难,而他和钟离那一世情缘定然又有多么多么的甜蜜,可想到他最后为钟离自杀、把自己神识封存,只是为了——

不要忘记她!

只为了这样,他就把自己留在水晶棺材里,日复一日的永恒沉睡,哪怕沧海桑田,岁月变迁,可他始终在这里,不老不死,不生不灭的抓着那一缕记忆……

倏地,我记起我偶然在梦境里看见的水晶棺材,原来,那个白衣的,躺在棺材里的就是顾清澜!

“所以,周易你在不久之前和我说的‘那缕神魂之所以不肯回归,就是怕逐渐忘记’,就是现在这个意思,对吗?”

那个时候,我不曾在意,可这一刻,我的鼻子特别酸,泪盈满眶,眼看要泪流满面,拼了命的深呼吸憋着不肯哭……

“一直一来,我都觉得,段西风他冷漠也好,不善言辞也好,温柔也好,腼腆也好,他是神魂,是小哑巴,我都不介意!只要是他,所谓夫唱妇随,我怎么都觉得他好,可现在——你们为什么不早说?”我现在很难受,我知道他心里装了别的女人,我一点也不好了!

“呃,因为不能告诉你啊,如果告诉你,还有现在他的命么,他该死了!所以我说,那缕神魂就是白眼狼,明明你一次次的救他、解放他,他却不怎么搭理你。但你也别难过,我相信言之会继续想办法的,而且,他现在必须得留在身体里,经过头发女鬼的替身符后,他多少要还清你的恩,只是……不会给你任何感情。”

只是,不会给我任何感情。周易这时候说的多简单啊、

说的好像夫妻间除了谈感情,什么都可以谈似得!

可是夫妻没有感情,那还是夫妻吗?

“命定的姻缘……还恩……”重复这两句话,我觉得可笑,因为被命定的人是我,我命在他,他命在钟离。

“后来呢,后来的钟离去了哪里?她应该也不是凡人那么简单吧?”我询问时,周易却摇了头,“这个我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她本来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但她的确不是凡人。”

周易说完,我抿了抿唇,没说话,虽不大懂,但明白那应该是个很美值得付出的……幸运女人,而我应该是那个不幸的、不幸的被命定的人。

“那她还会回来吗?”我询问着,声音有点低,周易再度摇头,可答案还是不确定:“不知道,现在天道的秩序还没稳定,估计走了千年后,或许能走到一起,也或许遇不到。”

听到“一起”两个字,我的心腾得一收,好像段西风已经离开我和钟离在一起了似得,可随之我就强忍着眼泪点头说:“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我点点头告诉自己不要再询问,但心里是翻江倒海的,因为我不知道钟离为段西风的前世顾清澜做过什么,可如果是我……我也愿意为段西风风雨无阻,何况,我也已经这么做了。在我的心里,他不仅是我的朋友,是我的另一片浮萍,更是——我心里认定的未来丈夫!

然而现在,我不那么确定了。

我本以为,我这么帮他,他刚才都也已经抱我,以前也亲过我,就算他不说出来,可我总觉得他会像是我喜欢他那样喜欢我,但现在我不这么认为了。

我错了,我到现在才明白,无论我做什么,他都不会喜欢我,只因为——

自始至终,我从来不是他要找的那个人……

从前不是,以后也不是。

“向阳,不然你哭出来吧,你这样憋着我看着好难受,你放心,我不笑话你,你是我主子。喵喵~”周易说着,猫爪子来拍我,故意发出猫叫,而我摇摇头,再度深呼吸,努力的想笑奈何笑的比哭还难看——

谁能笑得出来呢?刚刚喜欢的人,就有了自己永远也打不败的情敌。

“哭什么哭,眼泪越掉越不值钱,我们快走吧,他应该走远了,别追不上!”

我说完了快跑出去,仿佛这样跑走能把坏情绪都丢在墓室里一样,只是我才出去就砰的一下,一头撞在——

段西风的怀里!

“嘶!”

那瞬间,我下意识的倒抽了一口气往后倒的时候,被他迅速拦腰抱住。

短暂的一秒对视,我从他的眼神里看见冷漠,浓浓的冷漠像是放在了冰窟里的墨水一样,凝结的没有丝毫身材。

他迅速松开我,转身往前,没有一句话,而我看着他笔挺的背影,心想他刚才那迅速的拦腰一抱,明明那样自然的……明明……想到他之前每一次的保护,他为我抓剑,他为我……

拼命的甩脑袋,把这些东西都试图甩开,但是脑海里却不断划过段西风给我亲吻,给我的花环,还有段西风给我……等等!

忽然一瞬间,我睁大眼停下来。不对啊,那是我的段西风啊,刚才周易好像说他会慢慢的忘记钟离,隐隐的我脑海中划过一抹亮光,像是在黑暗中擦出一根火柴,微弱,却给人以希望。

“周易、他什么时候会……”

话到嘴边时、我又心生出残忍的感觉。

没错,残忍。

我怎能这样残忍?他已经那么惨了,我却连他的回忆也要剥夺,我应该这样吗?

一瞬间,黑暗中亮起的火柴光芒仿佛被寒风吹过,微弱的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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