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念头一出来,怒火焚烧着理智,她头脑本来就不清明,再次被刺激整个人就晕在了顾然的怀里。
顾然又是一声苦笑,他终于知道易若远为什么迟迟不肯告诉易远歌真相的原因了。是他错了吧?
如果易远歌今后将生活在仇恨中,他宁愿失去她。
可是再也没有如果了,所以他会尽他所能去庇护她。
易若远在四周转了差不多半个小时还是没有寻到易远歌的身影,想起他走后还留着一桌的人在闹笑话,无奈之下他只好返回清阁包厢。
同样觉得有错的深深很贴心的帮易若远收拾了残局,将剩余的人都好送出门。深深送着最后出门的男生是那个在饭局中将场面搅得一团糟的人,她压根就没想过给他好脸色。所以当他问她时,她都懒得搭理他。
“前面没发现,你长得蛮像易远歌的。”
他嘴角噙着坏坏的笑容,倾身靠近她:“不如你做我女朋友吧?”
深深忽然想骂人。
她见过不要脸,这么不要脸的还是第一次见。
要走就快点走!
深深就看着他不说话。
“呵,长着一张易远歌的脸,性格却是小绵羊型的。还真是有趣。”他直直盯着她,心里竟然生出了某种邪恶的念头。
深深觉得被他看得很不舒服,不想和他继续纠缠调头就走回包厢。男生似乎想要伸手拉住她,还没触碰到她,就被身后的人揪着手腕扭到了身后固定住。他呲牙怒骂道:“易若远你想要干什么?”
听到身后吵闹的声响,深深扭过头就看见男生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被易若远扭着,他嘴里咝咝的吐着抽痛的冷气。
易若远不屑的瞟他一眼,冷冷道:“只是觉得有人很笨。”
“你说什么!”被易若远扭着的男生本来就不爽,被他再这么一羞辱,整个人就暴躁的想要挣脱易若远的禁锢。但易若远着力是十分有技巧的,男生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逃脱?
深深实在忍不住笑了一声:“噗……”
因为他看起来实在很像拼命扭动的虫子……
“明明想尽办法将事情与自己脱得一干二净,为了逼我姐笑话反倒自己露出尾巴。余家那女儿当时的钱是你借的吧?”易若远佯装可惜的为他摇了摇头,“我觉得你还没本事和我们易家耍花样吧?放心,一定给你留个好结局。”
易若远松开他,男生听完他的话早就脸色煞白,再被他这样往前轻轻一推整个人都滚到了墙脚边,身子抖得厉害。
易家是洗白了,可他易家依旧有很多人欠着人情。没人会拒绝还易家人情的机会,因为没人想一直背负着,被拘束着。
易若远也懒得管他何时离开,跨过男生,走进包厢想到还要面对一堆人解释就觉得头痛。可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看到空荡的包厢时,易若远有些惊讶的看着深深。
那种眼神,由惊讶到柔软,又由柔软到赞扬。深深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一声:“不用夸奖我。”
“谁说要夸奖你了?”易若远看着她一副羞赧表情,嘴角还是轻轻扬着,却缓缓打了个哈欠遮住了那抹温柔的笑意。
深深撅嘴表示不屑:“切!”
“我只是说不夸奖你,没说没奖励啊。”易若远笑了笑,装作似她苦恼的数着手指猜想道,“要阿远继续帮忙买早餐?还是让阿远帮忙考试搬书?亦或者让我帮忙写报告?”
深深得意的哼了哼:“最后一个明显不是好吗?”
“可惜就算是,我也没打算帮你。”易若远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深深看他表情就知道自己又是白帮忙了。不过本来她也没想要什么,可就是被他这么一提,她反倒觉得自己亏了。深深默默慨叹。
“走吧,我送你回去。”易若远觉得这很便宜她了。
但本来这两件事好像都不关她什么事的好伐?
……
易远歌悠悠转醒的时候,睁眼看到不熟悉的环境时下意识的绷紧神经,迅速坐起身朝四周望去。
直到她看清站在车前顾然昏暗的身影,才放松下来。
易远歌推开车门走出去,江边夜风袭来很凉,她又刚出院,嘴唇立刻变得苍白。
“你要去哪里?”顾然听见身后的响动,知道易远歌醒过来,拿着挂在车窗上的外套,立刻就追上她的脚步拉住她。
她冷冷的吐出两个字:“回家。”
顾然点了点头:“我送你回去。”
“不用。”
易远歌咬牙拒绝,固执的想要往前走。又被顾然拉回来,撞进了他温暖的怀抱里。他的心跳就响在耳边,强劲有力,让人感到踏实安全。
她忽然不想推开他。
顾然苦笑了很久,手覆上她的脑袋。他的声音低沉好听,像一把悠扬的小提琴:“对不起。我希望我放下,可我如何做到不牵挂你?”
她曾经路过他的世界,到达他的心尖,给他带来一片繁华。之后却又离开,留给他一片荒芜。
他以为他一辈子就算都不开口挑明,易远歌也能知他心意。最起码那时的他,肯定的认为易远歌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他。
她很想哭。
在顾然面前,易远歌早就输了,输得一塌糊涂。
他们之间隔着那么多的误会,隔着她最大的心结,怎么能回去?可顾然现在却都帮她解决了,她的心结不是她的错,之前的误会又哪里抵得上顾然的坦白?
他是那么骄傲的人,却愿意向她低头。
之前很多事他都不愿意说不出口,以至于她误会了他很多。之后,他愿意一件一件告诉她,让易远歌再也不用猜他的心思。
为她好就瞒着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好理由。
江面的冷风静静的扑面吹来,顾然将外套披在了她的肩头,他笑得很温柔,甚至用温热的双手贴上了她冰凉的脸颊。
顾然凝视着她清澈的黑瞳认真的问她:“你会恨她吗?”
“会。”
她的不假思索,让他皱了皱眉。随即易远歌弯着笑容解释,他悬着的心终于彻底放下。
“只要她不在我的面前再出现,我也不会再管她。”易远歌从愤怒之中清醒之后完全就已经想明白了,她的父亲远比她要精明,却没有想要结束她们的生命,自然有他的道理。她易远歌向来也不是什么善茬,但也没有逼到死路的残忍。
她扬起脸看着他,还是觉得有什么东西迈不过去。想了想,趁这个机会易远歌开口问他:“你准备留我一个人在这里吗?”
“好像是这样。”顾然像似认真思考之后得出的答案,易远歌显然不爽了。这叫怎么一回事?
他那时根本不知道她何时会醒过来,所以他放弃了经管,去学医。而国外那边的医院他已经联系好让易远歌转院的手续,无论让他如何去求易家先生同意这件事,他都会做。也因为他的这个决定,他与家人的关系变得很僵。还好,顾家奶奶如此疼爱他这个孙子,没有断了他的资金。
但是他也答应了另一个条件。
如果四年他学业结束,而易远歌还没有醒过来,他还是必须要回国接管公司。
如今易远歌已经醒过来,他的计划被全部推翻。他想过留下来陪她,可他在她昏迷时每晚守在她身边的苦等,他深知那种等待的煎熬。一旦他放弃这个念头,让他每次路过与易远歌相同病人病房门口,都觉得有种愧疚。
易远歌没有醒过来时,他发现自己对于学医也有天赋时,他很欣喜。等她醒过来之后,他忽然觉得这变成了一个笑话。
他曾整整想过一夜,他还是决定出去了。这四年他的努力就当做是答谢老天对她眷顾。从此她再也没有命运的不公,一生无澜,安宁幸福。
“顾然你在耍我吗?”易远歌不安分的在他怀里扭动,顾然很识时务的帮她顺毛,“我在那边等你。一般半个学期之后学校会有提前交换的机会,有人不是很聪明的吗?应该对她来说很容易。”
易远歌听到他哄自己,忍不住笑了笑。似乎确实是这样的没错。可是为什么她现在忽然觉得顾少爷很像一只讨好人的大金毛犬?
他本来就不冷漠,对自己在乎的人更是好得一塌糊涂。
易远歌躲在他怀里,在江边凉风中愉悦的笑起来。
……
隔天一早深深就找好时间和易远歌坦白从宽了。易远歌显然是因为误会全都解开,心情十分愉悦,没有过分纠结什么。更何况,深深是真好心。就算昨晚受凉今天有些感冒,她的气色看起来还是很错的。
解决大问题的深深终于放心了。
之后紧张的复习,让她只能两点一线的生活,剩下的一个半月时间埋头在摞高的书本间也就不知不觉的过去了。
六月考场天。
还有一个小时进场,深深躲在白爸爸的车里吹空调偷懒。什么熟悉考场是这么个熟悉法吗?
白爸爸说要送她进去,深深提前就探听好考场外面家长会围得跟发烫的墙一样堵,好说好劝不让白爸爸遭这个罪。白爸爸再次鼓励了她一番,深深好好记住了,丢出手机快要推开车门那刻有条短信发了进来。
她点开。
陌生人:加油。
他的语气不用激动,就能让人产生出一种肯定。这口气她突然想到了两个人……大神和安少爷。
o>_ 为什么想到他们两个啊?
后知后觉的深深觉得或许是因为这两个人欺负她,欺负得最让她印象深刻吧……
之后易若远的消息也紧跟着传过来,深深很快回复了他,然后她居然被易若远说教了,说她不专心……
她就算提前进场还有好久!
同样两个人给她加油,她只回复一个人是不是不太好啊?就算是发错人的,是不是也要礼貌一下啊?(她完全没有记住陌生人的号码都是同一个,所以才会有发错人一说。)
做包子脸犹豫状的白小姐,戳着手机回复。
晴城阳光灿烂温暖,沐浴阳光下的高挺槐花树垂下一穗穗饱满的洁白花朵,微风中清香四溢。在图书馆敲着程序报告的安唯笙听到震动的细微声音,摸过手机点开信息,不确定此刻自己的心情是不是高兴。
因为这小家伙居然随便回陌生人的信息?
小家伙: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