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浑身一个激灵,连忙翻开自己的电话簿。这一查,完全就确定了她的猜测。
“流笙”真的就是安唯笙!
天哪!要是他知道“深深”是她的话,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是就更混乱了吗?
深深正处在左右为难之际,安唯笙则是坐在桌前,手指悠闲的在桌面上敲点等待着她的坦白。
脑中瞬间划过一丝想法,他谨慎的眯了眯眼。要是白深深,她会怎么做?她估计会跟他装傻。可当他主动揭露自己的身份时,他就不想让她再次将他们现在这样朦胧不清的关系掩藏。他想利用游戏里的关系,逼她承认他!
非要把他现在的进度相拟,他已是攻城略地中的兵临城下。他有稳操胜券的心,必然要采取足够的行动牢牢控制他家的妞。
深深刚想赞叹自己的机智,准备给他彻底來个瞒天过海,沒想到安唯笙竟突然给自己打了电话!深深下意识迅速按掉了,反应过來隐隐觉得挂他电话不对,正想拨回去,无意瞟过私聊窗口又发现安唯笙给她发了消息。
【私聊】流笙:你手机我打不通。
!
深深傻眼的盯着屏幕。他其实知道“深深”就是她?就算她的网名已经给他猜中一半几率,但安唯笙如今怎么能百分百确定是她?况且安唯笙向來很聪明,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也绝对不是刚得知。那他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与她成亲?又如果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是她……深深呼吸一窒,忽然再也不敢猜测安少爷深沉的心思。
强行让自己镇定地敲字回复他。
【私聊】深深:手机昨天掉游泳池里了,可能还有点小毛病。
安唯笙对她的话半信半疑,回想起昨天令他不悦的小插曲,他挑了挑眉回复。
【私聊】流笙:明天我來清慈。
【私聊】深深:什么?!
【私聊】流笙:不欢迎?
【私聊】深深:当然不能。
深深对他这突然朝令夕改的决定吓得不轻,惊吓之后却又有种“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的释然,复而失得的喜悦。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生出这样的情感,深深被这直冲脑门的复杂情绪搅得是一通混乱,连忙下了游戏。
夏日的阳光里总是发酵着一种炽热甜蜜的味道,深深清晨被手机铃声吵醒时还有些蒙眬,沒有看清來电显示就接通了,懒洋洋的支了一声:“喂?”
听着深深细细的呼吸声,安唯笙唇角莫名的漾开笑容。他沒有说话,找了附近的一张长椅坐下就隔着手机静静地聆听她细微的呼吸声。因为他的不言语,深深以为他挂掉了,又继续酣然入梦了。
再次转醒时她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拿起枕边的手机发现通话还沒有挂断。几乎通话了半个钟,对方又是安唯笙。深深手足无措地跳下床,赤脚踩在白绒地毯上,久久才尴尬的试探着开口问:“还在吗?”
安唯笙轻轻弯了嘴角回她:“还在。”
“从我又睡着开始都……”
他轻笑:“我都一直在。”
深深感觉自己的整张脸全都烧了个漫天红霞。实在不懂是因为睡过头的羞赧,还是安唯笙这暧昧不明的回答。深深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日以继夜不停地想要撬开她的心扉,令她如堕烟雾,无计可施。她下意识是想要逃开的,但安唯笙沒有给她任何机会。
安唯笙一贯清冷微沉的嗓音,语气微微有些催促:“快下楼吧。”
“嗯?”
深深疑惑。
安唯笙望着她房间窗口的方向,按了按额头笑道:“我在你家楼下附近的长椅上,我等你很久了,你应该过來了。”
听到安唯笙不容置否的陈述句,掐断通话后,深深的脸里里外外都要被烧透了。迅速洗簌完毕,跟白家父母说去外面吃早饭算是打过招呼后,她就急匆匆的跑出门了。
深深一出门,抬眸就看见与她相隔着一条街道安静坐着看向她的安唯笙。他身后的花岗石的围墙上爬满蔷薇科植物的绿藤,粉白的蔷薇花静静地垂覆在细绿的枝头。安唯笙等她的时候总是缄默的,他不会见到你时亢奋地与你招手让你发现并注目,那种近乎专注的眼神却会让你自然注意到他。不急不缓地,与他靠近。
深深低头无意瞟了一眼腕表。
现在才差不多八点半哎,晴城到这里差不多要两个钟,安唯笙到底为什么要这么早來?
“呃……你不是说在我假期间不会再來了吗?等我去……”找你。后半句,凝着安唯笙的眼,深深忽然有点不好意思说出口。
安唯笙微笑着:“你可以理解为我的迫不及待。”
他的迫不及待?
迫不及待想见她?
这种自作多情的想法在深深脑子里轰然炸开,她不由想到这种想法使自己给顾然些许麻烦,和自己看着安唯笙油然生起的一种自惭形秽的卑微感。深深愣着往后退了一小步,被安唯笙抓住了手拉回了原地。
“我还沒吃早餐,陪我一起吗?”
深深恍然觉得安唯笙这句绅士有礼的问话又是一句肯定句,他最后的疑问词也不过是他上扬的好听语调。深深这么想着,安唯笙已经转身牵着她往不远处停着的那辆熟悉的铑银卡宴走去。司机大叔看见她的时候,还和她语气很热切的打招呼。深深也沒注意到上了车还被安唯笙牵着,却也很自然的用空着的手与司机大叔挥手打招呼。
瞧着他们手牵手,司机大叔暗暗给自家少爷丢了个赞许的眼神。安唯笙脸上的表情还是淡淡的,嘴角细微上扬着说:“先开车。”他知道,他现在的机会不过是白深深还沒有反应过來罢了,她发现时,她会抽离他的手。
司机大叔默默转头开车了。自家小少爷别扭的脾气还真是不改啊!现在都不让看了!
安唯笙转头看向她:“你想去哪里吃?”
被他允许得到决定权的深深一怔,想了想说:“去清慈高中附近那条街的鱼丸面店怎么样?那里是晴城搬过來的,你应该会吃得习惯的。”上次在跟他在江边吃早餐的时候,安唯笙明显食欲不佳,简单的吃了两口就敷衍了事了。
她已经开始先为他考虑起來了?
安唯笙呆着看了她两秒,心情很微妙的闭上了眼睛。
干净舒适的车厢里摇荡着简单悠扬的钢琴曲,寂静安详。渐渐发现靠在手边的热源,深深试着抽回手,安唯笙抓得不紧她却沒有挣开。捉摸不透安唯笙的意思,深深讪讪望向他:“呃,我可不可以……”
他好像睡着了。
像是她第一次在理发店认真看他的时候,长睫轻覆,在眼底投下两道月牙似的剪影。透过后视镜偷偷打量后座上的两个人,司机大叔出声小声的提醒她:“昨晚少爷好像一两点才睡下的,今天六点就來了。前面在车上的时候好像还睡不着,一脸疲倦又不耐烦。看到你來的时候,他反倒很精神。”
深深再次被说得脸红。她能不能真的再自作多情一次,往那个方向在他身上想一想?
深深脑子又乱得像浆糊了,反复纠结着,浑然不觉车子已经到达目的地,而自己的手被安唯笙牵了一路,又在车里愣神陪他坐了半刻钟。安唯笙醒來的时候皱了皱眉显得有些不悦,侧过头问她:“到了为什么不叫醒我?”
“啊?”深深一怔,回神般望了望四周静止的景物,讪讪挠头,“不要紧嘛,就当是刚才还你等我的补偿?”
安唯笙暗自给司机大叔投去一个责备的眼神,自然的松开她的手,推门下车说:“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深深兀自有点气恼的反问他。要是以前的她,不会。她的时间就比不过安少爷的时间了吗?都是一样珍贵的好不。
安唯笙像是看出她的曲解,绕过车身走到她旁边,瞟了一眼腕表解释说:“因为你会饿。”
“……”
好不争气,深深的脸又爆红了。
进了空调凉爽的鱼丸面店,深深捂着双颊感觉温度沒有丝毫下降的趋势。幸亏安唯笙排队去点了餐,她使劲的用双手无用的扇风。
安少爷走过來的时候,深深像似想起什么,得意的扬起笑容说:“不要惊讶,那碗是我的。我一直很幸运。”
自从她上回和易若远來,幸运抽奖的客人总是她。平日里好像又沒有这个活动,易若远很多次都和她说,她是不是干了暗自买通了老板想让别人眼红的蠢事。深深的回应自然是狠狠白他一眼,当然不可能!
“哪碗是你的?”
安唯笙将端盘放在桌上,两碗亦然是分量超足的鱼丸面。深深睁大着眼睛不可思议的瞧着安唯笙,虽然说安少爷长得的确很帅,但老板是男的也不会私心偏袒他啊!何况如果沒有安唯笙作对比,易若远的帅气也是足够惊艳一群人的,易若远也应该有像安唯笙这般的待遇啊!难道这一开始也真的是有人存心的?
深深偷偷摸摸的压低着声音对他说:“你说是不是有人故意给我们加料的啊?”
安唯笙将筷子递给她,爽快的答:“是。”
深深一把按住他的筷子,决然说:“那不能吃了!先不说受他人恩惠,最重要的是我们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安唯笙微笑着淡淡道:“因为是你。”
“?”深深诧异。
他又笑:“那个人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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