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况中棠脚步向后退去，在马灵儿凝视的视线下，一把拔出了她腹部的剑。
噗
鲜红染红了马灵儿腹部的衣衫，洒落满地，一口鲜血喷洒出来，马灵儿再支持不住，跪倒在地。
况中棠痛苦决绝的眼神看着跪下的马灵儿，反握染着马灵儿血的长剑，倒转向自己身体，用力刺入。
……
……
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能告诉我呢？
为什么？
马灵儿呆呆地站在院子里，一直站到了晚上。
人的感情最是无法捉摸，爱情、恨，因为爱，所以才会恨，在一切不明之前，可以恨得要死，但当知道真相后，却发现对方也是有难言之隐，当知道他的全家性命都被对方掌握后，马灵儿竟是理解了他，原谅了他。
父母之命，全家十三口性命，在这个时代，或许这就是最重要的吧，甚至比自己生命更重要，就算是换成她，她大概也无法选择。
所以他用这样的方式拯救家人，然后又选择了跟她共赴黄泉，同生共死。
这一刻，马灵儿对况中棠的怨消失了；这一秒，她取而代之的，是对始皇帝的恨，杀意。
终有一天，她会亲自站在他的面前，质问他这一切，然后报仇！
“吃饭吧，你站了一个下午了。”秦靖走到了她身后，对她道。
秦靖看着她一直站在这里，数个时辰，动也未动，内心里也不免有些担心。
马灵儿没有说话，忽然转过了身，向着屋内走去。
动静利落，毫不迟疑。
像是想通了什么。
空气中飘过一抹淡淡清香，站在原地的秦靖望着马灵儿快步走进屋内的背影，眼神恍惚。
马灵儿吃饭动筷子举止很文静，洁白的贝齿，在唇间轻轻开合，称的上优雅，只是肉食动也未动，吃的全是素菜。
“等天黑了，我想回去一趟，你愿意陪我吗？”马灵儿忽地开口道，眼眸望着他。
她肯定不是那个意思，至少不是秦靖会误会的那个意思。
作为家主，马灵儿看待秦靖的意思，应该是当做追随者的感觉吧，反正不是什么多妙的感觉。
秦靖点头，“好！”
只要是她的意思，秦靖多半都会帮她的。
只要不是送死的举动。
这顿饭无声，吃饱了才有力气，马灵儿自己的情况自己知道，她的法力可能会很难恢复了，当时以残余的生命发下了对后世的毒咒，这种牵连后世因果的毒咒，所需要的代价自然也不会轻易。
她需要寻找办法来恢复。至于那个毒咒，一时之间，也无法再去解除，而且，她觉得这个咒未必就是坏事。
不流眼泪的马家女人，才能比常人更坚强。
等到月上中梢，外面人几乎没有人后，马灵儿才和秦靖出了门，马灵儿头上戴着斗笠，面纱遮住了她的脸庞。
虽然大半夜还带着斗笠十足怪异，但江湖中人，穿的再怪异的都有，一个女子戴着斗笠也不是什么多奇怪的事。
秦靖认识马灵儿府邸所在位置，马灵儿虽然没说什么，但透过面纱，却也可以看到她眼神里闪过的一丝诧异。
没有走前门，两人从后门进去。
秦靖看着马灵儿握着后门的金属环有节奏地敲动，少许之后，有人从门后拉开了门，看到来人打量两人，马灵儿掀起了头上面纱。
“家主！”小厮脸色一变，大喜道。
“嘘”马灵儿手指放在了唇边，示意轻声。
小厮立即会意地点头，拉开了门。
看他激动的样子，好像很崇敬她，秦靖不明白她在这个家族中究竟做了什么，地位竟然让家族随便一个人都这般崇敬。
看样子很得人心。
小厮在带路之际，还多看了马灵儿身后的秦靖两眼，但看马灵儿什么都没说，也不敢多言。
有一件很奇怪的事？况家满门都已经被抄斩了，但为何却偏偏马家还存在着？
而始皇帝针对的就是马家，却还独留它存在？
这个问题残留在秦靖心底，也让他心内稍稍警惕了一些，不能说明这里面有问题，但这绝对是个疑点。
秦靖视线盯着周遭环境，没有暗哨，但有禁制，看着完全放心的马灵儿，估计这份禁制也是她依仗的一部分吧！
“你在这里等我一会，一会我会来找你。谢谢你陪我回来。”马灵儿语气不再带着冷漠，倒是平易近人了一些。
不过这可不代表秦靖就值得为之窃喜了，她对刚刚那个离开的下人的态度也是这样的。
之前貌似他还不如一个下人？
当然，如果换个角度，也可以这般想，秦靖已经被其当做可以信任的人了。
马灵儿很快跟着几个年纪较大的妇人进了屋子，秦靖没有到处走，这里到处是禁制，一不小心可能会致命。
大约等了半个时辰后，马灵儿终于走了出来。
只是看她紧锁的面色，可能交谈中也遇到了麻烦，“等久了吧，我让人安排你休息。不用担心，马家的存在背后有很大来头，就是始皇帝也不能随便动马家。”马灵儿松开了紧锁的眉，对秦靖淡淡笑道。
看她憔悴的样子，连笑都笑的那么勉强，秦靖叹了一声，“你也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了。”
秦靖的关心让马灵儿楞了一下，没说什么，唤来了贴身丫鬟，让她带秦靖去客房。
看着秦靖身影消失在了黑夜的拐角后，马灵儿这才转身，向着院子另一边而去。
宗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