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归寻此番是彻底黑了脸,这小家伙是不知他吻她至心血来潮时时最为忌讳被旁人打扰得吗?此番她居然将自己推开了,还是因为那姓落的女子,那便让她进府好了,她倒是要看看,这姓落的女子是何许人也,竟然能让小家伙为了她将自己推开!他承认,他这是吃了醋的,便是女子,也不能同她抢苏星屿!这小家伙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哪一处都是他的,他决不允许任何人同他抢这小女人,她,是他的。
苏星屿却是毫无察觉,反而兴高采烈地期盼着来者是落九兮,见到此处傅归寻的脸色是愈发的黑了,这小家伙当真是丝毫不顾虑他的感受,只知道期盼来者何人?得了,自己这几个月是养了一只小白眼狼,蹭吃蹭喝还顺带着偷了他的一颗心,现如今自己可是越发得宠着她了,她竟然还不顾及他的感受,将他推开,当真是将她宠的不知道南北了,竟对他如此?妥妥的小白眼狼。
苏星屿是光顾着看来者何人来,却丝毫未察觉到傅归寻的感受,倘若她知道傅归寻因着自己将他推开郁闷,她一心盼着落九兮,忘了他的存在,定是要内疚不已的,毕竟是她忽略了她家阿寻的感受,怎么说她也是要好好哄上他一番的。
“落姑娘,我们王妃唤你进去”,那守卫出了王府便将此事告知了落九兮,许是王妃认识这落姑娘的,可这位落姑娘实在是有些面生,似不曾与王妃往来过,又许是王妃幼时玩伴,亦或是王妃的什么远房亲戚吧?不过瞧王妃那兴奋的样子,许是这落姑娘与王妃关系甚好?罢了,毕竟是王妃的家中事,他也不好插手,也不好多问不是?不过,好奇心还是得保持的不是?
落九兮闻言,甚是高兴,毕竟在这凡间吧,她只认识那几个土地神和苏星屿,这傅王府内的人儿,定是苏星屿那丫头了。
再者,倘若那里面的人儿当真是苏星屿那丫头,她定要好好训训这丫头,一来是为了她私自出青丘,还将她迷晕之事,她不知道自己最厌恶腾云吗?还私自跑出青丘,害了得她被长老罚,还得亲自跑下凡来寻她,这当真花了她大力气,二来这地方怎地是傅王府?定是别的住处,这丫头莫不是在此处蹭吃蹭喝?当真是将她的一张老脸都丢光了。
还有,这傅王府一看便知晓这主人家是个男人,她怎地就赖上人家呢?真是自己不在,便对人家公子芳心暗许了?话说像星星这么眼高于顶的九尾狐,她倒是有些好奇,这小丫头究竟心悦于何人?看来这丫头还是得自己管着,否则她不放心啊!
既然主人家都同意让她进去了,那她也不好意思在这门口杵着不是?况且,这里面的人儿很有可能便是那小没良心的苏星屿,哼,狐狸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
落九兮仔细地瞧了瞧这种装饰,怎一个舒适了的,总而言之,她喜欢,这小丫头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嘛,竟挑了此地住下,想来她在此处也是待得舒服了,怪不得她要赖上在此处不走了,虽说此处与青丘相差过大,但也还好吧,莫不是苏星屿这丫头是贪恋人家公子的美貌了,非要赖在此处,她从前可未见这小丫头脸皮如此的厚,这般事都做得出来,不过当初长老想要将那灰狐同星屿凑成一对,那小丫头就时常借故推脱,不是闹肚子,便是喝桃花醉后“一醉不醒”,就连她最为厌恶的课业,她都破天荒的去上了,是谁当初说,“宁肯去上那道法课也绝不去那佛理课”,可她却是为了躲那灰狐去上了一日的佛理课,今儿个怎的就死皮赖脸的缠上人家了?
怎么说灰狐的长相也是不赖的,难不成这位公子是比灰狐还要生得好看,这怎么可能,世间无人能比他们九尾狐生了还要魅惑人心的,所以她自是不信的。
她踏入傅王府的那一刻便有些惊叹了,傅王府真真是个人间天堂,怪不得苏星屿那臭丫头极为欢喜此处,想必是任何人来这儿都会赖着不走吧。她撇嘴,那丫头来此“人间仙境”居然不带她来,不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吗?唔,自己比那丫头早出生了一天,照道理说她应唤她一声姐才是,这小丫头愣是没大没小,总是“九兮”,“傻丫头”的叫唤,此刻倘若她当真有了心上人,自己倒不如唤他一生“妹夫”,以解“心头之恨”,这是绝妙的方法,落九兮有些飘飘然了。
她只一眼便瞧见了屋内白衣飘飘的人儿,她背对着她,但她可以肯定那便是苏星屿那臭丫头,一来她身上的那股桃花香,她太过于熟悉,二来那丫头喜白衣,这习性是改不了的,她只一眼看那丫头的身形便可以确定了,错不了,这便是她,这臭丫头当真是跑到凡间来了,看她如何罚她。
“臭丫头”,落九兮唤了一声,这声音不大不小,正正好好能让苏星屿听到,苏星屿猛然一惊,一转头便瞧见那灰衣女子立于石阶上,她转惊愕为喜悦,脸上溢满了笑容,真真是落九兮那丫头。
见了落九兮,她自然也是很高兴的,毕竟来了此处没有认识的人,而今有了傅归寻宠着她,再加上落九兮那丫头下凡陪她,也是一件好事,她飞奔至落九兮,直接跳进了落九兮的怀里,双手搂着落九兮的脖颈,然后又“吧唧”一下,在落九兮右侧的脸庞上落下了一个吻,随后松开了,环住落九兮的手,只牵着她的手一脸兴奋的模样。
“九兮,真的是你呀,你怎么来了,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啊!”苏星屿又抬手晃着落九兮的肩,落九兮的胃里是一阵翻江倒海,不是,这丫头的劲儿怎地这么大,快要将自己摇了,“臭……臭丫头,快……快停手。”落九兮这才抓到空子将这句话吐出来,苏星屿才发现自己是有些失态了,再这么摇下去,估计是要将落九兮摇吐了,她这不是太激动了吗?她讪讪然松手,尴尬地笑了笑,她平日里可不是这样的,她可是温柔了呢,现在不是情难自抑了嘛!
落九兮才缓过神来,却将视线放到了苏星屿身后的男子,只见那男子宛如神邸,当真是他见过的人当中,生的最好看的那一个了。甚至比那灰狐还要好看!不,是世间无一男子能比得上他,世间万倾皆在一刻化为草木,任何男人都比不上他的一根毛发。
但美中不足的便是他那冷冷着一张脸,就像那万年冰山一样,如此高冷做什么,她落九兮又不是什么不速之客,怎地如此不待见她。这男人当真是好看。
只见他一身玄色衣裳,一席衣裙拖曳到脚踝处,玄口处的衣袖,用金丝点缀云纹,那云彩飘逸甚是好看。这男子宛若一不谙世事,恍若“云深不知处”的一位翩翩公子,他墨色飘逸的长发只一白丝带绾起,像极了那邻家少年郎,浓密的一双眉毛不是一双狭长的桃花眼,眸子里墨意深不可测,他人丝毫不能看出他内心所想,高挺的鼻梁增添了一份俊秀之感,削薄的唇瓣微微珉起,随即又扯出了一抹弧度,为这精致的五官添了光彩,只如此沉默不言,便能迷倒一大片姑娘的心,这男子真真是不错的。
苏星屿这丫头眼光倒是不错,挑了这么一个少年郎,怪不得她不肯回青丘呢,竟有如此美男相伴,倘若她在此也有美男相伴,想必她也同苏星屿那般待在凡间不走了吧!可惜甜甜的爱情,她不配拥有,刚才她好像是说了那男子没灰狐半分好看这句话吧?唔,我这面颊好像有这么些红肿,嘶,不得不说,其实还蛮疼的。
苏星屿见落九兮出神,内心是有些不悦的,这臭丫头来就来呗,还走神,也不知她直愣愣的盯着什么东西看,还有什么东西能吸引她注意力?她好奇顺着落九兮的视线看过去,顿时气急,落九兮看的可不就是他家傅归寻嘛,难不成这臭丫头还看上了他不成啊,傅归寻是她苏星屿的一人专属,倘若那丫头看上了他家傅归寻,她便将她道法课不及格的卷子都拿去给她娘看,反正她也知道那些卷子在藏在何处,届时,那丫头可少不了鸡毛掸子的毒打!
哼,别人也就算了,她落九兮也偷窥上她苏星屿的男人了,这小眼神就可劲儿盯着她家傅归寻看,看看看,看什么看,再看傅归寻也是她苏星屿一人的,想要?门儿都没有,窗户都没有!
傅归寻的脸色是愈发的黑了,这小女人方才将自己推开也就算了,他只当他过于兴奋才如此的,可是小女人怎么回事儿,又同着另一个女子搂搂抱抱,拉拉扯扯,劲还吻了那女子的脸颊,称呼如此的亲昵,这待遇,他都未曾有过,偏偏对那女子如此的好,莫不是那小女人自小用那女子一起长大?那也不成,除了他,她不能再对别人好,哪怕是分毫,他有时真的在怀疑他要娶的是一个女儿,不是一个夫人。
可哪知苏星屿接下来的动作和话语,却让他的心里溢满了甜蜜劲儿,她只是猛然跳离落九兮,飞奔到傅归寻的面前,只单手挡着他,唇瓣撅起,“臭丫头,还看,你还要看!落九兮你这个臭丫头,你看什么看,你说,你是不是看上我家归寻了?你是不是觊觎他了?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他是我的,你若是敢抢,我便把你那几张不合格的卷子交于你阿娘,还看,你还看!”苏星屿抬手指着落九兮,指尖颤颤巍巍,似在控诉一个人的罪行。
落九兮半响说不出话来,抢什么抢?谁要同她抢?她又不喜欢万年冰山,这种宛如神邸的人,她落九兮可要不起,还是留着给苏星屿这丫头吧,还有这丫头何事如此蛮横了,若不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一看来有必要去找那老凤凰治治了,他可精通药理,保证药到病除!
对了,那丫头何时看到她那几张卷子了,她不是将这几张卷子藏在夫子家门口的茶花树下?失策啊,失策,她就不该放那,那丫头似乎也是蛮喜欢在那处埋东西的,不是被她看见了?完了,她的命就掌握在苏星屿手里了,真真是“马有失蹄,狐有失爪”啊!
这番话着实让傅归寻欣喜了一阵,他是她的,逃不了,再者,他本就不愿离开,又何谈逃呢,再者,她还怕他逃?她只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便能让他心如小鹿乱撞许久,相反,她苏星屿便也只能是他一人的,就连女子都不能碰她一下,倘若她敢离开自己,那他便也只能将她宠到生活不能自理,这样,她方能不离自己半步了,此法,甚好。
落九兮是当真不想同苏星屿说半句话了,这丫头招还蛮多,罢了罢了,她落九兮怕了她还不成么?她苏星屿啊,就是她落九兮的克星,每每都是如此,算了,算了,就当她让着她,行了吧?
“笨丫头,谁要觊觎你男人啊,我落九兮像是这种人吗?小没良心的。”落九兮控诉着。
哼,总有一天她要将这臭丫头丢进姻缘府,让她同月老好好唠唠嗑。
“喏,不给我介绍一下你男人?”落九兮撇嘴,她知这是她男人了,所以呢,姓甚名谁?苏星屿后知后觉得这才缓过神来,“我家阿寻,阿寻,我朋友落九兮。”苏星屿仅是简单地介绍了一番,便让二人有所了解对方的身份,此次傅归寻再一次被苏星屿愉悦了心情,只因她一句我家阿寻,他是她家的,永远都是,所以傅王妃,还望日后多指教。
落九兮再一次无言以对,这丫头说话太直了些,她抬手敲了敲苏星屿的脑门儿,万分无语,“你这不还没过门吗,就你家阿寻你家阿寻的喊,行行行,你家的,都是你家的,小没良心的,净知道胳膊肘往外拐。”落九兮撅着唇,哼,待她什么时候也有心上人了,她便天天去她面前炫耀,谁让她此番如此的,嘶,这柠檬有点多啊!苏星屿吐了吐舌,傅归寻本来就是她家的,难道他不是她家的还是你家的?真是开玩笑!
落九兮在想,既然她比苏星屿早出生一天的话,那么让那丫头唤自己一声“姐姐”也未尝不可,若她是苏星屿姐姐,那么唤傅归寻一声“妹夫”也未尝不可吧,毕竟看这个样子,苏星屿也是要同傅归寻成婚的吧,那就没什么问题了,可苏星屿是不认她这个姐姐的,不就比她早出生一日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倘若是比起法术来还不还是要甘拜下风,但落九兮表示她无所谓法术什么的,暂且先放一放,这早出生一日也是早啊,苏星屿还不是得唤自己一声姐姐啊,还是别反抗了,乖乖叫我一声“阿姊”我许会宠着你哦。
倘若落九兮知道,她心心念念想让其唤自己“阿姊”的人,他的前世是天族太子归寻的话,恐怕是要将一口老血喷出来,她落九兮可是承受不起天族太子归寻这声“阿姊”的,除非她是不想这条小命了。
落九兮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总觉着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话说那归寻同这傅归寻有何关系?只是多了一个姓,莫不是他们是孪生兄弟?还是说是同一个人?不会这么巧吧?此归寻非彼归寻,定是她想多了。
“他本来就是我家的。”苏星屿是毫不客气的反驳,抬眸却见傅归寻眼眸子里的宠溺快要滴出水来好想将他原地扑倒怎么破?
落九兮也没法反驳她,那便是她家的好了,她又不同她抢,这么宝贝做什么?
“啧,你家的,那么你可是比我小,不如我便唤他妹夫如何?”落九兮挑眉,苏星屿本就比她小,既然她不肯唤自己“阿姊”,那么让她男人唤她“阿姊”也是可以的,她落九兮不会介意。
“臭丫头,你不就比我早出生一日,有必要让我唤你阿姊吗?”苏星屿很是不服气,让她唤她阿姊也就罢了,如今她家傅归寻也要同着一起唤她“阿姊”,凭什么?
傅归寻嘴角勾出一抹笑来,随即揽过苏星屿的肩,只是将她往怀中带,苏星屿冷不防地撞入了傅归寻的胸膛,却同时也撞入了傅归寻的心里。
“嗯,这是自然的,那么阿姊,彼时我同星星成婚那日,还望阿姊能多给些份子钱,毕竟你是我们的阿姊不是?”傅归寻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苏星屿的发丝,就连语调都变得有些慵懒,声线低沉,宛如大提琴一般在苏星屿的心上刻下了烙印。
份子钱?她落九兮自然是知道份子钱为何意,不是她说,这妹夫也太腹黑了吧!想她落九兮最缺的就是那铜钱,平日里阿爹管钱管得严,而如今傅归寻居然问她讨要份子钱,天理不容,实在是天理不容啊!不就是唤一声“阿姊”吗?有必要提钱吗?妹夫你不知道提钱伤感情吗?
“这……这是自然。”落九兮扯出一抹极为不自然的笑,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
傅归寻却是满意地笑了,这阿姊同傅启恒实为相配,那小子现在可是还未成婚,倘若他们能成一段佳缘,也是好的,傅归寻在心里默默地替二人点好了鸳鸯谱。不是要做星星阿姊?那便让她成为自己的弟媳好了。
男人心,海底针啊!
落九兮猛然一拍脑袋,长老好像是让她来这里将星星同归寻订婚的事告知于她的,现在怎地还唠起家常来了?要不得要不得,还是先同她说了,省的自己再忘了。可这事还是得避开傅归寻才好,他许是不知晓星星是九尾狐的,许是知道,但她同归寻的婚姻可不能让他知晓了,万一他误会了星星怎么办?她可是要当助攻的。
“对了,星星,你姥姥托我告诉你一件事。”落九兮眼神暗示苏星屿,当然傅归寻还没有傻到这种地步,自然是会意了的,“既然是星星家中事,我也不便听墙角,星星,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语毕,径直走远了。
但此事不宜在此处说,因而苏星屿领着她去了寝殿。
“九兮,姥姥托了什么话?”苏星屿好整以暇,似乎此事与她无关。
“臭丫头,私自跑到凡间来也就算了,你知不知道,长老替你那同天族太子归寻订下了婚约?”落九兮气不打一处来,这小妮子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样,真真是气煞她也!
“订就订呗!”苏星屿毫不在意。可就当落九兮忍不住跳起来打苏星屿时,苏星屿却是猛然惊醒,“你你你……你说姥姥给谁订了婚约?”苏星屿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你和天族太子归寻。”落九兮蹙眉,这丫头怎么就后知后觉呢?
“!!!”苏星屿是震惊了,姥姥是抽什么风了,将她的婚事就这么订下来来了,那阿寻怎么办?这是她最爱的阿寻啊!
不行,她得回青丘一趟,好好同姥姥说说,将这婚约退了。
“九兮,姥姥此刻在哪?我去找她好好说说。”苏星屿是急不可耐了,这荒唐的婚事!
“青丘,丫头你当真要去青丘找长老退了那婚约?想清楚,这可是事关青丘同天族的交情啊!再者,你走了,那傅归寻怎么办?你就不怕他心急吗?”没了往日的轻佻,落九兮蹙眉,神情严肃。
“当真,阿寻可是我心上人,我此生非他不嫁,至于阿寻,咱们快去快回,阿寻应该不会发现。”苏星屿扯着落九兮的袖子便消失于寝殿,飞向青丘。
苏星屿忘了,天上一日,地下一年,傅归寻终究还是要发现此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