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玹:“呵呵,你们谁动手?”
老梁皱皱眉,“什么意思?”
“你们还打算留着他吗?”秋玹站在一边抱着手臂挑了挑眉,“这艘船上已经够混乱的了,不需要再来一个哥谭好市民joker加入。”
“各位不如听一下我的意见哈。”正在僵持不下之时,黄生打圆场似的笑了笑,胖胖的身躯十分灵活地从后排挤了过来。“我刚刚听那位好心的妹妹了解了一下情况哈,最后结算时排名后五十的将会淘汰,而刚才数人头的时候也看到了,加上我们这一批刚上船的,现在一共还活着九十八人。也就是说,要想活下去除了避免意外事故还要在这九十八人中占到分数的起码前百分之五十。”
“大家也都看到了哈,现在的情况对于我们这种越晚上船的行刑官来说越不利,我们也很难在这短短的一段时间里面反超你们,能够做的不过是尽量挤进那前一半的分数人群中。而对于你们这种根本就不用太过担心分数的人来说,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增加排在你们之后的人数。”
“只有末尾的人数一上去,淘汰的比率才会大大减小。所以各位,我的建议是留下他,反正你们那么多大佬,难道还怕一个人吗?”
这胖子和赵以归是一伙的吧。秋玹靠在一边对于他的说辞不置可否,却在目睹黄生那不知演练过多少遍的世故圆滑笑容时顿了下神。
“既然各位在之后的时间里就是绝对的利益共享了,那么老规矩,投票表决。”焦关城耸耸肩似是不想再继续下去,率先开口道:“我投留下他。”
“杀了。”老梁冷笑一声。
瑞依:“留。”
茹茹:“呃,我……留下吧。”
秋玹:“杀。”
黄生:“留。”
赫菲斯托斯:“哦!看起来现在是并不需要我的投票了,那么,让我们恭喜这位骄傲的反叛者拥有重新归临这个世界的机会!”
秋玹无话可说,干脆在问清楚这次的休息室方位后,带着抱着阿珂尔的加里一起抬脚离开了甲板。茹茹连忙也紧跟了上去,赫菲斯托斯见状笑得一脸莫名:“看来,各位将我们的阿芙惹生气了呢。”
“无聊。”瑞依冷冷看了他一眼,也跟着抬脚往船舱的位置走去了。
剩下的小组成员对视一眼,焦关城在老梁不赞同的视线下安抚性地点点头,对着仍倒地不起的赵以归蹲了下来。
“喂,小子。我不管你是什么典型性反社会人格还是其他什么东西,但是,既然上了这艘船,跟我们绑定在了一起,就别再给我耍滑头,知道吗?现在你的命不过是暂时寄存在我们这里,想要收回的话很容易。”
出乎意料的,赵以归此刻的脸上神情却是惊人的乖顺。他简直就像是个涉世未深的学生那样听话地点了点头,回道:“知道了。”
老梁皱了皱眉,终是没说什么。
等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甲板上,黄生抹了把胖乎乎的脸,赶紧蹲下身将赵以归给扶了起来。“兄弟,你没事吧,你有带营养液吗,要不我送你去医务室吧。”
“好啊,麻烦你了。”赵以归抬头朝他笑着,言语神态间都与黄生初次见到他时没什么两样,就仿佛之前的那个暴戾病态的疯子只是众人的想象罢了。
另一边的餐厅里,秋玹面无表情地与眼熟的死鱼眼打饭水手对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面无表情地往自己盘子里舀了一勺黏糊糊的不知道什么鱼——反正这个破餐厅里能够提供的食物除了果汁之外就只有各种鱼。
“那个,阿芙,你别生气啊……”似乎是怕她情绪不受控制,茹茹期期艾艾地在一边劝她。“大家只是为了大局观考虑,也不是故意不听你的意见的。”
秋玹拿了杯今日特供的苹果汁回身,看着茹茹一脸好像她下一秒就要给死鱼眼水手开瓢再炸了餐厅的表情叹了口气。
“我没有生气,只是在想之后该怎么办。”
这倒是实话,她还没理由与必要因为这么一件小事而生气,只不过赵以归这个人给她的感觉很不对劲,就好像他待在身边一天那股阴阴邪邪的气息就一日不散一般。
勉强动了几口被苏满认为是“烧得像屎”的鱼肉,秋玹放下餐具一口将杯中的苹果汁饮尽,才用下巴指了指呆愣着抱着阿科尔的加里。
“喂,酒鬼,你就算一直这样抱着她她也不会回到你身边的。船医室有没有醒酒药,喂她吃一片。”
“你胡说!阿珂尔本来就没有离开我,她不会离开我的,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你就想好了。”
“你说什么!”
“……你们在吵什么。”一道沙哑却仍难以掩饰曼妙的女声响起,在加里一脸紧张的注视下,海妖皱着眉头悠悠转醒,看着眼前的场景似是接受不能。“加里,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有……人类。”
完全由鸟身转换为人类肢体的塞壬坐起来一点,在看了加里一眼后就好像将全身心都放在了对面的秋玹身上。“我反悔了,人类,之前我与你的约定任务作废。”
“你说作废就作废?”秋玹将重心完全靠在椅背上挑眉看着她,身边的茹茹已经因为第一次直面塞壬的美貌而陷入了极度的视觉冲击。“你是不是忘了你喝大了扒在船锚上唱《悲伤情歌》的事,是谁辛辛苦苦把你像条咸鱼一样捞上来的,现在你就说这样作废了?”
“我需要跟你单独谈谈。”
“我不允许!”没等秋玹回答,加里就率先跳脚。“就是因为你不知道说了什么阿珂尔才会去跳海的!我没杀了你已经很便宜你了!”
砰!
茹茹长大嘴巴看着上一秒还气焰嚣张的酒鬼下一秒就生死不明地倒在了桌子上,秋玹将手中碎了一地的玻璃杯碎片扔掉,对着阿珂尔道:“说吧。”
“不是,他不应该也算是‘船上水手’的范畴吗?你就这样把他杀了?不好吧!”茹茹惊恐状地压低嗓子,后者不耐瞥她一眼,道:“又没有杀了他,而且在没有个人场合分数任务的加持下,他们就只是一般的普通疯子罢了。”
阿珂尔淡淡看了眼趴在桌上的加里,神色间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来。
半晌,她抬眼看着秋玹道:“我对于这个世界已经没什么好留恋的了,我想要离开。”
“所以你去自杀?”
“所以我要对你更改之前的任务,我要让你帮忙杀了我。”
实在是不能理解塞壬这个种族的脑回路,秋玹头大地按了按太阳穴,“那我现在往你脖子上划一刀,或者你自己划一刀,你就直接可以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了啊,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可是你因为‘规则’不能对我动手,而且我自己也无法杀了我自己。我说人类,你到底对塞壬有着多少了解?”阿珂尔美目半是薄凉半是怨毒地看了她一眼,轻张檀口露出了那一嘴令人毛骨悚然的细碎口牙。
“塞壬是被拔去翅膀永远无法飞翔的种族,所以我们只能在海平面附近游荡。我们被诅咒永远不得离开大海,我们被诅咒永生永世不死不灭,我们唱歌引诱男性水手跳下大海作为饱腹的口粮……但是我却爱上了自己的食物。”
“加里、加里……”阿珂尔喃喃着这个名字,那满溢着的爱恨都被嚼碎了吞没于唇齿间。“你一定很奇怪吧,明明就是这样一个其貌不扬的酒鬼,我为什么会想要和他在一起?我也很奇怪,或许,这就是爱情吧。”
秋玹:“……”
秋玹:“姐,我觉得我们串频道了。”
阿珂尔没有理她,自顾自说了下去,“但是爱是会消失的,恨也一样。永无止境的争吵,永无止境的退让,永无止境的……爱与恨。”
“知道为什么在我的场合里我要让你们吵架吗?如今我看谁,都像是在看之前的我与加里。不过现在我也想明白了,什么爱情,什么种群,什么真相,都不重要了。我已经活得太久了,久得漫长的生命本身对我来说都没了意义。大海也好,船上也好,回到哪里去都是一样的,我已经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帮我,阿芙。帮我,获得永恒的自由。”
“……成交。”
“谢谢。”
美艳的海妖挥手谢绝了送她回去的提议,一个人站起身带着残酒未消的醉意跌跌撞撞地走出了餐厅,现在的她闻起来倒是与常年满身朗姆酒气的加里一模一样了。
茹茹难以置信地看着泡沫一样的美丽消失在门口,转头看向秋玹。“阿芙……为什么啊,为什么要答应她,她只不过是一时没想开,她可以活下去的!”
“不,恰恰是已经彻底想开了,所以才会做出这个决定的。”秋玹站起身,逆着光看不清脸上的神情。
“走了。”她这样说着,踏着海妖的脚印离开了餐厅。
船舱,船长室楼下的会议室里。
因为不想和赵以归对上,秋玹紧贴着瑞依坐着,都怀疑自己身边被迫贴了个冰桶。
就在几分钟之前,在老梁提议着想开一个小组会议所以借用了一下会议室之后,伴随着熟悉的尖锐铃声响起,不知道是哪个“好运”的行刑官又触发了一项小型分数任务。
这次分数任务的发布者倒不是船上的疯人,而是会议室里一名负责整理资料的,看起来就十分敦厚老实的水手船员。
“真心话大冒险,凑齐二十个人开局。”
水手抱着手臂坐在会议室主座旁边的转椅上,并不算好看的水手服一丝不苟地穿在身上,扣子严严实实地扣到了脖子上。
秋玹和他们那组全部的组员不幸中招,同在会议室里的还有几个老熟人。
岩哥狞笑一声坐在小组的对面,不知道是用了什么药剂还是自身的治愈功能,他的伤现在看起来已经好了大半。似乎是看就秋玹和瑞依两个人坐在那里,他突然开口道:“呦,这次怎么一个人啊,还是说……又找上新的靠山了?”
焦关城皱皱眉,刚想开口让他小心点,就听见坐在一旁的秋玹道:“没错,而且这次的靠山人多,你更加打不过了。”
几乎所有小组的成员无言了一秒,还是赵以归想到了什么不知所谓地笑了一声。
一行人怀着诡异莫名的气氛坐在那里干等着,终于,几分钟后,另一支听闻铃声赶来的队伍推开了会议室的大门。
茹茹:“啊……是你!”
高大的男人臭着脸跟在队伍中走进会议室,一看就知道是被硬逼着过来的。注意到那张熟悉的面孔,岩哥和那群小弟们僵直了一瞬终于还是忍不住扭曲了神情。
秋玹他们小组一共八个人,岩哥和手下有五个,新进来的看起来眼生的组长一共带着七个人。正好二十。
“人齐了,说下规则。”敦厚一丝不苟的水手站起来,从制服外套里掏出一张纸。“规则就是……真心话大冒险的普遍规则,抽牌决定,抽中大鬼的玩家选择真心话或是大冒险,要求由抽中小鬼的玩家提问。顺利完成任务的玩家队伍就会有加分,还有问题吗?”
“提问!”秦九渊那组看起来眼生的梳着马尾的组长举起手。“真心话的问题是一定要如实问答吗?”
“真话会由‘规则’判断,如果没有通过判断则自动改为大冒险,如果未能完成大冒险任务则本轮不得分。还有问题吗?”
这场的主场人也太敬业了吧,换做是其他疯人不把你往死里整就算好心了,根本就不会这样耐心地解答问题。秋玹抬眼看了眼自闭一样坐在角落里的秦九渊,挑了挑眉,后者板着脸没有说话。
在看到没有人举手之后,那名水手拿出了二十张纸牌,开始让他们一个个地抽牌。
……难搞哦。
秋玹看着手中的小鬼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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