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兰还欲跟随赵郡然一同前去,夏莫瑶已然唤过一名小厮,说道:“赵小姐带来的药箱有些沉,你还不快替这位姑娘背着。”
小厮闻言就要上来替海兰背过药箱,海兰却是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笑道:“无妨的,里面不过是些银针药丸之类的东西,并不沉重的。”她说着便将手搭在了药箱上,朝夏莫瑶微微欠身。
夏莫瑶似笑非笑地看了海兰一眼,又回头对苏秦道:“这位姑娘背着药箱不便过去,你去寻你家小姐就是了。穿过回廊,右转下了一座小木桥,便可找见你家小姐。”
苏秦瞥眼瞧了瞧海兰的神色,见海兰朝她微微颔首,她方才朝夏莫瑶欠了欠身离去。
夏莫瑶垂手立在原地,眼见着赵郡然消失在视线里,她的美眸不禁微微眯起。
苏秦依照夏莫瑶说的地方一路走去,却是并不曾瞧见赵郡然。她本想问一问府里的丫鬟小厮,究竟该如何走,然而却是连半个人影都见不到。苏秦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偌大的相府又岂会连个守卫都见不到呢。
想到这里,苏秦便赶紧转身往回走。
就在这时候,她忽然听见不远处的一座院子里忽然传来一阵惊叫声。苏秦一下便听出了那是赵郡然的声音,她赶紧循着声音的方向找去,果然看到赵郡然神色惊慌地站在那里。
苏秦跑上前去,急急问道:“赵小姐,出什么事了?”
赵郡然面色惨白无比,她颤巍巍地指着一间饵房道:“方才……方才有一名男子在上面。”
苏秦闻言顿时十分震惊,她心中暗暗打鼓,赵郡然在夏府遭人偷窥,这样的事传出去她当如何向老夫人交代。她下意识看了看四周,见这间院子里并无旁人,方才松了一口气。她小声对赵郡然道:“赵小姐,不如您便推说身子不适,我们赶紧回府去吧。”
话音刚落,苏秦已然听到身后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她回头便看到夏莫瑶带着三五名丫鬟婆子,以及几名护卫往这里快步走来,海兰也跟在其中。
苏秦心中疑惑,方才还觉得这府里没什么伺候的人呢,才不过片刻的功夫,便出现了这么多丫鬟婆子。
夏莫瑶走到赵郡然身旁,见她神色慌张,忙上前问道:“赵小姐,出什么事了?你的脸色为何这样难看?”
赵郡然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她对夏莫瑶道:“方才……方才有一名男子正躲在饵房的顶上。”
夏莫瑶听了不由大吃一惊,她忙回头对一名面相凶悍的嬷嬷道:“这里是刘妈妈你管辖的地方,缘何会有男子惊扰了赵小姐?”
刘妈妈诚惶诚恐道:“小姐恕罪,老奴这就带人仔细去搜一搜。”
苏秦忙拦下刘妈妈,说道:“此时关乎我们赵小姐的清誉,这位妈妈还是不要劳师动众才好。既然我们小姐不曾受伤,此事便就此作罢。”
夏莫瑶一脸愧疚道:“赵小姐好歹是在我们夏府受到了惊吓,我们岂能放任此事不理呢。况且这歹人是必定要查出来的,否则保不齐他将来还要继续为非作歹。”
赵郡然淡淡地瞥了夏莫瑶一眼,说道:“郡然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夏小姐能够秘密彻查此事,毕竟女子的名节是十分重要的。”
夏莫瑶点了点头,柔声道:“赵小姐请放心,这件事我们必然会小心处置的。”
然而话音刚落,便已有丫鬟婆子们低着头在窃窃私语了。有几人时不时地拿异样的目光看着赵郡然,面上露出厌弃之色。
赵郡然的嘴角挑起一抹冷然,但很快又被一副惶恐不安的神色所替代。她对夏莫瑶道:“如今府上的丫鬟妈妈们都已经听说了此事,夏小姐觉得当如何是好。”
夏莫瑶面上虽笑着,却是有些口气不善道:“我们夏府治家森严,赵小姐难道是信不过我们府里的丫鬟妈妈们吗?”
赵郡然有些尴尬道:“郡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件事终究要妥善处置才好。”
夏莫瑶赞同地点了点头,随后她扭头对丫鬟婆子们道:“从这一刻开始,你们若对今日之事提起半个字,我便将你们赶出夏府去。”
丫鬟妈妈们还没来得及称是,赵郡然便看到两名女眷带着几名丫鬟往这里来了。
未多时,院子里便乌压压地站了一大片人。
其中一名年纪稍长些的女子问道:“这里出什么事了?”
一名丫鬟嘴快,脱口道:“回二姨娘,方才赵小姐在饵房边上的一间茅房里如厕时,瞧见一名男子鬼鬼祟祟……”
不等她说完,夏莫瑶便抬手给了那丫鬟一个响亮的耳光。她厉声呵斥道:“你再胡说八道,仔细我将你赶出去!”
夏府的二姨娘见夏莫瑶一脸激动,便是对丫鬟的话深信不疑。她走到赵郡然身旁,一脸关切道:“赵小姐是吗?不知赵小姐也有大碍?”
赵郡然苦笑着摇了摇头,欠身道:“郡然无妨的,只是受了些惊吓。”
夏府二姨娘松了一口气,客气道:“赵小姐便请到花厅里去歇息片刻,我们夏府定会尽快彻查此事,给赵小姐一个交代的。”
赵郡然见面前站着近十余人,连夏府的姨娘们也应声而来。心想着夏莫瑶在人前伶俐单纯,在夏府却是个一呼百应的厉害角色,这装蒜的本事倒也算是一等一的。她朝夏府二姨娘欠了欠身,说道:“其实倒也不必劳烦夏府众人了,那男子郡然已经抓到了。”
夏莫瑶听到赵郡然如是说,不由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赵郡然对海兰道:“你进饵房去将人带出来。”
海兰点了点头,便飞快地进了饵房。
夏莫瑶回头朝夏府二姨娘看了一眼,面上露出些许紧张之色。
夏府的二姨娘更是一副不安的样子,她紧紧拽着帕子,低垂着眸子像是不敢看饵房里走出来的人。
未多时,海兰便带着一名手脚被束缚住的男子走了出来,那男子的头上还被一块纱帘包裹着,只依稀能够看出大致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