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田季瑶是真惊讶了，场面居然这么大？当初提出来的时候她还考虑过古代人内向羞涩，可能会宣传效果不怎么样，才加上了那三十个免费名额，想着无论什么朝代，应该都不会有人能抗拒得了免费的魔力，可她万万没想到这场面居然堪比现代大爷大妈超市大抢购。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王管事呢？”还是听他说来的实在，见过大场面的人了，应该不会在乎这么点小场面。
话音刚落，王管事一个箭步从店门口跨进了，满脸激动地喊：“少夫人，试营业成了！好多人都知道我们铺子了！哈哈哈哈哈哈哈！沈家又活过来了！！！”
她刚才想说什么来着？瞅着王管事那张激动的老脸，田季瑶再次沉默了。
“少夫人，我们……”王管事刚想继续炫耀，突然发现店里静得可怕，除了李二虎也是满眼兴奋，其他两人望着他的眼神都一言难尽，他下意识停住脚步检查一下自己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不对，检查完了也没发现什么不对，满头雾水地抬起头来回视两人。
见两人没有说的意思，干脆自己开口问：“怎么了？我有哪里不对吗？”
苏志明摇摇头没说话，将视线转移到其他地方了，田季瑶回答他的问题，满脸古怪地说道：“王叔，我以为你会很平静，不会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王管事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少夫人，您未免太看得起老奴了，老奴经历过最大的场面也不过是前些日子被孙大娘诬陷罢了，这般盛景，老奴还是平生第一次见！”
田季瑶：“……”原来王管事这么没见识的吗？是她高估了！
不过田季瑶很快就撇开了这些杂七杂八的想法，问王管事，“王叔，依你看来，今日这样盛景，里面又有多少人是有这个意向的？”
这个问题可问倒王管事了，两个新人刚来店里，什么事情都干不利索，全靠他在一旁帮衬，整个下午他都忙得跟个陀螺似的，哪儿有时间去观察客户啊？
王管事摩挲着手指，努力回想下午的场景，刚要回答，“这……老奴…”
“怕是不足半数！”苏志明抢了话，三人齐齐惊讶望着他，苏志明才反应过来自己不该抢话，正要赔礼时，田季瑶的声音响起。
“你怎么知道？”
其他两人的脸上也满是疑问，他们三个一同去的集市摆摊，三人都忙得团团转，连休息片刻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他是怎么观察到的？
苏志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答道：“苏某素来有观察别人的爱好，你们别误会啊！我不是变态！”他像极了怕会被别人误会的样子，极力地摆着手解释证明自己的清白。
这倒没什么，喜欢观察别人，并且能琢磨出一定成果的，放到现代恐怕会是个心理学领域的人才，田季瑶下巴一抬，示意他继续说。
苏志明观察了一下三人的反应，发现田季瑶是真的漫不经心，李二虎是好奇，王管事则是探究，虽然各有各的想法，但总归没有敌意，他松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苏某素来喜欢观察周边人的情绪变化，下午在集市虽忙，但出于本能还是分了部分精力去观察，今日来的人中，包括报名的那三十个人，极大部分都是冲着凑热闹来的，只有极少一部分人是真的动心，苏某观察了他们的穿着举止，他们大概都是一些手里有些余钱的学子，还有家境相对不错的人家，家境普通的人群中，几乎没有动心的。”
这番话快速连贯且逻辑清晰的被苏志明说完，他下意识地又去观察众人的反应，李二虎还在懵圈中，没消化完这番话的信息量，王管事面露惊讶，藏都藏不住，似是想不到苏志明还有这才能，只有田季瑶，她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似是欣喜又似是不满，微妙的表情中还夹杂着一丝不明的笑意。
田季瑶可不知道她的表情这么复杂，她的内心戏很简单，原本她是打算在村里推广的，毕竟村里的条件比镇上苛刻多了，村里地处偏远，出来一趟不容易，而且村民没见过什么世面，有了免费的噱头应该很容易被吸引，是沈筠的反对让她知道了这套看似完整的逻辑有那么大一个bug。
首先，村里地处偏远，出来一趟不容易这没错，但村里向来多田地，世代务农，完全能自给自足，并不需要更额外付钱去买一个服务，其次，免费噱头的确很吸引人，尤其是没怎么见过世面的村民，免费对他们来说不亚于天上掉馅饼，但也仅限于吸引人，因为他们能自给自足，所以对于要付钱的服务来说，他们更倾向于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况且农村向来都没什么经济收入，也就没什么钱，有钱人都跑到镇上或者县上生活了，只有被淘下来的没钱农民会守在农村，失去一个免费的机会固然会让他们懊恼大半年，但比起失去钱来说，一个免费机会舍就舍了，顶多也就心疼自己没占到便宜，以及咒骂田季瑶不让他们占便宜而已。
但镇上就不同了，镇上的人几乎没有种田的，日常用度大到家具布料，小到青菜鸡蛋全靠买，手里也有些银钱，镇上反而更适合推广代.购，毕竟对于对于在原产地推广来说，和镇上的商户竞争简直不要轻松太多！
田季瑶仔细思考了一下，不得不承认，沈筠真继承了他爹的商业头脑，她之前光想着走农村包围城市路线了，居然忽略了这么重要一个bug，今天试营业的成功就证明了沈筠的逻辑可行！
见田季瑶出神，三人也不打扰，悄悄地撤了，王管事答应了他们，回来要请他们喝酒的。
直到站的腿麻了田季瑶才回过神来，发现三人早已消失不见了，不禁失笑地摇摇头，回后院去了，今天她也算是大起大落了，也不知道中正米行那边会怎么处理，纵然没有打死人，但打吐血也不会是轻轻一拳就能造成的。
田季瑶胡思乱想着，没一会儿就闭上了眼会周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