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都这么说了还能怎么样呢,田季瑶有些心累。这万恶的古代,女子顶家业还要被人小看。
只是这一单实在是亏空不起,田季瑶想到外面的沈筠,眼神一亮。
“张管事此言差矣,我只是出来撑一下场面的,沈家真正的掌管人是我的相公,沈家大少爷。”
张梁闻言,笑道:“原来如此。”却是没再说什么了。
明摆着没相信田季瑶的说辞。
田季瑶心累,“我相公与我一道来的,只是怕太打扰了你才没进来,我这就喊他进来。”
张梁眼带疑惑,这大少爷真有其人的话又何必叫一个女人出来抛头露面,只是看着说的也不像作假啊。
无法,他只好点了点头:“恭候。”
田季瑶立马跑了出去,只见夜色入水,那人一身白色锦袍,身长玉立,比月色还要动人三分。
田季瑶的心立马被戳中了,喜滋滋的往沈筠那里走去。
“瑶瑶,可谈妥了?”沈筠看到田季瑶,眉眼舒展开来,微微一笑,似朗月入怀。
田季瑶努力从美色中清醒过来,摇了摇头,把事情原委都说给了沈筠听,狡黠一笑:“还得烦相公出马啦。”
沈筠听了田季瑶的解释,也没有惊讶,慢慢踱步走进了张府。
张梁顺便进里屋安慰了女儿,出来到大厅时就看到一个男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天下颜色尽揽三分,撑的起风华万千四字。
只可惜走路时颇有不顺,想必是有足疾,虽未毁风姿,却也令人叹惋。
难怪,这样的人物,生于沈家,他却从未见过,上天着实不公。
想是这样想,张梁面上却丝毫不显,他笑意盈盈的走上前,做了一辑:“这位想必就是沈少爷,果然百闻不如一见,叫我等惭愧。”
沈筠也做了一辑,微微笑道:“我来意与内子一样,是为谈合约。柳管事靠不住,沈家虽然败落,底蕴还是在的,绝对不会亏待了张管事。”
这人怎么说辞跟她一样啊,田季瑶忍不住想,难道这就是夫妻默契?
张梁也听出来了,忍不住笑了笑,“沈少爷与田老板果然恩爱。”
说完这一句,大厅内就安静了下来。
田季瑶一脸微笑的看着张梁,沈筠也随着田季瑶看着张梁。
“……”突然好有压力。
张梁明白他此刻是必要表个态不可的,仔细想想,柳管事那种人着实靠不住。如果真的解约自己就会背负不诚信的名声。
商人重信,日后想必没人会与他合作,女儿的日子也会难过。
这样一想,张梁正色道:“我想和沈家合作,为表诚意,我也不涨价了,就按照原价来。”
这真是个意外之喜,田季瑶和沈筠相视一笑。
田季瑶缓缓踱步,“张管事能与我沈家合作,沈家自然不会亏待了你。这样,面依旧按照涨价后的价钱。”
“这万万不可。”张梁严词拒绝,本来就是他不道义在先,沈家压价他都认了,谁料到这对夫妇这么厚道,反而让他无地自容了。
田季瑶柔声说道:“多涨的这些钱,就算给你女儿治病了。我之前所说,句句发自肺腑,张管事就不要拒绝了。”
张梁面色凝重,拱手感谢:“田老板心善,我却不能得寸进尺,令张某着实良心难安。”
话都说到这个分上了,田季瑶只能作罢,她眸光微动,“多出来的钱就当是我借给你的,我们可以打欠条,等你什么时候手头宽裕再还我也不迟。”
无关生意,她是真心想帮那个小女孩的。
“多谢姐姐。”一道清稚的童音传来,里屋与大厅之间的帷幔被掀开,露出一张苍白单纯的容颜。
“曼儿?”张梁惊道。
“我都听到了,姐姐大恩大德,曼儿长大了一定会报答姐姐。”
张曼仰着脸看田季瑶,清亮的瞳孔里满是认真,她伸出手把一根木簪子递到田季瑶手上,“这个簪子送给姐姐当信物,曼儿不会反悔的。”
“噗嗤。”跟一群老油条打交道久了,田季瑶难得接触到这么个聪慧灵气的女孩子,她蹲下来拿过簪子,轻声道:“姐姐收下了,可那银子是你爹爹找我借的,你报答爹爹就可以了。”
张曼葡萄似的大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田季瑶,突然,她倾过身子在田季瑶脸上亲了一下,“我喜欢姐姐,等我长大了就去姐姐那帮姐姐做事。”
沈筠的连瞬间黑了,怎么连个小孩子都跟他抢瑶瑶。
“曼儿不许无礼!”张梁一把抱过张曼,腆着脸有些尴尬的笑,“小孩子不懂事。”
“没事,”田季瑶这回是真心实意的笑起来了,没想到张梁这样的人还会有这样的女儿,“曼儿很好。”
沈筠的脸更黑了。
张梁把张曼哄回了房间,看到了沈筠的脸色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心想这沈少爷心胸甚小,连小孩子的醋都吃。
他也觉得心虚,立即从书房拿出了笔墨纸砚重新立了个合同。
“这合同是田老板签还是?”
“我签。”田季瑶三两下就签了合同,张梁看的连连纳罕。
他活了这么多年,还没见过那个男人能容忍自己妻子在外做主,这沈少爷当真不是一般人。
天色太晚,沈筠雇了辆马车。田季瑶一路上喜滋滋的捧着合同,心情都快扬到天上去了,沈筠却是默默不语,低着头一副小媳妇样。
“怎么了?”沈筠终于发现了不对劲,“都谈妥了你还不高兴?”
“她亲你。”
“什么?”田季瑶眯着眼有些摸不着头脑。
沈筠却是不说话了只望着窗外。
“不会吧,沈少爷,你吃一个孩子,还是一个女孩子的醋?”田季瑶满脸不可思议。
“哼。”沈筠非常傲娇地冷哼了一声,头也不转的生闷气。
是在下输了。
田季瑶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她现在只想回去睡觉,折腾了一个晚上,累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