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那边还需要有人定时去对账,田季瑶刚好今日想过去看看,便带好账簿准备前去。
山路崎岖,但也好在周围树荫浓密,看起来风景极好。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斑驳了影子,田季瑶用手略挡一下眼睛,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顿时觉得心情大好。
在店里坐久了,田季瑶出门就格外喜欢走路,一边活动活动身体,一边看风景,多好呀。
她伸了一个懒腰,满足地闭上眼睛,却完全没注意到身后一个人手拿一根木棒缓缓靠近。
空气清新,吸入肺里都是舒服。田季瑶刚想睁开眼,却有一种不好的感觉突然涌上心头。紧接着就是后脑勺一疼,脑子一懵。她猛然睁开眼睛,可是已经无济于事,黑色像是无底洞一点点吞噬了自己眼前的世界,也让她一瞬间坠入了深渊。
她张开朱唇,惊恐一瞬间爬上她的脸,声音似乎卡在嗓子里,她拼命想喊救命,拼命想喊沈筠,可是黑色吞噬得太快,她很快就失去了所有意识。
田季瑶直直倒下去,手里的账簿倏忽掉落,散落在脚边。殷红的血从她后脑勺一直扩散开来,像是索命一样,爬上了身后人的脚。
那人看着这一大摊血,看着田季瑶面如死灰一动不动的样子,手里的木棒“匡唐”一下掉落在地。不会出人命了吧!
那人本就胆小,看着狰狞流淌过来的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双腿发软,狠狠咽了一口口水。脸色苍白到毫无血色,他尝试着站起来,结果又摔了下去。
可是继续留在这里必然会被发现,那人连滚带爬终是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他惊恐地跑到柳先生家,一进屋就赶紧关上门。然后靠在门上大口喘气。
柳先生看他行为举止有些怪异,又是只身前来,不由得有些奇怪。
“你怎么慌张干什么?”
“我杀……杀人了!”那人浑身颤抖,话都说不利索,可是柳先生还是听懂了?
“田季瑶死了?”柳先生也被吓得脸色发白,完全没有喜悦的感觉。
他又生气又害怕,只能指责似的问那人:“不是叫你帮了她,你怎么把她杀了?”
柳先生的眼珠子咕噜一转,忽然叫嚣道:“是你,你杀了田季瑶!”
那人愣了一下,不敢相信看着柳先生,咬牙切齿道:“到时候就一口咬定是你花钱雇我去的,要坐牢要杀头,你也脱不了干系!”
“人是你杀的!”柳先生咬定这一块不松口,可是他惊恐地眼神和惨白的脸色已经暴露了自己的害怕。
两人一瞬间反目成仇,那人开了门走了出去,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又忙不迭赶紧回家,准备收拾东西躲起来。
柳先生颓然坐在椅子上,不禁掩面痛哭,完了啊!
沈家里倒是一派宁静,只是沈筠皱着好看的眉头盯着纸张,迟迟不再下笔。
纸张上写着几行小楷,但无一例外,每一行都有写错了的字。不断勾勾画画吗,这张纸很快就不成样子。
沈筠总感觉自己静不下心来,似乎有什么事情等着自己去做。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沈筠一下子想到了小娘子,兀自摇摇头,但还是决心去赵四那里看看她。
一想到小娘子见到自己不好好复习,一定会说自己。可是他心里慌得很,总觉得出了事。
沈筠为了快,赶紧抄近道去了赵四那里。
“少爷?”赵四正坐在门口抽旱烟,一口一口好不惬意。他看到沈筠急匆匆赶来,心想难不成今日对账换成了少爷?
“赵四,你可见到我家娘子?”沈筠开门见山直接问道,“我家娘子今早说要来仓库对账,但是我总觉得心里不安,就来看看。”
赵四一下子跳起来,脸上的表情也不太好。他心里也觉得坏了,赶紧说:“少夫人确实约了今日对账,但是今天我一直坐在这里等她,但少夫人一直没来。”
沈筠的心一下子沉下去,坏了,真的出事了!
他转身就要走,还不知道田季瑶出了什么事,只能找找路上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
赵四将烟斗在鞋底磕了磕,然后别在裤腰,赶紧走小路去商铺里看看田季瑶在不在。
他和赵四分头行动,但两人心里都是惴惴不安。田季瑶做事从来都是有条有理,不会说好干什么离开就变卦。想到这里,没人敢继续往下想。
太阳升起来一些的时候,天燥热得很。沈筠就沿着另一条路寻找。
他越看周围树木茂盛,越觉得这条路危险得不行,藏个人根本都看不见。他赶紧加快步伐寻找起来。
突然,他看到路前方有一团鹅黄色的东西,田季瑶今早走得时候就是穿着鹅黄的长裙!
沈筠赶紧跑过去,近了近了,那团鹅黄也渐渐能看出来是一个人,沈筠还没来得高兴,周围那些红色让沈筠的脸色大变。
“娘子!”沈筠看着双目紧闭的田季瑶,还有不知道哪里流出来的血,手忽然有些抖。
他不敢动,可是必须带田季瑶去医馆。他一咬牙,就将田季瑶扶起来背在身上,大步往医馆跑。
田季瑶轻轻的,像是一团棉花。沈筠咬着牙,都是自己让小娘子受苦了,这么轻,一定是平时太累了!如果他是个能撑起来家的,就不需要田季瑶一个人在外跑,也就不会出意外。
他一边自责,一边想着快点去医院,生怕田季瑶出事。
“大夫大夫!”沈筠还没跑到医馆,就一边喊着一边踹门而入。
医馆里躺着假寐的大夫被吓得一下子惊起,刚想咒骂沈筠这个一惊一乍的人,一下子看见沈筠背上那个气息奄奄的女子,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快快快!快放下!”大夫赶紧拿了医药箱来给田季瑶诊断,沈筠气喘吁吁跌坐在地上,手却紧紧抓着田季瑶的手。
他好害怕,害怕小娘子忽然离开自己。要不是自己……
“你这个小兔崽子放手啊!你不放手我怎么诊断啊!”大夫一瞬间戳破沈筠的盲目自责,他赶紧放手。只是眼睛紧紧盯着田季瑶,生怕错过田季瑶任何一点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