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走出一个穿金戴银的夫人,一双眼睛直剌剌地钉在她们身上,整个人不知戴了多少首饰,简直就是一个移动宝库,头上的簪子摇摇欲坠,像是负担不起重压,下巴尖尖的,眼睛朝上吊着,整张脸看起来十分刻薄。她呵呵地笑了:“姐姐还真是可怜呐!老爷还真不待见你呢!”说着又无视司徒夫人愤恨的眼光,“大小姐居然喜欢上了国师,啧啧,你说者如果外面的人知道了,那该怎么办?”
“你——”
“哎哟,别急,让我想想——”她捂着嘴,咯咯笑了,“大概会被街坊的唾沫星子给淹死吧!国师多么神圣的人啊!又怎会注意到她,十五岁了都没说成一门亲,还肖想国师!”
司徒夫人怒了,整个人都在颤抖,女子却一直笑着,眼神轻蔑,对这个不受宠爱的夫人,她可是没有多少尊重,不过是因为娘家势大老爷不敢做的太过罢了,一点也不是对手。
她正想着,可是一直在离魂状态的司徒黛却醒了过来,打了她一巴掌,她的发髻都乱了,随后更是拳打脚踢。
这下她懵了,说到底她也只是一个小妾而已,有一点心计但和武力值较高的司徒黛不一样,她是柔柔弱弱的,所以和司徒黛根本不能比,这时候叫人未免太失面子,就算以后她踹掉了司徒夫人成为当家主母,,那也是一个污点。
“三姨娘,你不是我爹最喜欢的女人吗?可是你也只是一个姨娘,凭什么跟我娘那么说话!”
三姨娘忍受着司徒黛的拳打脚踢,心中恶狠狠咒骂:“今天的事先记着,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司徒夫人虽然看着自家女儿打人,但并未阻止,三姨娘是个好面子的,这时候若让旁人瞧见,她的形象就要大打折扣,更何况司徒猛还没走多远,万一让他看见她这副样子,说不定还会心生厌恶。三姨娘是个聪明人,什么有利,什么有害,她还是懂得的。
司徒黛从小习武,所以打的还是比较用力,当然她还是控制住力道,没让三姨娘破相,要不然到时候向爹告状,吃亏的还是她们。最后打也打够了,司徒黛看着眼前跟叫花子差不多的三姨娘,揉了揉拳头,三姨娘见此反射性回缩。
“还不快滚!”司徒黛看着她,三姨娘可以清晰地看出她眼底的轻蔑!心跳不由得在一瞬间停止,赶紧离开。
果然是自己沉寂太久了吗?都快忘记最初的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了!司徒黛闭上眼,有些疲惫。
司徒夫人赶紧扶着她:“黛儿,没事吧!那小贱人身上的骨头没咯着你吧!”
司徒黛满头黑线,明明是她在打三姨娘,还以为娘会生气,可是现在的情况是怎么回事?娘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附身了吗?突然变得这么奇怪?
不过既然是关禁闭,那她还是回去吧!想起以前的自己就很好笑,为了博得爹的一点目光,就努力做一个好女儿,可结果爹最关心的还是二妹妹,是啊!二妹妹是京中有名的才女,而她只是一个没人肯要的泼辣小姐罢了。果然,还真是傻啊!
司徒夫人见司徒黛又开始发呆,只是微微叹气:“算了,黛儿,你还是先回去吧,国师不是我们可以高攀的,以后还是别想了。”
司徒黛的脸色突然变得坚定:“娘,我已经十五了,我知道爹会把我嫁出去,但至少我想找一个我喜欢的人。”
司徒夫人只觉得恨铁不成钢:“你,国师可是没有一个娶妻的,你以为你会是一个例外?”
司徒黛眼神深邃:“不管他会不会娶我,但我只想试一次,哪怕注定失败。”
国师府今天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莫霏雨手指轻敲桌面,闭着眼睛,阳光照在她的睫毛上,微微闪耀。面前的人一身青衣,气质不凡,眼睛却绑着白布,赫然是那天的盲眼男子。
莫霏雨不知道他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只是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叫她,回头一看,却发现是上次有过一面之缘的人。说起来也奇怪,这人明明不认识自己,却要躲过暗卫来找她,而且还能和她平心静气的喝茶!虽说对方气质出众,但莫霏雨心里还是不免有些防备,这个人实在太神秘了!
而且上次的杀气,她敢肯定面前的人绝不会和他表现出来的一样不染尘埃。
那公子悠悠开口:”不知国师能不能为我算一卦?“虽是询问的话语,但语气却好像料定她不会拒绝。
“你凭什么认为吾会给你算卦?”莫霏雨此话一出,周围的空气都快冻结了,“你是谁吾都不知道,更何况即使你是皇帝,我也不会为你算卦。”
说这话时,莫霏雨指尖动了动,但对方看不见,所以根本没注意到莫霏雨的小动作。
可那人脾气出乎意料的好,听到这些话也不生气,依旧温和地说:“那你会为谁算卦?”
“看我心情。”莫霏雨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这句话有什么错误,只是对方的脸好像抽了抽。
“哦?那不知国师大人什么时候心情会好?”青衣男子说这句话时心情有些微妙。
“不知道,不过有时候吾心情差的时候才会给人算卦。”此话一出,青衣男子已经绷不住脸色了,隐隐有杀气泻出,莫霏雨更是浑身紧绷,紧扣风吟扇的机关,随时准备出手。
“罢了,”那男子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放松了,杀气也随之消失无弥,“我这次来也只是试一试,既然国师不愿,那就算了。”
话一说完,他便转身要走。
“等一下!”莫霏雨忽然叫住了他,“国师府可不是那么好进的,你说,吾要不要把你送到县衙?”
那青衣人一愣,随即一笑:“你不会的。”
“为什么?你凭什么认为吾不会?”
“就算我进了牢房,那里也关不住我,你又何必多此一举。”
“那倒是,不过现在吾改变主意了,北朝皇子慕容离。”青衣人,不,应该说是慕容离浑身一惊,身上的气势陡然变化,杀伐之气不再掩饰,脸上棱角分明,此刻更是不负了他北朝战神之名。
“看来你刚刚算了一卦,我竟不知你会用这种方法。”慕容离声音冷冷,身上戾气环绕。
“你来只是为了算一卦?不太可能吧!北朝十几个皇子中间,你可是最受器重的,又怎会不知只要吾一算,就能知道你的身份?”莫霏雨握住了风吟扇,那是她的武器,只要对方一出手,她便可以反击。
“我的确知道,”慕容离说,“虽然我没见过你,但根据你的传闻,可以猜测出你是一个光明磊落之人,即使我来找你,你也不会把我的消息说出去。”
“你倒是对吾挺了解的。”莫霏雨声音清冷,只不过对慕容离依然没有好脸色。
“我不了解你,但我了解你娘。”慕容离似有怀念,“你娘真是个奇女子,当时即使我是北朝将领,但也对你娘十分佩服。”
“莫霏雨心中一怔:”你在说什么?吾可不明白。“
慕容离笑得有些诡谲:”你若不是顾皇后的孩子,为什么会让她如此牵挂?当初我的手下可是找到了她一直寄信的信鸽,不过还真没想到,你居然会是她的孩子,而且——是个女孩。“
莫霏雨此刻浑身发冷,原来对方早就知道了:”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慕容离依然是那句话:”请国师为我算一卦。“
莫霏雨冷笑:‘你只是想算卦?可是万一吾不同意,杀人灭口呢?”
慕容离握紧手中的笛子,不紧不慢地说道:“我来这里,当然会有后手,只要我没有回去,那么半月之内,你的消息将传满整个南朝!”
“哈哈,原来是如此,可惜吾并不在意。”
“你真的不在意吗?欺君之罪可是会牵连你的师父啊!而且这消息可是会动摇民心呢!你难道不知道?”
她当然知道!莫霏雨紧紧盯着他,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慕容离早不知死了多少回了,终于,莫霏雨艰难吐出几个字:”你要算什么?“
慕容离轻笑,十分愉快:”早答应不就好了吗,我只是想知道百草丹在哪?“
莫霏雨冷哼:”就只是这么简单的问题,为何还要打扰吾?“
慕容离似有无奈:”听风阁要价太高,我只是问一下天下间有什么可以治好我的眼睛,他们就收了我五百万两银子,然后百草丹在那里却还要加一千万两,这么烧钱的事我可不干,算起来还是直接找你比较便宜。“
莫霏雨面瘫脸终于破碎,手持风吟扇,转手一挥,扇內九九八十一根毒针飞出,每根针对准了人体的死穴和可能躲藏的方位,即使是轻功绝佳的人也无法躲过。
可是慕容离却没有躲,手中玉笛将一根根银针敲掉,两两相接,发出清脆的响声。
叮——,银针被截住,玉笛上却没有丝毫痕迹,真不知到底是怎么制作的。
啪——,银针四散,一排排插进了窗橼,发出蓝色的幽光。
莫霏雨往前出招,以扇代刀,向慕容离胸前划去,慕容离虽目不能视,但这几年特地练习了听音辨位之法,莫霏雨动身时夹杂着风声,他往后一退,莫霏雨便只划破了前面的外裳。
莫霏雨见一招没能成功,便将扇子合拢,直接朝他胸口刺去,别看扇子小巧,但蕴含了内力,一旦被打倒即使不内里受伤也会气血逆流。
慕容离玉笛一转,将莫霏雨的出招化解,反手擒住她双手,心里暗暗想到:还真是个狠毒的丫头,招招致命,她的武功难道是杀手教的吗?一招一式不拖泥带水,直接攻人死穴。在某种方面,这也的确是真相,而且从小她就被莫一放在森林中训练,要想活下来,那些花架子的招式又有何用!
莫霏雨双手被制,心中恼怒,七岁之后,很少有这样落魄的时候了,这一下,莫霏雨是真的生气了。
抬脚一踢,目标对方小腹下三寸——没中,不过慕容离还是放开了莫霏雨,刚才那一下由于靠的太近,不放开她恐怕自己就成了废人,这丫头到底是不是个女孩。
见莫霏雨还想打,慕容离只觉得有些烦躁,他来这里不是想打架的,他还有正事,到底是之前那句话那个表情出了问题,所以为什么现在会成这样?
这一切他不知道,只不过莫霏雨还是停下了,当然这不是她自愿的,慕容离的武功高出她太多,而且这里已经有了这么大的动静,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来,看来国师府的人应该都被控制住了,不知道风止他们怎么样了。
“我会给你百草丹的下落,我的人你也放了吧。”
“这是自然,不过打打杀杀的不太好,女孩子还是温柔点。”慕容离说这话时脸上有些戏谑,倒是将他周身的杀气淡去许多。
莫霏雨愤恨地看着他,这个人,她总有一天会打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