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当余警醒来时,在他眼里是一对工作狂的爸爸和妈妈已经上班去了。他不想起床,躺在被窝里回忆着昨天晚上在叶姹家受到的热情款待。叶爸爸并不像叶姹贬低的那样,是一个只会用化工粉料和面的老工人。实际上,叶姹的爸爸不仅是个精细化工专家,还是个很有文化底蕴,兴趣爱好广泛的人。当然,人很直率,叶姹的性格深深地烙着爸爸的印记。余警和他非常谈得来,两人海阔天空,互相欣赏对方的观点,为此多喝了几杯酒。叶妈妈是爱多说话,但对余警表现出的喜爱,令余警感动。叶妈妈喜爱余警到了把他当作是叶姹的男朋友,是她未来的女婿那种程度。
可是,余警不能再沉浸在昨夜的幸福中了,陆家老太太的自杀对他有更大的冲击力。他经过一夜思考,感到疑点越来越多,考虑应该再回西山重看现场,重新接触陆家当天与老太太有过接触的人,才能证实死亡的真相。
余警摸出电话,给叶姹打过去,很快听到叶姹打开了手机。余警问:“起来了?”
叶姹看样是早起床了,声音清亮地回答:“当然!几点了?知道今天工作不努力,明天努力找工作吗?还不快快来我这里,商量一下陆老太太的事?”
余警又问:“过了一夜,你又有新发现了?”
叶姹说:“光凭猜测不能断案!我们还是再去见见在陆家所遇到的每一个人吧,听听他们对陆太太死亡的态度,也许能找出线索。”
余警躺不下去了,一边开始穿衣服,一边对叶姹说:“对,通过局外人容易找出他杀动机。咱们最后趁着现场痕迹还在,马上去西山。你同意吗?”
叶姹说不同意。她本来已经计划好先去洗衣店把三套衣服送去干洗,然后去找住在宾馆里的同学,告诉她昨天已经顺利完成了她委托的事,关键是要同学把购买礼品的钱报销回来,她已经钱包空空了。当然,叶姹希望有钱的同学能给她一笔大大的酬谢,不过领取酬谢的想法她没在电话里告诉余警。
对于能不能今天上午就立即去西山,两人在电话里互不相让,唇枪舌战,各持己见,最后好不容易才定下,让叶姹先去同学那里见面报销,先解决费用,然后余警等电话到指定地点集合,再共同上西山。
其实,叶姹真正感兴趣的也是快快搞明白陆太太死亡的真相。她有一个小算盘,叶姹想,如果能和余警破解陆老太太死亡的迷案,她必然就有了进入保安公司工作的资本。如果保安公司录取了她,她已经在家里透露要去保安公司工作,但得到爸爸和妈妈的极力反对,反对她去做一个不用脑子只凭体力干活的危险职业,也许爸爸和妈妈就能转变他们的态度。
叶姹怀着急迫的心情去干洗店放下需要干洗的衣服,一分钟也不敢停留,立即又去了同学所在的宾馆。
叶姹不敢耽误时间,但她到了宾馆不巧正好遇到了许多同学,不少人还是多年不见面的。同学们见到她,她见到同学们,都非常亲切,有的一定要她详细讲述怎么冒名顶替去吊唁的。还有的同学听说过她被绑架又神奇自救的故事,也要她借机讲一讲。叶姹一改自己的惯有风格,没有逞能大谈自己的经历,反而说自己有一件紧要的事必须立即去做,等有了时间再详细说给大家听。
她的同学见她确实有急事,就不再纠缠,也不再耽误她的时间。同学们说叶姹不再是村姑了,变成一个成熟的职业女性。叶姹听后,非常高兴,更加坚定地拒绝了个别同学还想挽留她的请求。
叶姹辞别时,委托她去吊唁的同学也没有自食其言,除了按单报销费用外,又多给了她五百元作为酬谢。
叶姹收下酬金,这才兴冲冲地来到上西山的约定路口和余警汇合。
在上西山的路口,余警早早到了那里,他知道叶姹要过一会儿才能到来。他沿着铁栅夹道,绿树相拥的石阶山路,来来回回地上上下下,将上山的步骤和想了解的事情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他想等见到叶姹就可以不再与她商量,直接去西山做具体事了。不过,他想叶姹也许早想好了她去西山的主意。
果然,余警看见一辆出租车停到他面前,叶姹来到他身边后,也是先提出她的侦探计划。叶姹说:“余警,我计划好了,分两步走。”
余警想听听叶姹的打算,肯定说:“当然。”
叶姹打算考考余警的推断能力,问他:“你满机灵?猜猜我的计划,给你三分钟。”
余警看了看从他们集合的十字路口走到停车点的路不长,肯定用不了三分钟,便说:“从脚下到停车点,我给你一个答案。”
他们刚刚走了不到一半的路,余警说:“你的计划是先外围侦察,剥了皮,最后掏心。”
叶姹听后惊异地叫起来:“你?你钻进我的脑子里看过我的思考过程了?”
余警哈哈笑起来。其实,早上通电话时,他们已经初步定下了行动计划,只是没有进行确认。现在,余警也不看叶姹惊奇的面容,逗她说:“你脸上写着呢!”
两人开始决定从谁身上先下手,又开始争论了一阵,最后合计好先突破面相有些傻,那天在陆老爷子家打麻将的瘦高条李大个儿。
余警决定先去找李大个儿,是因为那天余警偶然间看见保姆小运在送他和叶姹上楼时,与李大个儿眼来眉去交换了一下眼神,而不是与主人交换眼神。余警认为李大个儿对陆家一定非常熟悉,从他身上能够得到大量信息。
叶姹想第一个见到的人也是李大个儿,因为他在打麻将的四个人中穿着破旧,不像住在西山里的人。叶姹推测这种人有可能手脚不会干净。
他们想见李大个儿的共同理由还是认为人傻才能说实话,那天在陆家打麻将的三个人中,从李大个儿的表象看去是最憨厚和实在的。
他们在紧邻陆家不远的一个公共汽车站下车,余警凭李大个儿在麻将桌上说的家庭住址,没走一步冤枉路,准确地找到了一座小房型的二层楼院落。
两人推开院门进入李家时,李大个儿正在给花浇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