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姹回家没有余警那么自由自在自己说了算。
警车把她送到家门口时,因为小运送给叶姹的衣服是凶杀物证,警察必须拿到他们那里保管处理,就问叶姹是不是和她一起到家里取衣服。车停下后,开车的警官问叶姹:“我还和你一起去取衣服吗?”
叶姹怕爸爸和妈妈知道她在外边从事的是冒险工作,尤其是她曾经和父母商量去保安公司工作,但遭到了他们一致回绝,就和警官商量说:“我自己回去拿吧,请你不要介意。我妈妈是个胆小如鼠的女人,要是她知道了我昨夜在西山做的事,明天她连门都不让我出了。请你理解。”
警官考虑到叶姹的实际情况,决定不陪她一起去拿衣服,但嘱咐她说:“我能理解。不过,你不能有遗漏,所有与案件有关联的衣服都要送我们。”
果然,还带着兴冲冲的自豪感走进家门的叶姹,马上就被妈妈粘住了。叶姹怕遇到麻烦,进屋时没有理爸爸和妈妈,径直走进自己的房间,叶妈妈紧跟着也进了她的房间。叶姹骗她说衣服已经全部卖出去了,现在是回来拿衣服给买货人。叶妈妈不听她的解释,一定要她说清楚为什么昨夜一宿不回。叶姹尽快地把散乱的衣服装进原来的两个包裹里,抱着一个拖着一个就向外走,叶妈妈站在一边,并不帮忙,紧紧跟在她的身后。
来到街上,叶妈妈看见是一辆警车,立时感到情况不对,也不再跟着叶姹向前走了,远远地看见警官热情地帮女儿把包裹装入车里,又看见警官客气地让叶姹写了一张条,才陪着女儿一起回家。
其实,昨晚叶姹不回家时,被叶姹命名为两个和面的人已经统一了意见。他们一致认为叶姹老大不小的年龄了,总不去找工作,也不接父亲的班,而家庭又达不到特别富有的程度,她却像富二代一样生活,化妆品用高档的,衣服要高档的,现在发展到夜不归宿,如此游荡下去,早晚会发展到危险的地步。至于女儿将面临什么样的危险,叶爸爸和叶妈妈都说不清白,但他们都一致用了危险这个词。危险,还包括自从去劳务市场应聘不成遭遇绑架,虽然被及时解救回来,叶姹还每每把历险当做自己的英雄事迹四处散布,但叶家的父母总有一种对女儿出门的不安全感。叶父叶母联盟还对叶姹想去保安公司工作,持高度一致的反对态度,他们认为适合女孩子的工作必须安全第一,打打杀杀涉及性命的危险工作不适合女孩子干。自从发现叶姹想去保安公司工作,叶爸爸和叶妈妈都想把叶姹的想法坚决扼杀在萌芽之中。
现在,当叶姹一脸倦容再次走进家门时,爸爸妈妈因替她担忧连晚饭都没心思去做,两个对叶姹的问题再次结成联盟的人并排坐到客厅长沙发上叹着气。可是,叶姹是乘兴而归,并不知道父母的心思,腿还没迈进家门这次便大声通报说我可回来了!衣服也处理完了!爸,妈,有好吃的吗?
叶妈妈一夜没合眼,听到女儿说想吃饭,虽然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也总算盼到女儿回家了,但真见到叶姹了却又喜又气,愤愤地说:“我们早吃饱了,吃过了!”
叶姹听声音不对,看两人的脸色也不好看,还是问了一句:“吃得也太早了,吃的什么啊?”
叶妈妈这次再回答时连头也不回,说:“吃的气!”
这种进门杀威的场面,叶姹见多了,她还想故技重演,便先靠近爸爸的身边坐下来,开始撒娇,以取得他的同情,软化统一战线中的意志薄弱者,达到最终分化瓦解父母联盟,和平解决敌对状态的目的。可是今天这一招不灵了。叶爸爸拒绝她的感情贿赂,脸上一点笑意没有,严厉地问她:“叶姹,你为什么一夜不回家?”
叶姹发现父亲真生气了,解释说:“昨晚不是和老妈说过了,你也天天跟在我屁股后面催促,让我去找工作呀。我去学做买卖了。”
叶爸爸不相信:“什么买卖要在晚上谈?避开人谈的买卖不是贩毒就是贩人,你说说你昨晚上到底干什么去了?不会是去保安公司值夜班了吧?”
叶妈妈不等叶姹回答,立即把刚才在门口看见的情况告诉叶爸爸说:“八九不离十,你知道刚才叶姹把衣服送给谁了?接衣服的是一辆警车,拿衣服的是一个警察!”
叶姹知道妈妈已经看见自己刚才送衣服给谁了,但决意还是不能说出在陆家破案的事,继续骗他们说:“买我衣服的人是警察,警察也不是不能买普通服装。”
不管叶姹怎么解释,叶爸爸和叶妈妈认准了叶姹就是去保安公司工作了,而且再一次表明态度,他们坚决不同意!
叶姹看明白了,今天软的也行不通,口气便硬起来:“我说过了,我没偷没抢,做正大光明的工作去了,但是,过于敬业,连晚上的时间也搭上了。好了,好了。我一夜刻苦工作,终于圆满结束了工作任务。现在,我要补上昨晚的觉。”说完,叶姹走去自己的房间咣当一声关好自己卧室的门,也不洗脸洗脚,上床就睡了。
第二天早晨,余警打来电话,这是余警第一次主动给叶姹来电话。余警电话里问她什么时间能出门,说除了找个地方复盘陆老爷子家的案子,还想和她商量去保安公司工作的事情。叶姹本来就没有睡醒,又有昨晚与爸爸妈妈的不痛快,又是商量敏感的去保安公司工作的问题,她想,如果明说自己和余警去商量保安公司工作的事,在这个节骨眼上,爸爸妈妈该同意的也肯定不同意。她又不想找一个其它理由,找理由就意味着自己在父母的杀威棒下屈服了。叶姹勉强睁开的还睡意朦胧的眼睛又重新闭上了。
她对余警说:“改天再见,我要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