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警的朋友是个文化人,名字叫夏穹。他的职业是专业摄影师,还兼顾研究民国的历史,在职业和爱好两个方面都有作品出版,还在西山拍摄电视剧的剧组做过助理。超越同辈的光鲜亮丽的经历和名声他都有了,就是没有钱。他为了自己的前程,特别是他已经离开本地到京发展事业了,必须要有钱。他在城里找不到挣钱的门路,别的又不会做,看好了城里影楼只有一家,自己是专业水平可以借此挣钱,但是,爱动脑子研究厚厚的民国史,爱动手千百次拍摄美丽的西山,爱动腿跑京城的专业大师,就是不爱跑腿去工商、税务、银行和挣钱有关的部门。
当余警给他电话说要与他合作办他说过多次的影楼时,夏穹马上约他到本市一家特色酒店吃饭,迫不及待地要立即商讨此事。
现在,叶姹已经有了随便出门的方便条件,因为叶爸爸和叶妈妈知道保安公司没有录用她和余警。余警当然也知道叶姹解放了,马上给叶姹去电话。
叶姹说你来我家吧!
余警来到叶姹家,简单说明了和夏穹约会的内容。叶姹还没有听完,已经按耐不住兴奋,开始抱上照相机,推着余警就出了门。
叶姹一边锁门,一边对余警说:“你来我家很少见到我家如此清净吧?知道怎么调虎离山吗?我接了老爸一个朋友的电话,我说老爸老妈太想他们了,老念叨要去他们家玩儿。回过头来,我又向‘老虎们’说:老朋友太想你们了!请你们去做客,要从上午到下午带着晚上!所以,今天属于我自己。”
两人走到院子里,叶姹问:见你的朋友,咱们需要包装成有钱有势的阔少吗?
余警说朋友缺钱,最好能让他感觉到你像是不缺钱的,当然,你更要表现出你的领导才能,筹款才能。
叶姹听后,要余警再等待她一会儿,又进门去换了一身华贵的衣服,垮了一个真皮小包,好像脸面的油彩也浓重了。
他们发动起叶爸爸今天没有使用的轿车,去了余警朋友约定的酒楼。
余警的朋友夏穹,已经在房间等候他们。
叶姹在前,余警跟在身后走进了房间。
叶姹一进门就呆呆地站住了,她看见夏穹高高的个头,俊朗的五官,一件全身是口袋的导演马甲套在暖色的文化衫外面,整个人透出一种高雅气质。叶姹无意识地扭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矮矮的余警,似乎比较两人的什么差别。
夏穹也注意到叶姹不是一般女孩的装束,能看出名贵的衣着,斜跨着一个应该也价格不菲的小包,胸前挂着一架也是名牌的照相机,手里玩弄着汽车钥匙。
夏穹邀请叶姹入座,好像只邀请叶姹一人坐下,没有顾及余警。夏穹说:“你就是老朋友余警介绍的著名企业家叶先生的女儿叶姹女士吧?请坐!”
叶姹当仁不让落座在夏穹的右首,目光不离夏穹的眼睛,爱慕地回应说:“您就是夏穹先生?余警介绍,您是国学大师,未来之星。但是,目前缺钱,急需找一个挣钱的事先委屈攒费用,等有了积累,再去实现伟大的事业。您真找对了人,我具备您期望的一切条件。”
余警看见他们密切交谈,自己有一种被过河人当做小桥结婚人当做媒人一样的感觉,似乎他们过去了就把自己遗忘了。他被冷落在一旁,心里感到酸酸的失落。
余警倒满三人的酒杯,吆喝着要大家喝酒。
大家喝过一轮酒,吃过菜,夏穹注意到了余警不满的表情,猜测他与叶姹必然有恋爱的关系。其实,夏穹并不是对叶姹一见钟情,产生了爱慕之意非分之想,是看见叶姹的着装和气质,感觉她来经营管理一个影楼是最合适的人选。夏穹不过是想多了解一下叶姹的能力,看出余警的不高兴后,他赶忙转换话题,问叶姹:“我是个书呆子,不懂挣钱怎么运作,但我可以把我的全部摄影录像设备,包括我的私人车辆,当然是在本市使用的东西,不能包含我在北京的那部分,也值不了多少钱,都放在影楼公用。你能做什么呢?”
叶姹先看了一眼余警,很有自信地摸起电话给刚刚帮他破解企业疑难的麦二老板去了一个电话。她告诉麦二老板,他和余警因为帮助他破案,违反了与保安公司签订的合同,两人丢掉了即将到手的工作。现在为了挣钱糊口,正在与夏穹先生商谈开办影楼,问他能帮一帮吗?麦二老板当即说,他们公司在老城区有一桩办公楼,位置就在闹市区,非常适合做商业,要叶姹不用拿钱找店铺,他可以给几间临街房。关于办理有关营业手续,麦二老板也答应让公司出人帮忙。
成立影楼就这么简单定了下来,关于出资装修,夏穹建议双方各出一半费用。很快,大家举杯祝贺合作成功。
麦氏公司第二天便派人帮助办理开办手续,腾出楼上楼下连在一起的六间办公室,找人按照夏穹北京的朋友提供的设计装修方案,还垫付资金开始进行改装。
影楼装修才开始,夏穹的一个清末民初建筑物摄影专题被京城一家媒体选中,作为一个大型展出的主题展。夏穹只好先去了北京。
现在,余警和叶姹天天在现场陪伴装修工作,在一片噼噼啪啪的响声中靠时间,很快他们就腻烦了。又快到午饭时间的时候,余警对叶姹说:“影楼开业后,我就没有时间去学驾照了。今天没事,咱们开着夏穹的车去练车去吧。”
叶姹也不愿意天天在装修现场,便不假思索同意了。
两人走到停在街边的轿车旁,叶姹想开车门,突然想起了什么,对走到另一边的余警伸出一个指头说:“有一个条件,为尊师重教,一小时你要付五十元教练费。鉴于你是一个无业青年,囊中羞涩,吃饭,要按我的要求撮一顿。”
余警边上车边回她说:“最少要教到天黑,也就五个小时,你就做一个称职的二百五教练吧。”
他们两人来到西山脚下一条人车稀少的公路。
轿车停下来,叶姹和余警下车互换了位置。车子便时停时开,一会儿跑向公路左侧,一会儿又回到公路的右侧。
叶姹以老师自居,满车都是她兴奋的笑声和责难声。不知不觉午饭时间已经过去,他们谁也没有觉察。他们开到与西山居民区接壤的地方,公路边,吃过午饭的人们陆续又上路行驶,路上很快有了行人和车辆。他们的车为避开密集的车流,继续沿公路向前行驶,不觉开入了一条窄细的道路,后面还跟来了一队长长的大货车。
第一辆货车见余警和叶姹的轿车速度很慢,不停地鸣笛要求超车。
余警一时慌乱,将车开到了公路中央,后面跟着的货车队伍只好紧急减速。车队像龙一样跟在后面,余警开的轿车向左,后面的车队跟着向左;余警的轿车向右,后面的车队跟着向右。
第一辆大货车终于有了机会超车,因为叶姹的尖叫,余警慌乱中一会儿刹车一会儿加油,轿车熄火了。
余警和叶姹从轿车驾驶室里看见超车过来的愤怒的司机们向他们吼叫。
第一辆车的司机说:“两个笨蛋凑一对!”
第二辆车的司机说:“傻瓜男女配一双!”
第三辆车的司机说:“绝无仅有!”
驾驶室里的叶姹听后,很伤自尊地问:“余警哎,他们是说咱们俩吧?”
余警没有感觉地回答:“没错,是说咱们俩!”
叶姹不愿陪练了,商量说:“没劲,回吧?你太笨了!我们还是回去看装修工地吧。”
余警还想继续开一会儿,也商量叶姹说:“回去?教练费呢?再说,吃饭还不到时间呢。”
叶姹不再听余警的,下来车和余警换了座位,调转车头,慢慢地向回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