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老城区改造过的居民小区，各个年代建造的青砖红瓦平房，砖混楼，预支框架浇筑结构的楼，其中还夹杂着几个古旧的四合院老宅，而且，东面几座西面几排，无规划无布局，俨然是一个历年建筑物陈列馆。
余警和叶姹在迷宫一样的小区里找不到事发地点。
焦急的余警再次给来电话请求鉴定的人，问他出事的具体地点，接电话的人熟悉地指导他们怎么去找那座楼，可是面对杂乱拥挤的街道和房屋，余警和叶姹怎么也对位不上具体地形和方位。
余警放弃了电话联系，对叶姹说：“唱国际歌吧，世上没有救世主，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叶姹说：“还是唱寻寻觅觅吧，看！那边有一堆人围着看什么？应该是看从楼上掉下来的人吧？”
余警也看见了不远处一栋古老的临街二层小楼前面站着坐着五六个人，马上否定了叶姹的看法，他说：“围观的是一群老年人，那是下象棋的。我判断，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人应该居住在这几年建设的楼群里，我们还是向有高楼群的地方去找。”
叶姹看见一个骑自行车的人迎面过来，硬把他拦下来，直直地问他：“知道这个小区里那座楼刚刚有人从楼顶上面掉下来吗？”
过路人看来是有急事，但还是用瞧不起的眼神和语气对她说：“看热闹？来晚了！死尸早被医院抬走了！沿着我过来的这条路走，第五排，东面，好像那里还有人。”
余警和叶姹真像过路人认为的那类看热闹的人一样，听完后，撒开腿就向事发的地方跑去。他们身后传来了过路人更加鄙视的嘲弄：“打听到这么深的胡同里看热闹？别闲得无聊学会了，回家去跳楼呀！”
余警和叶姹听到后互相看了一眼，脚步更快了。
他们去了一座六层的老宿舍楼，环顾四周，地上没有什么可疑的痕迹，也没有围观的人群，他们知道刚才那个过路人并没有真正告诉他们事发地点，他们迅速走了。他们疾步又来到一座六层的新宿舍楼，也是看不到任何迹象。突然，叶姹看见了远处一座六层的居民楼前面围着人群。他们向那里跑去。
密密麻麻的围观人群证明这个地方才是从楼上掉下人来的地方，现在的现场地面上还有一滩深的浅的遗留痕迹。
余警和叶姹还是前一个后一个挤进人群。
有个老头被余警差一点挤到圈中央，脚都踩到了地上的遗迹。他很不高兴地回身责怪埋怨余警：“你挤什么？想抢第二名吗？”
人群爆发出一阵议论声，怪罪声，嘲笑声。
大家的目光都转向站在圈里最前沿的余警和叶姹，不明白两个年纪轻轻的人这么爱看热闹。余警根本不理会各种异样的眼光，其实他是对叶姹耽误时间还心里不满，他旁若无人地对叶姹说：“看见了？人都抬走了！”
人群里再次嗡嗡呀呀议论起来，谁也听不到谁的声音。
余警蹲到离地面可能是凝固的血迹和大概是脑浆的近处，拿出相机进行拍照。人群才安静了下来。
老头见余警和叶姹很关心这里发生的事，主动问余警：“你们是老甘的朋友？”
叶姹已经在陌生人的电话里知道死者叫老甘，便顺着老者的话，说：“老……甘？对！认识他。”
叶姹的回话，没想到引起来另一边站着的一个男青年的注意，他取笑地说：“酒友吧？还是女酒友!不是昨晚一起喝酒的？”
叶姹对男青年的误解想回击他几句，但考虑到余警正在工作，而且余警已经对自己耽误时间误了及时来现场不高兴，便忍耐着不作解释。
而余警一旦进入工作状态，就不会受到周围人的影响，还让人感到有些傻气。他扶正了自己的眼镜，好似这个地方是属于他的工作场地一样。他在人们各种眼光的盯视下，不慌不忙地围绕地面上的遗迹进行了拍照。然后，他环顾了周围一遍，挑选了几个面目厚道似有表达能力的人，开始认真地问他们：“你们当中有谁当时看见过老甘摔到地上的样子？能说说他当时掉在地上是个什么样子吗？和这里发生的事没有关系的人，请站远点。”
男青年还沉浸在对余警和叶姹的误解中，鄙夷地说：“你们天天在一起不能干点别的？非要喝的天地不分？”他用脚指向地面的一个位置说“这是他在地上头的位置，这是脚的位置。”
余警不管他的误解，继续问他：“趴着？仰着？侧着？说具体点。”
男青年正想借机教育余警和叶姹，他不想具体回答，只是说：“从楼上走着走着走到楼下，你说什么样？”
男青年身边的一个人详细告诉余警说：“他说的不对，不对！我来的时候，老甘还在这里，耳朵眼里的血还滴呢。他是这样子，右手在这儿，胳膊断了；仰面朝天，头也像先着了地的样子，这些原来是白的，是从他头里面流出来的，可能是脑浆，……。”
让围成圈看热闹的人不理解的是，余警从挎包里又拿出了纸和笔，开始根据人们的描述画草图，并不断按照大家的补充进行修正，把老甘摔在地面的姿势做了完整的图示和文字记录。
刚才想教育余警和叶姹的男青年，现在误认为他们是来现场取证的警察，看着看着，涨红了脸，偷偷跑掉了。现场围观的人们也感到他们应该是警察，不觉间说话严谨了起来，也认真地对他们的提问仔细进行回答了。
余警让人群散开，自己离开人群，仰望了一会儿搂顶，然后，低头在现场周围转起来，他不时在地上捡起一些烟头什么的小东西，问是不是现场人员丢在地上的？如果没有人出面承认那些东西是自己丢在地上的，余警便把它们放进一个个塑料袋里，做好方位记录，存进挎包。
临走前，他还走到搂的山墙，向围观的人群方向走了一个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