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老有海外关系,他进入基地时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通过了政审,但自他入军籍以后,地下实验室的很多机密肯定不会再详细地告诉他。
他自己也提到过,自从基因进化试验机缘巧合之下激发了异能,地下实验室的研究就不再是单纯的为了家族遗传病而生。多方势力的强势介入,早已改变了基因进化研究的初衷。
陆珊想到容老前妻那一串长长的名字,显赫的家世背后隐藏的却是复杂难辨的势力,不仅仅是s国当地,甚至还有其他国家。
异能者代表着绝对的实力,无数个国家都想来分一杯羹,包括华夏。
但华夏与s国并没有太过密切的外交关系,无论明暗都无法从中获利,好在容老的加入弥补了这个缺陷,华夏通过基因进化药剂已经有了一支强大的异能者队伍——三营。
容老只知异能者是通过基因进化药剂改造而成,却并不知道激发异能的真正原因并不在于药剂本身,而在于能量。
巨型能量石所蕴含的能量太过暴虐,它固然能够改变人类基因,却像一剂猛药,改变基因的同时也伤及人体根本。大部分人在接受能量改变身体的过程中就爆体而亡,还有极少的一小部分幸存了下来,而幸存者当中,能够激发出异能的人也只有百分之一。
每一位异能者的诞生,毫不为过地说,是用鲜血和白骨堆积而成。
七九一团,还有那些她并不知道的无名者们,他们做了地下实验室真正的试验品!
容老因为前妻这层关系,也许对地下实验室并无怀疑之心,可他却忽略了一个问题,地下实验室即便仍由他前妻的家族掌控,但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扩张,早已被多方势力渗透。核心研究成果,容老不再有资格接触。
更何况,容老与前妻分别几十年,他们的感情真的还如同往日那般深厚吗?三十年后的今天,如果陆珊所料不错,地下实验室也应该由容老的儿子接手管理。
不是陆珊不愿意相信父子亲情,而是从方方面面来分析,容老固然从地下实验室得到了基因进化药剂,却根本无法接触他们的核心机密,最终只不过是让更多的人枉送性命而已。
与大部分国家相比,华夏最多的是什么,是人口!
人口充足,这就给基因进化实验的进步带来了最根本的保障。想到这一点,陆珊心中暗恨不已,却也知道这种事没有办法去追究,这显然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陆珊将心里的忧虑和打算一股脑告诉了陆冽,她并没有明说自己有几成把握,可以弥补基因进化药剂的缺陷性。却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基因进化实验可以进行,却绝对不能再隐瞒三营众人。
她也知道这件事的厉害性,如果真的将消息放出去,将会产生怎样的轰动,这是她不敢想象也不敢尝试的事情。隐瞒大众可以,却绝对不能再隐瞒当事人,尤其是三营的人。
这样一来,任何人都无法再在军队中做手脚。
至于其他人,她没有办法保证每一个人远离基因进化药剂,却也知道,地下实验室不可能在普通人群中投入大量精力。毕竟基因进化药剂并不便宜,相反还很难得,成本极高。
这就够了!
陆冽自然也知道其中的重要性,他想了想,说道:“我去找容老谈一谈,既然他愿意把事情都告诉你,就没有隐瞒我的意思。我会竭尽全力,将异能者试验的所有资料拿到手。”
他郑重其事地看着陆珊,目光认真而又执着。
看着这双熟悉的眼睛,就连眼神都一模一样,陆珊突然觉得鼻子一酸,眼眶微微发热,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悸动。
“陆珊,你……”
“咚咚咚!”陆冽本来还想说什么,却被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
他看着陆珊欲言又止,寻思了一阵,终归还是没有将心里话说出口。
“请进。”收敛了心神,陆冽坐在椅子上看向来人。
叶钢从外面走进来,看到陆珊也在办公室内,他的眼里划过一丝惊讶之色。
“叶钢同志,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陆冽的语气十分公式化,不知为何,自从那天在食堂里做了那一场梦之后,他越看叶钢越有些不自在。
到了现在,七九一团中毒一事结束,他再看叶钢,又觉得万分不爽。
这样的心情他从未体会过,面对叶钢,他总有一种“心爱的女儿被臭男人拐走”的错觉。这让他极不舒服的同时,又有些忐忑。
他不着痕迹地看了陆珊一眼,梦境中那张让他倍感亲切和温暖的脸,明明跟眼前这张脸没有丝毫相似之处,却总能神奇地重叠在一起,仿佛她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
叶钢敏锐地察觉出陆冽对自己隐含的敌意,再看他时不时拿眼偷看陆珊,那目光竟带着让人惊异的熟稔和亲昵。
叶钢的目光顿时冷了几分,连带着一张黑脸更是黑得彻底。
这个男人,竟敢打陆珊的主意?真是不可饶恕!
叶钢怒火中烧,却又不想作出任何不合时宜的的举动让陆珊察觉出一丝端倪。他相信陆珊,就像相信他自己一样,陆珊绝不会做出背叛他的事。
这一切,肯定是陆冽一厢情愿,刚才他还拿那双猥琐的眼睛偷看陆珊,真是无耻!
都说女人一旦深陷情网,智商就会变成负数,这句话同样适用于男人。
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怎么回事,一旦遇到跟陆珊有关的事情,他就无法保持冷静。现在的他,哪还有一丝稳重自持的模样?
要是让陆珊知道他这些小心思,恐怕会忍不住嘲笑他,但他根本就不怕丢脸。其实他什么都不怕,唯独只担心一点,他怕陆珊突然有一天会离开他,这并非危言耸听,而是凭他野兽般的直觉感受到的。
具体怎么回事他也说不上来,但是自从做了那样一个真实到让他心生恐惧的梦之后,他就不免多想了一些。
这几天他一直睁眼睡到天亮,他不敢闭上眼睛,生怕一进入梦乡,就会再次回到那个梦境。
又或者说,那并不是梦境,而是另一个他的人生。
那个世界里,有一个叫陆珊的女人,却并没有她,一直都没有她。
他至今仍旧记得清清楚楚,在梦里,他拖着残缺的双腿艰难地四处奔波,梦里的他并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何而奔波,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寻找什么,是物,还是人?
直到死,他都没有停止寻找。
剩着最后一口气的他躺在病床上,双眼睁得极大,仿佛知道自己大限已到,却又不甘死去。
是的,他不甘心,他不甘心呐!
他还没有找到自己究竟丢失了什么,但他知道那一定是自己最珍贵的宝贝。他抬起哆嗦地手放在胸口处,那里有一颗心正在缓缓跳动。
他微微勾起唇角,眼睛慢慢阖上,眼角滑落一滴热泪。
临死前的那一刻,他终于知道自己究竟丢掉了什么宝贝,原来,他丢了自己的心。
叶钢头脑清醒地做完了整场梦,仿佛亲身经历了那孤独惨痛的一生。
梦里的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寻找什么,梦外的他却知道,他在寻找自己的爱人。
“叶钢,你怎么了?”陆珊突然注意到叶钢骤变的脸色,见他目光如炬地盯着陆冽,仿佛陆冽是他杀父仇人一般,差点吓她一跳,赶紧出声叫他。
听到陆珊的声音,叶钢这才收回正在凌迟陆冽的目光,语气平淡地说道:“容老叫你过去一趟,有急事。”
陆冽对叶钢方才吃人般的眼神也有些莫名其妙,听他这么说,也不跟他计较,急忙站起来准备离开。
这里本是陆冽的办公室,虽然里面肯定不可能放着什么机密文件,但主人走了,陆珊也不好意思再继续留在这里。
见陆珊也准备离开,走到门口的陆冽突然回过头,对她说道:“陆珊,你先别走,你留在这里先把刚才的事情和叶钢同志简单地说一下。至于其他的事,等我回来再继续讨论。”
叶钢黑着一张脸目送陆冽离开,心中很是不平静。
陆珊?他叫得可真亲热啊!叫自己就是“叶钢同志”,叫陆珊却直接省略了“同志”二字。
当着他的面就敢勾引他的女人,真当他是个死人啊!
陆珊皱着眉头看了叶钢好几眼,语气有些犹豫地问道:“叶钢,你咋了?你跟陆营长闹矛盾了?”
叶钢这气来得既快又莫名,去得也既莫名又快,听到陆珊对陆冽的称呼,他顿时眉开眼笑,转过身扶住她的肩膀,一字一句极为认真地说:“珊珊,我是你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
陆珊没想到叶钢竟然说出这么一句“情话”,当即脸色爆红的同时,又有些羞怒。
这个男人究竟是怎么回事,最近老是做一些奇奇怪怪的动作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真是中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