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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1:不出声

不过,劳伦斯就不那么好过了。巨剑左挡右挡的一连串,还是被风刃给割中了几下。这时他才发现,这种重型武器不适合自己用。因为,他根本就使用的一点也不灵活。

刚才被凯萨琳刺中几剑也就算了,现在更是被风刃切断了一只手臂。撕裂般的疼痛让他几乎晕过去,转头一看后,更是差点就吐血身亡了。

带出来的三十名盗贼现在连个影子都没有了,地上倒是有那么几个还在呻吟着。看上去,也基本就是一个残废的命了,要说站起来战斗那是想都别想了。

只是简简单单的两个魔法竟然就造成了这样的威力和伤亡,劳伦斯终于知道了魔法师的可怕之处。而且,那个少年也一定是个高阶位的魔法师,不然,这么强大的魔法他可不相信一个魔法学徒能使用的出来。

如果佐伊知道了劳伦斯心中的想法的话,可能会直接笑的趴在地上起不来为止

山风刮的很厉害,连劳伦斯空荡荡的左臂上的血液都被吹出来了在此,他却没有哭天喊地的,而是深深的吸了口气之后狠辣的笑起来:“哈哈基特山之中,到处都是劳伦斯的笑声。

今夕和佐伊相视一眼后,莫名其妙的挠挠头:“这位兄弟经受不住打击发疯了?”不仅是今夕这样觉得的,连后面的牧师都这样认为了。

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盗贼团顷刻之间灰飞烟灭可不是谁都能受得了这样的打击的,更何况,现在即便是放他回去也没什么意思了。

劳伦斯断了一条手臂之后,可能实力都大打折扣了。

“不是说了要让几个给我的吗?现在全被你烧成一堆堆的烤肉了,怎么办?”凯萨琳还在气氛今夕的独断独行,冷哼着问道。手中的长剑更是闪着亮光,像是和亚力克挑战一般。

亚力克呵呵一笑,指着劳伦斯道:“那不是还有一个!怎么怕他了?”语气很是轻藐,连眼神都只是瞄了一眼凯萨琳。

“你哼我马上去砍了这家伙!”凯萨琳气呼呼的提着长剑跳跃着冲向劳伦斯,劳伦斯倒是说话了:“哈哈其实,我不是什么盗贼?”

“原本,我可是大魔法师手下的得力追随者!”说到这里的时候,劳伦斯的眼神有点暗淡,看着东方的时候更是出现了难得的释怀。

“既然这样的话那你们就陪我一起去死吧!”劳伦斯看着已经高高跃起于他的头顶的凯萨琳,眼睛通红的盯着没有动弹。但是,腰间的葫芦却是被打开了。

凯萨琳的长剑蓬勃着疾风般的斗气划过劳伦斯的头颅,落地之后一个转身朝着今夕嘴角翘起了一道弧线。好像,她现在是胜利者一样。

头颅滚动着,脖颈之处的血液也飚出来了。一直喷上了三尺高之后,随着脖颈往下流去。在经过葫芦的地方时,血液明显的全部被吸进葫芦之内一点也没浪费。

今夕没去瞧凯萨琳的胜利之势,疑惑的看着这个劳伦斯的尸体。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刚才凯萨琳攻击他的时候连动都没动一下。

他不相信这个盗贼首领本来就是打算自杀的,而且,看他刚才的眼神可是充满了仇恨的。转身问蒙面牧师:“这个劳伦斯只是一个战士吧!”

牧师点点头,疑惑道:“怎么?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今夕和佐伊相视了一眼之后,定睛看起劳伦斯的尸体来。尸体还是站着的,所以,两人警惕的慢慢靠近过去。佐伊刚走了一半,眼睛睁得大大的指着尸体腰间的葫芦喊道:“你们看,怎么血液全部吸到那个葫芦里去了?”

这时,凯萨琳也发现了。柳叶般的秀眉微微一皱之后,一剑砍向那个葫芦。不过,葫芦并没有被砍碎。而是被长剑砍飞了起来,落到了刚才旋转疾风枪的爆发地点。

穏稳的落地之后,竟然犹如一个无底洞般的吸收起地上、盗贼们身上的血液来。眨眼间的功夫,地上以及盗贼们身上的血液都被抽的差不多了。

而那些只能算是残废的盗贼们更加的可怜,直接从伤口处抽血,直到抽的一干二净为止。

“怎么回事?”今夕愣神之后,问道。他的心中有种不妙的感觉,而且,以现在这样看这个葫芦里肯定是有什么东西的。刚才,劳伦斯不反抗的死法也肯定是为了这个葫芦需要的血液。

“不好是魔法献祭!”牧师对这种死亡魔法还是有点了解的,急急的道了一句后赶紧的念动起咒语来。牧师们的祝福魔法可是献祭魔法的克星!

凯萨琳跑到今夕身边,看着那个葫芦问道:“怎么回事?什么事献祭魔法?”她是战士,即便对一些魔法很了解,但是,对于这种献祭魔法却是听都没听过。

而今夕当然也是不知道的主,佐伊皱着眉头轻声解释:“献祭魔法就是利用人血液中的力量和灵魂的力量献祭出这两种力量的结合体,再利用这种力量召唤强大的魔兽亡魂或者恶魔亡魂的魔法。”

“死灵魔法?”今夕微微一愣之后,问道。他以前很喜欢,基本上,都是把这种魔法定义为死灵魔法的。所以,现在经不住的脱口而出。

“恩用这个词来形容也很恰当!”佐伊托着下巴想了一下后,点头笑道。这少爷,有时候说的话还是很经典的。

“这劳伦斯不是个战士吗?怎么会这种魔法的?”凯萨琳被佐伊解释的更加的糊涂了。不过,今夕在这方面倒是有点了解的,笑道:“我想,应该是这个葫芦的问题了。或许,这个葫芦里有个什么机关,只要一按动就能发动这个献祭魔法!”

“不错,确实有这种魔法机关!”木屋里走出来的牧师们听到了,点头说道。而后,也加入了蒙面牧师的念咒之中。四人围成一个圈子,白色的光芒慢慢的照耀着,在这黑夜之中有如一颗璀璨的星星一般。

而此时,葫芦也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每一次的颤抖,都带出了一阵阵的光晕。越来越剧烈的同时,还发出了嚎叫的声音。

今夕浓眉紧皱着,他听出来这声音不像什么恶魔和魔兽的声音,倒是和龙吟声很是相似。因为,在岩心山脉的城堡附近,就住着一头黄金龙。

他每天起来就能听见练歌的黄金龙的吟叫,所以,还是相当的熟悉的。

葫芦和牧师们的白光一起爆炸,一边是深红色的,一边则是白茫茫的一大片。而白光在爆炸之后弥漫出淡淡的白雾,慢慢的缠绕着那阵红光而去。

“快,攻击红色的光!”蒙面牧师等白光散去之后,赶紧的对着今夕等人喊着。同时,嘴角溢出一丝血液来。

今夕其实早就已经准备好了魔法,他可不喜欢被动的。所以,等蒙面牧师一喊出来之后,也紧跟着喝道:“旋转疾风枪!”又是一个高级别的魔法!

长枪旋转着刺进红光之中,顿时,又是出现了恐怖的嚎叫声。而爆出来的风刃,则是直接把红光分成了好几段。佐伊和凯萨琳倒是被今夕的反应给吓了一大跳,他们可还没拔出剑呢?

红光被风刃一阵切割之后,突然的旋转起来。随后,葫芦突然爆炸开来那鲜红的血液被红光直接一吸而上渐渐的组成了一个形体。

“巨龙?”佐伊眼睛睁得老大,看着这个形体的大概摸样喃喃的说道。

而凯萨琳则是蒙了,迟疑了一下后,问道:“这就是巨龙?”她从小到大还真的没见过巨龙的,而且,现在看到了巨龙的样子反而失望了。

血液直接被聚集到了腹部,随后慢慢的散开之后从新的组成了巨龙的形体。只是,由灵魂和血液组成的龙魂这样看简直比骨龙还难看几分。

“想不到,封印的竟然是龙魂!”蒙面牧师被另一个牧师扶着说道,转而,又朝着今夕等人叫道:“现在他被我们的星魂锁链锁住了行动,你们赶紧的攻击他!”

既然已经知道了具体的魂魄是什么,亚力克等人展开攻击了。爆炎弹被疾风一吹之后直接爆炸开来形成了火焰吹上龙魂的腹部,而佐伊这时也用起了魔法。

身为魔剑士的他,在魔法的造诣上也是很强大的。双手交叉在胸前,用自己的魔法长剑割破了手指后,喊道:“召唤-守灵卫士!”

这是一种召唤魔法,守灵卫士则是地狱的死神手下。他们尽职于看守陵墓之中的亡魂,所以,在灵魂攻击上有特殊的技能。召唤出来了两个守灵卫士,均是两米开外的身高。

一身黑色的铠甲,加上手中的链子枪倒是有模有样的。一出来之后,见到了佐伊冷冷的说道:“召唤我们有什么事?”

他们也是一种强大的生物,当然也有自己的尊严的。

佐伊指着龙魂说道:“攻击龙魂!”两个守灵卫士一见之后,吓了一大跳。龙魂起码也有二十多米高,光是体型就够吓人的了。而且,这个灵魂十分的强大。

“魔龙魂!”两守灵卫士相视了一眼后,轻声说道。随即,链子枪已经发出,直射而去刺进了龙魂腹部的血液处。

“嗷龙魂好像是被伤到了,哀嚎了一声后转过头盯着两个守灵卫士:“守灵卫士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这一句,倒是把亚力克吓了一跳。

这灵魂还能说话的,而且,看其样子好像根本就不买守灵卫士的账。

“身为强大的魔龙竟然被封印起来了,哼还说什么混话!”守灵卫士冷哼了一声,链子枪继续的刺动起来。此时,链子枪上也冒出了幽幽的火焰,应该是地狱之中的冥火了。

凯萨琳愣了一下后,烦恼了。她是个实打实的剑士,能伤害到灵魂的东西不多。但是,现在今夕和佐伊都开始攻击了。所以,她也要用她的办法来攻击龙魂

情况变得很微妙了,山顶之上站着的是龙魂,而他的脚旁边则是今夕等人。凯萨琳的长剑此时刮出了不同寻常的斗气,原本精致的长剑被斗气包裹住之后闪耀出了耀眼的圣光。

“飘风剑法-圣十字斩!”高声喝出,长剑举过头顶狠狠的劈下。剑气真的有如剑术名一般,飘出了柔和的微风。带着淡淡的白色光点刮过龙魂的身体!

她见今夕和守灵卫士们都瞄着龙魂腹部有血液的地方打,所以,她也跟着往那个地方打去。而且,效果还是很不错的。“微风”吹过龙魂腹部时,竟然带动了灵魂颤动了一下。

而那些白色的莹莹光点更是直接穿透了灵魂,直刺腹部中间的血液而去。龙魂又是一声哀嚎,腹部的血液碰到了那些光点之后竟然直接沸腾起来。

龙魂这时好像已经聚集完成了自己的身体,盯着凯萨琳的同时朝其一声愤怒的吼叫,嘴巴之中吐出喷出一个巨大的黑色光球。凯萨琳及时的跳开,那块地方直接被光球击中之后爆炸开来。

烟雾散去之后,众人看到了大坑之中竟是丝丝的黑气冒出。这是土地被光球侵蚀所造成的,这个能量球带着灵魂和死亡的力量,能腐蚀一切的东西。

“快攻击他腹部的血液,那是力量的源泉!”蒙面牧师边跑向小木屋叫那些矿工们出来躲避,边大声的喊着。

守灵卫士刺进去的链子枪被龙魂的龙爪一把拽住,然后狠狠的一拉之后直接甩了出去。而两个守灵卫士也随着甩出去。今夕先是给自己加持了一个漂浮术,然后再利用小型的清风术推动着自己的身体。而佐伊则是直接甩出一个爆炎烈火弹攻击龙魂的腹部,这个魔法可是中阶之中比较高级的魔法了。

火球在中间分裂开来,然后分五个地方攻击着龙魂的腹部。

“嗷又是一声龙吟,龙魂巨嘴咆哮起来连连的喷出了三四个能量球。而且,是无差别的攻击方法。今夕已经躲得远远的了,看着龙魂心中火大。

这不是他的第一次战斗了,在岩心山的那个月中,他一直以和魔兽朋友们玩为借口实验着让他新奇的魔法。而且,也试出了好几种不同功用的魔法。

即便是最后试验魔龙斩时,都把雷霆兽给直接打的重伤。而且,还是他没用出真正的威力。不然,那小雷霆不死也要残废为止。

他是穿越过来的人,所以,心中想着不游遍大陆就不算是穿越过来的男人。但是,这种盗贼案件又让他不得不去管。身为魔法师,就必须要承担起这种责任。

这或许是那个今夕遗留下来的意志吧,手镯之中的魔力被大量的使用出来,双手交叉在胸前默默的念动着魔法。心中阴阴的想着:管你强大不强大,在魔龙斩下面,那都是死路一条。

佐伊连连的使出了两个魔法之后,见到了今夕的动作之后,心中已经明白了他的想法。

一定要帮少爷先托住一阵子!心中如是想着,手中也如是释放着魔法。现在,根本就是不要命的打法。魔法一个接着一个的甩出,连给自己一点喘息的时间都不留。

而看着佐伊这样的拼命,凯萨琳也发狠了。本姑奶奶可是七阶的战士,强大的战士怎么会输给这个恶仆精致的长剑再一次的变化成光亮的光剑,每使出一剑之后,都是竭尽所能。

但是,中过凯萨琳的龙魂好像是对她有了戒心。所以,每次打过去的圣十字斩都在半路就被死灵能量球给打的破碎开来。连龙魂的身体都近不了!

守灵卫士们也开始拼命了,手中的链子枪燃烧着熊熊的绿色火焰。每一次的射击都是挤进去的,但是,现在的龙魂好像更加的聪明了,每一次都能实现用龙爪打掉射击过来的链子枪。

即便是不能打到的,他也会避开身体,其他的地方好似随你怎么射。

今夕的力量慢慢的聚集出气势来了,不长也不是很短的头发随着这股气势慢慢的飞扬起来。而胸前的三角形手势之中,则是闪出了一个小小的能量球出来。

中间是成暗红色的,而外面包裹着道道的闪电。丝丝作响的同时,还散发着死亡的味道。这时,龙魂也注意到亚力克这边了。愣了一下之后,惊恐的说:“魔龙斩!你怎么会魔龙斩的?”

守灵卫士也是一惊,两人相视了一眼后趁着龙魂惊异的瞬间一枪刺中了他腹部的血液。再一次,龙魂腹部的血液沸腾起来。龙魂一阵仰天咆哮:“啊我杀光你们杀杀杀

程睿敏瞪着她不出声,完全想不到那秀气柔软的嘴唇,能吐出这样刻薄的言辞。

“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了什么?报复mpl?恐怕区区一家mpl,还轮不到您的青睐。那就是为了新合作伙伴?”谭斌忽然发觉情势比她的想象还要戏剧化,“余永麟他知道吗?no,这上下他怕是刚从哪家酒吧狂欢出来,还不知道被他最好的朋友利用了吧……”

程睿敏失笑,“谭斌,你以为是我在集采里做了手脚,才造成今天的局面?你太高看我了!实话告诉你,这一仗mpl如果不输,那才真是没有天理!你知道fsk的两个vp,这半年在普达里里外外做了多少工作?可你们mpl在干什么?上上下下忙着内斗!刘秉泰他占着gm的位置不敢放手,可这半年他去见了几次客户?客户在想什么他又知道多少?众诚在做什么你知道吗?他们在和普达谈外挂的合资公司,mpl呢?我当初……”

他突然停下,抬手扶住额头,过一会儿放开手,眼神渐渐冷却,颓然笑笑,“算了,你已经先入为主,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了。”

“你还有什么是可以让我相信的?”谭斌不动声色,“好,不说这些,那你告诉我,你当初接近我,到底是什么居心?你那么费心记着我的生日,揣摩我的喜好,甚至提前在我楼下踩点儿,为了什么?”

程睿敏抬起头,眼里闪过霎那的惊愕,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你没办法解释是吧?对,还有那次,蒙你相救,时间掐得真准哪,你可千万别跟我说,是碰巧,太冷的笑话,我会起一身鸡皮疙瘩。”

“你都说完了?谢谢,原来你是这么想的,你对我的信任是这种,领教了。”程睿敏慢慢站起来,眼神犀利,笑容讽刺,“谭斌,你也不过是家普通外企的小总监,我想摆平你轻而易举,还用不着这么大的阵仗,你也太瞧得起自己了。”

“你走吧。”谭斌退后两步靠在墙上,胸口起伏,“我们现在不适合谈话,我也不想听你说话,请你离开,请!”

程睿敏走了,大门在他身后被摔得山响,震得门框上的墙皮呼呼直颤。

谭斌盯着紧闭的屋门,没想到他真的说走就走,顿时满腔怒火无处发泄,抬起腿对着门扇用力踹了两脚,“滚蛋!“

一通发泄之后,她反而平静下来。虽然气得胸口酸痛,但她还没有忘记上午十点的碰头会。

她知道前方一定有什么事在等着她,虽然她还不知道那是什么。

会前半个小时,她接到刘秉康助理的电话,请她速到董事长办公室。

谭斌乘电梯上十九层,只觉手脚冰凉,五脏六腑都在相互纠缠着急速下坠。

入职五年,面对任何环境,她从来没有害怕过,这一回却是例外。

孤立无援的感觉让她浑身发冷。

站在刘秉康的办公室门口,谭斌立住脚,心里对自己说:该来的总会来,最坏的结果不过是辞职走人。

长吸一口气,她敲门进去。

刘秉康就坐在办公桌后,正对着他的电脑屏幕忙碌。

他的身后,是二百七十度的大落地窗,窗外映着北京灰蒙蒙的天空,远处密集的楼群,在薄雾中影影绰绰露出模糊的轮廓。

谭斌想起她第一次进入这间办公室的情景,那种得意中夹杂不安的心情还恍如昨日。

她坐在刘秉康的对面,等着他开口。对方转过身,沉默地望着她,似乎也在等待她说话。

僵持一会儿,她只能说:“kenney,您找我有什么事要谈?”

“集采的结果,你有什么感想?”刘秉康问得直接。

“感想?”谭斌奇怪自己这时候还能笑出来,除了难过和气馁,失败者还能有什么感想?他真正想问的,大概是她打算怎么办。

刘秉康直视着她,眼神专注地等着她开口。

谭斌只好清清嗓子实话实说,“很难过,很沮丧,完全不能接受。”

刘秉康“嗯”了一声,点点头,“这是所有人的comonfeeling,无法接受。”他的身体倾向写字台,双臂搭在桌面上,“cherie,itisverydifficult,butihavetosay……”

谭斌清楚地预感自己一直在等的东西来了,她坐直身体,默默地听着。

这种大客户团队销售,胜了,是团队的共同努力,输了,不管有多少客观原因,总要有人被挑中来承担责任。

而她当初不辩轻重,轻率接下bm的title,正好成为最现成的那只黑羊。

奇怪的是,一旦心落到谷底,所有的忐忑反而消失,只留下麻木的平静,仿佛她将面对的,是别人的命运。

fsk的北方区总监余永麟,深夜裹挟着一身浓重的烟气和酒气,摸到程睿敏的家里。

“你想和我说什么?”他打着酒嗝躺在书房的沙发上,“什么是我做了别人的枪手?”

程睿敏从电脑前转过身,“老余,你真的相信mpl出局,fsk就能独占鳌头?”

“什么意思,嗯?”余永麟斜着眼睛问,“这是我降价的条件,他不给我多几个省份,我送他百分至三十的设备?我送他个屁!”

“你太天真,政治觉悟也太低了。”程睿敏冷笑,“你换位想想,如果你是甲方,会把原来两家均衡的局面破坏掉,让你fsk一枝独秀,尾大不掉?”

“你是说,众诚要和我们平分半壁江山?靠,开什么玩笑!”

“如果这样倒也简单。”程睿敏疲倦地揉着眉心,“之前fsk和mpl是对手,也是盟友,如今mpl出局,你fsk将来孤掌难鸣,只怕早晚要被localvendors给围歼掉。”

余永麟一骨碌坐起来,睁大眼睛望着他。

“原来的技术门槛已经形同虚设,你和本土企业拼什么?价格?质量?服务?还是回扣?你还有什么优势?老余,你以价格换市场份额的打算,很可能落空,最大的赢家,另有其人。”

余永麟躬起背,脸埋在膝盖间楞了很久,抬起头问:“妈的全是马后炮,你为什么中途不再参与,撇下我一个人去操作?”

程睿敏笑了一下,心平气和地回答:“因为你是我兄弟,众诚是我的partner,我只能选择中立。”

“程睿敏,我操你大爷!”余永麟捶着沙发大声说。

“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你可以攒在一块儿骂,省点儿力气。”程睿敏站起身,让开电脑屏幕前的位置。

余永麟走过去,看到程睿敏正在准备的文件,疑惑地问:“这不是你那份《葵花宝典》吗?你想做什么?”

“给谭斌,也许能帮她度过难关。”

余永麟顷刻间酒意上涌,气得额头青筋都爆了起来,“你是不是有病?你脑子进水了?”

“老余……”

“你别叫我老余,我不认识你。”余永麟脸色铁青,“眼看刘秉康那混蛋,马上就能卷铺盖滚蛋,你帮他?你帮谭斌就是帮他,你难道不明白?你忘了他是怎么对你的?”

“谭斌她现在是我的人,我不能害她。”

“哈……你的人?你不是在说笑话吧?好吧好吧就算是,可这事过去,你有多少种方式可以补偿她?”

“那不一样老余,我忘不了第一次在‘英虞’见她的样子,那么意气风发的一个女孩子,今天却变成另一个人。我栽过跟头,知道那是什么滋味,所有的自信全部摧毁,锐气全失,一辈子都难以补偿的伤害,我不想让她经历。”

余永麟不再说话,从兜里掏出香烟,叼起一支又去找打火机,不知是火机的液体用完了,还是他手哆嗦得不得要领,无论怎么较劲就是不见火星。

程睿敏瞪他一眼:“阳台上抽去。”

余永麟一下就爆发了,用力把打火机扔在地板上,又抬起脚后跟用力跺几下,近乎咆哮道:“我他妈的就在这屋里抽怎么了?有种你开始就别算计mpl,做到一半你放手,你他妈的是男人不是?”

程睿敏也忍无可忍:“你给我滚蛋!”

多年的好友第一次翻脸,灯光下他的脸色透出惊人的惨白,余永麟犹豫片刻,还是摔门而去。

是夜节令为小雪,北京城果然飘起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对余永麟来说,这年的小雪,是他人生里最重要的日子之一。

他的妻子出现早产症状,连夜被送进医院。他在产房外等得团团乱转,不时有医生送出各种生死状要求他签字。

他在慌乱、烦扰、不安、恐惧中度过了六个小时。

凌晨六点十分,他的儿子宽宽终于伴着雪花提前半个月呱呱坠地。

护士把那个软若无骨的小东西交在他手里,余永麟战兢兢地拨开婴儿袋,看到一张比成人拳头大不了多少的小脸,皮肤皱巴巴浑身通红,象只出生不久的小老鼠。

他备受冲击,忽然间就落泪了,七尺高的男人当众哭得眼泪滂沱。

那一刻,除了怀里的小生命,其他一切身外之物皆变得无关紧要。

他急于和人分享这种感受,完全忘记了头天晚上和程睿敏的龃龉,看看表应是平日起床时分,迫不及待地拨通程睿敏的电话。

但任凭他拨了手机再换市话,都是一样的结果,一直无人接听。

再打到他的办公室,依然找不到人。

余永麟有些不安,因为这不是程睿敏的风格。除了在飞机上,他的手机永远处于开机状态,随时在线。

想起昨晚他那种不正常的苍白,更加重了余永麟的忐忑。

打算开车过去看看,病房里乱糟糟地一时又离不开人,觑着丈母娘的脸色他挣扎良久,忽然想起一个人。

扒开皮夹找了半天,谢天谢地,那张奇特的名片竟然还在,他立刻照着号码打过去。

严谨原本睡眼惺忪的声音,听他说明来意,一下精神起来,爽快地说:“我去一趟得了,物业那儿有他的钥匙,您先忙着,谢了啊哥们儿!”

放下电话,余永麟想来想去放心不下,还是把妻儿交给家中老人,驱车朝着机场高速的方向奔去。

等他赶到,正看到两个人站在程睿敏别墅的门口,其中一个就是严谨。

他们已经站在门外按了半天门铃,屋内却无人应门,而二楼明明亮着灯。

商量一会儿,物业取出备用钥匙,开门进去。

窗外的天色依然半明半灭,别墅内静悄悄的,一层完全黑着灯,只有楼梯处漏下二楼书房的灯光。

严谨扬声喊:“小幺,你在吗?”

没有人回答。

三人拾级而上,书房的门的半掩着,严谨上前一手推开,几个人如被雷电击中,全部木立当场。

严谨最先回过神,冲过去抱起已毫无知觉的程睿敏,气急败坏地叫:“小幺你搞什么鬼,甭吓哥哥,醒醒嘿!”

物业已经麻利地退出去,掏出手机:“喂,110吗?我是xx山庄的物业,我这儿有住户出了问题……”

余永麟一脚踢了过去:“打120叫救护车!妈的你打110干什么?”

十分钟后上来三名医生,手忙脚乱地吸氧注射,将人送上急救车。

一片忙乱过后,人去屋空。暂时留下来善后的余永麟,发现书桌上的鼠标被人无意中碰触,原来黑屏状态的显示屏,竟然亮了起来。

那上面,正开着一个新邮件的页面,发送地址和附件都已附上,唯有正文写了一半,还没有完成。

他静静地看一会儿,伸出手,轻轻点下发送键。

京城的东北部,熟睡中的谭斌,突然被剧烈的心跳惊醒。

按着几乎要冲出胸口的心脏,只觉得一阵阵难以控制的心慌意乱,跳得她再也无法入眠。

她坐起身,纳闷地看看窗口,天色尚未大亮,地板上只有窗帘缝隙透进来的一线晨光。

既然睡不着,她索性起床,拉开窗帘,惊喜地发现窗外已是银装素裹的世界,澄明安静。

吃完早餐准备出门,才想起今天是周日,她自嘲地笑笑,又把外套脱了换上家居服,

周日是例行的家庭日,每周这个时候她都会给父母打电话报个平安。

对父母她向来是报喜不报忧,说来说去都是那些车轱辘话,我很好我没事工作身体都很好。

虽然她在和母亲聊天时,提到工作两个字,屡次有哭的冲动,但都咬牙忍住了,为了不在母亲面前失态,她找个理由匆匆结束通话。

放下电话,她支起电脑开始收邮件。

过去两天发生太多的事,她整个人处于飘浮的状态,完全没有顾上看一眼收件箱。

其实看不看都那么回事了,她已经不再是普达集采的bm,也不再是北方区三省一市的actingdirector。

昨天的碰头会上,刘秉康宣布了三件事。

一是普达的集采并未结束,高层还在努力斡旋,希望能有所挽回,即日起所有关于集采的工作由于晓波负责。

二是谭斌手里的三省一市,从下周起交接给乔利维,乔利维将担任整个北方区的acting销售总监。

最后就是谭斌的新职位安排,她将担任nesolutionsellinglead,负责今后所有新方案在各省的销售。

会议室里一时鸦雀无声,每个人都在各自默默消化着这些消息,各自拨着自己的小算盘。

谭斌坐得端正,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甚至挂着微笑。

她还记得当初接受bm这个职位,就是在这间会议室里。那时她极其担心责任和权力的不平衡,会成为她的滑铁卢。

没想到一语成谶,结果且比她想象得更加悲惨。

新职位甚至没有任何级别的标识,只含含糊糊给她一个lead的头衔,没有下属,没有任何资源,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就是一个临时的位置。

以前有过不少先例,往往过不了多久,类似位置上的人就会主动递上辞职信。

她显得如此轻松,是因为最大的冲击波已经在刘秉康的办公室里遭遇过,此刻才能保持镇静。

和刘秉康的谈话,象镌刻一样烙在她的记忆里,谭斌相信很久之后她都不会忘记这一幕。

他说:“cherie,我觉得很难开口,但我不得不说,集采失利,是非常严重的事,影响到今明两年共四千五百万的销售,这件事,我们必需有一个solution……”

谭斌还记得自己问:“能不能给我个解释?集采失利,我愿意承担责任,但我在北方区的工作,为什么也被否认?”

“我们必须要面对现实,现实是我们失去了极重要的销售机会。”刘秉康看着她,“我们必需对员工,对总部有一个令人信服的解释。”

谭斌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明明是沉重的话题,竟有了要笑的冲动。

集采为什么失利,他不想和她讨论。他要的就是一个结果,一个了结。

想起自己处理方芳事件时,明知方芳替人背了黑锅,虽然心里惋惜,但在同意解除合同的文件上签字时,下意识里仍有一丝难得的轻松。

因为方芳的离开,于大局完全无碍,却可以把那件事划个句号,对所有人有个交待,这是一个相对圆满的结局。

三年风水轮流转,今天终于轮到她。

她没有象方芳一样被扫地出门,是因为她还有利用价值。

“今年的指标已经很难完成,,我希望你利用ne,把普达省公司从集采中压下的配置,一个个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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