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3:敬礼
“伯父。”乐多林说着,并毕恭毕敬地敬了个礼。
“侄儿。”伯爵礼貌地招呼道。
“我跟朋友们正好来到附近,”乐多林正式地说道:“不知能不能在府上叨扰一晚。”
“舍下永远都欢迎你,侄儿。”瑞德庚以郑重的语气答道。“你们用过饭了吗?”
“还没,伯父。”
“那么你们一定要全留下来跟我吃顿饭。我可以认识一下你这几位朋友吗?”
老狼大爷把兜帽拉下来,然后上前一步。“我们已经认识了,瑞德庚。”
伯爵的眼睛突然睁的大大的:“贝佳瑞斯?真的是你吗?”
老狼咧嘴而笑。“噢,是呀!我仍在四处云游,趁机捣乱呢!”
瑞德庚大笑,并温馨地揽住老狼一边的手臂。“大家请进,别站在这儿吹风了。”话毕瑞德庚便转身,一跛一跛地走上台阶。
“你的脚是怎么回事?”
“膝盖中了一箭。”伯爵耸耸肩。“肩膀老早以前跟人争执一场,结果就是这样。如今连当初争的是什么都忘了。”
“在我印象里,你一直就是大小纷争不断;当时我还在想,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都剑不收鞘,以便随时可以比划一场。”
“我年轻的时候,的确激动得很。”伯爵坦承,然后推开台阶顶端的宽广大门。接着伯爵领着众人走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一间大的惊人、两端各有一个烧得正旺的壁炉的房间里。巨大的雕花石拱柱支起天花板;地上则是磨得晶亮的黑石,四处摆放着毛皮毯子,而墙壁、拱柱与天花板则刷得粉白,与地板形成强烈的对比。房间里处处都有棕黑色原木制成、重沉沉的雕花高背椅;一张庞大的桌子,摆在靠近其中一个壁炉的地方,桌上有一架铁铸的烛台,晶亮的桌面上,散落着十来本皮革精装的书本。
“你开始看书了,瑞德庚?”老狼大爷一进门便惊讶地说道。众人把斗篷脱了,交给仆人带下去。“你的确已经熟成了,朋友。”
伯爵对老狼的评语抱以微笑。
“瞧我多失礼,”老狼道歉道:“这是我女儿宝佳娜。宝佳娜,这位是瑞德庚伯爵,老朋友了。”
“女士,”伯爵一边招呼着,一边敬了个无可挑剔的礼:“您令舍下篷筚生辉。”
宝姨正要答话的时候,两个吵得不可开交的年轻人闯进屋子里来:“白伦丁,你真是大白痴!”第一个闯进来,穿着猩红紧身上衣的黑发青年劈头就说道。
“如果这么想会让汝觉得欢心,那么汝尽可去想,托尔辛。”接着,走进来的青年答道;这个身材壮硕,淡色的头发,身穿黄绿色条纹长袍的青年继而说道:“但是无论汝欢心不欢心,亚斯图这块土地的未来都是操纵在佛闵波人手里;定额管理且汝恶意的批评与激烈的雄辨,皆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你别汝这、汝那了,白伦丁。”那黑发青年不屑地说道:“瞧你模仿佛闵波礼仪模仿成这样,我看了就有气。”
“男士们,该停了!”瑞德庚伯爵大声说道,并重重地以杖击地。“如果你们两人坚持非谈政治不可,那别怪我把你们两个隔离开来!”
那两个年轻人彼此怒视,然后愤愤地走到房间的另外一头去。“这个是我儿子,托尔辛。”伯爵歉然地承认,并指着那黑发青年。“那个是托尔辛的表兄,白伦丁,他是亡妻的兄弟之子。白伦丁到我们这儿的这两个星期以来,他们两个天天都这样吵,所以我不得不把他们的佩剑都收起来。”
“谈论政治有助于血液循环,大人。”滑溜观察道:“尤其现在是冬天,辩论的热度,可保持血脉畅通,不至于堵塞。”
伯爵听了这小个儿男子的话不禁莞尔一笑。
“德斯尼亚王室的凯达王子。”老狼大爷把滑溜介绍给瑞德庚伯爵。
“殿下。”伯爵一边招呼着,一边行了个礼。
滑溜微微地缩了一下。“拜托快别了吧,大人。我一辈子都在躲避这种称谓方式,而且我敢说,我跟王室的关系,不但令我尴尬,也令我大伯几乎跟我一样尴尬。”
伯爵又笑了起来,现在他显得轻松自若。“我们何不先用餐,待会再聊?”伯爵提议道。“今儿一早,我厨房里就烤了两只肥鹿,且我最近又得了一桶从特奈隼南边来的红酒;在我印象里,贝佳瑞斯对美酒佳肴,一直都有极大兴趣的。”
“他这人一点也没变,大人。”宝姨对伯爵说道。“认识他深一点的人都知道,他那个性子,怎么也改不过来哪!”
伯爵含笑地伸手让宝姨扶着,然后领着大家往房间另一头的那扇门走去。
“你可否告诉我,大人。”宝姨说道:“你这儿会不会凑巧有个浴缸?”
“冬天洗澡是很危险的,宝佳娜女士。”伯爵警告道。
“我一直是冬夏都洗澡的,这习惯跟了我多少年,只怕旁人难以想像。”
“让她洗澡去吧,瑞德庚。”老狼大爷催促道。“她只要一觉得自己变脏,脾气就跟着变差,而且差别大得很。”
“洗澡又害不着你。”宝姨不甘示弱地反驳道:“从下风处一闻就知道你的味道又变重了。”
等到众人都享用了大块鹿肉、浸了肉汁的面包,以及风味浓厚的樱桃蛋塔之后,宝姨便先告退,然后带了一名女仆去监督准备洗澡水的事情;男人们则红酒在手,在餐桌旁流连不去,每个人的脸上,都被大餐室里的的众多蜡烛映照出金黄色的光采。
“我带你们去今晚睡的房间。”托尔辛一边对乐多林和嘉瑞安提议道,一边推开了身下的椅子,并隐约地对桌子对面的白伦丁投以鄙视的目光。
乐多林和嘉瑞安跟着托尔辛离开餐室,顺着长长的阶梯来到较高的搂层。“我不想冒犯你,托尔辛。”乐多林在爬楼梯的时候说道:“但你这位表兄的观念有点怪。”
托尔辛哧之以鼻。“白伦丁是个混蛋。他以为只要模仿佛闵波人讲话,多加媚逢迎,他们就会提拔他了。”托尔辛手持着一根蜡烛照路;在烛光的映照下,托尔辛暗黑的脸庞显得很生气。
“他何必要这样?”
“白伦丁急着求田,已经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了。”托尔辛答道:“我舅舅留给他的田产非常之少。那个白痴胖子满心要娶他们那一带的某个男爵之女为妻,而既然那男爵对于没有田产的追求者根本不予考虑,所以白伦丁为了从佛闵波籍的省长那儿弄到点儿田产,便竭尽所能巴结省长;老实说,要是索烈魔能给他田产的话,叫他去跟索烈魔的鬼魂效忠,他也愿意。”
“难道他不知道,这么做根本是白费工夫?”乐多林问道。“省长身边有那么多田产的佛闵波武士,他根本连想都不会想到要把田产分给亚斯图人。”
“我就是这么跟他说的。”托尔辛轻蔑至极地说道:“但跟那家伙讲道理根本没用的。他那等行径,令我们整个家族蒙羞。”
乐多林同情地摇了摇头;这时他们已经来到楼上的大厅里。乐多林很快地四下看了一眼。“托尔辛,我得跟你谈一谈。”乐多林突然说道,声音低得如同耳语一般。
托尔辛敏感地直视着乐多林。
“我父亲已经答应贝佳瑞斯,要让我去帮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乐多林以同样微笑的声音迅速地把话讲完。“我不知道我这趟要去多久,所以这次埋伏科儒多林的事情,我就不能同行了。”
托尔辛双眼因恐惧而睁大。“这里还有别人,乐多林!”托尔辛从牙缝里把这几个字挤了出来。
“我现在就到那边的角落去。”嘉瑞安立刻应道。
“不必。”乐多林抓着嘉瑞安的手臂,以坚定的语气说道。“嘉瑞安是我的朋友,托尔辛。我没什么得防着他的秘密。”
“乐多林,拜托。”嘉瑞安抗议道:“我既不是亚蓝人,更不是亚斯图人,我并不想知道你们有什么盘算。”
“但是你一定会知道,因为我要证明我相信你,嘉瑞安。”乐多林宣布道:“眼前的这个夏天,当科儒多林依照往例,前往已成废墟的亚斯图城,主持为期六个星期的朝廷会议,以维持亚蓝王国仍团结一致的假象时,我们将在大道上埋伏,让他连亚斯图城都到不了。”
“乐多林!”托尔辛大惊失色,出言示意乐多林住嘴。
但乐多林连细节都托出来。“这不是普通的埋伏,嘉瑞安,而是直中佛闵波中心的巧妙出击。当我们袭击科儒多林时,我们穿的是特奈隼军团的制服,手里握的是特奈隼的刀剑;所以我们这一击会迫使佛闵波人对特奈隼帝国宣战,而此举无异以卵击石。佛闵波人会惨败,而亚斯图人则得到自由!”
“你讲太多了,乐多林,纳查克不把你杀了才怪!”托尔辛叫道:“我们可都是血为盟,立誓要保守秘密的。”
“你跟那个摩戈人说,他那算什么誓言,我吐他口水!”乐多林激昂地说:“亚斯图的爱国志士,怎么会需要摩戈人金主?”
“金子都是他给的呀,你这笨瓜!”托尔辛大发雷霆,几乎变了个人。“我们需要他那些上好的金子,不然怎么买制服、买刀剑,并让少部分信心薄弱的朋友挺直脊背?”
“我可不需要软弱的家伙。”乐多林激动地说道:“爱国志士所做所为,乃是为了国家,而不是为了摩戈人的金子。”
这时嘉瑞安的心思转得很快,方才惊讶别扭的那一刻已经过去。“吉鲁克王国有个叫做贾维克伯爵的人。”嘉瑞安忆道:“他也曾收下摩戈人的金子,并密谋要推翻国王。”
乐多林和托尔辛茫然地瞪着他。
“当你们把一国之君杀掉时,这个国家会发生很多事情。”嘉瑞安解释道。“无论这个国王多么恶劣,也无论杀他的人多么高尚,这个国家都会长期四分五裂;这时国内上下乱成一团,也没个人能指挥全国往任何一个方向前进。然后,如果你挑起了这个国家与另外一个国家的战争,那么混乱的情况,足足要再严重一倍。我在想,如果我是摩戈人的话,我一定巴不得见到西方各国都这么混乱。”
嘉瑞安听着这些话从自己嘴里冒出来,自己都很惊讶;不过这番话里的那一股慧且不带情感的特质,他倒是一下子就认出来了。打从他有记忆开始,这个声音便与他同在——这个声音占据着嘉瑞安的心里的一个僻静、隐秘的角落,不时告诉嘉瑞安他哪里做错了,什么做法殊为不智;但是这个声音从未主动介入嘉瑞安与别人的应对之中。但是现在这个声音却直接对这两个年轻人说话,耐心地对他们解释。
“安嘉若金子可不象外表看来的那么单纯。”嘉瑞安继续说道:“安嘉若金子具有腐化人心的力量。说不定就是因为这样,所以这种金子才红得像鲜血。换成是我,往后这个叫做纳查克的摩戈人要给我红金子的时候,我一定会先想到这一点;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要送你们金子、又帮你们出主意?他又不是亚斯图人,那么他这么热心,一定跟爱国情操扯不上关系,是不是?这一点我也会加以三思。”
乐多林跟托尔辛突然显得很困惑。
“这些事,我一句话也不会跟别人说。”嘉瑞安说道。“你们是信得过才告诉我,何况我本来就不该听到这些事情。但你们要记得,不止亚蓝王国有事情,在这当下,其他各地也发生了很多事情。现在我真的得去睡了,如果你们能告诉我床在哪里,我就让你们单独去谈了——爱谈多久,随便你们。”
总而言之,嘉瑞安觉得他把这个场面掌握得满好的;他少说已经在这两人心中种下了不少疑点。就嘉瑞安目前对亚蓝人的了解,这些话虽可能还不足以令这两人回心转意,但至少已经起了个头。
隔天一大早,晨雾仍挂在树梢的时候,一行人便出发了。瑞德庚伯爵裹着黑色的斗篷,站在门口给他们送行;托尔新站在他父亲身旁,眼光好像老是离不开嘉瑞安的脸庞。嘉瑞安尽量让自己的表情一片空白。这个火爆性子的亚斯图青年似乎心里充满了疑问,而这些疑问说不定可以拉他一把,免得他一头栽入天大的灾祸里。其实嘉瑞安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多,但是限于情况,他毕竟也尽力了。
“早点回来,贝佳瑞斯。”瑞德庚伯爵说道:“下次你可要待久一点。我们这儿很孤立,而我又很想知道世界各地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可要坐在火炉边,好好聊上一、两个月。”
老狼大爷严肃地点了点头。“等我手边的事情都结束了再说吧,瑞德庚。”然后老狼大爷便掉转马头,领着大家走过大宅周围的那一圈空地,重新回到蓊郁幽暗的树林里。
“伯爵跟一般的亚蓝人大不相同。”滑溜边骑着马边说:“我发现,昨晚儿他还讲了一、两个别人所未见的想法呢!”
“他的确变了很多。”老狼应和道。
“他们家的菜也很棒。”巴瑞克说。“自从我们离开爱隆城以来,我就没有吃得这么饱过。”
“你是该觉得饱。”宝姨对他说:“大半条鹿都进了你肚子里!”
“你说得太夸张了,宝佳娜。”
“夸张但不离谱。”希塔静静地道出了他的观察。
乐多林骑上来跟嘉瑞安并行,但是一句话也不说。他的脸色就跟他的表兄一样困惑;他心里有话,这点藏也藏不住,而他不知从何讲起,这点也一望即知。
“你就直说吧!”嘉瑞安平静地说:“凭我们的交情,就算你讲话太冲,我也不会生气。”
乐多林看上去有点怯怯的样子。“我真的表现得那么明显吗?”
“不如说你很诚实,这还贴切一点。”嘉瑞安告诉乐多林:“你只是从未学着去掩饰自己的情绪,如此而已。”
“你是说真的吗?”乐多林冲口说道:“不是我怀疑你说的话,但是真的有个摩戈人,密谋要推翻吉鲁克王国的安斐格国王吗?”
“你可以问滑溜。”嘉瑞安建议道:“或者问巴瑞克、希塔,随便你问谁,当时我们全都在场。”
“不过纳查克不是那种人。”乐多林立刻为纳查克帮腔。
“这你可敢打包票?”嘉瑞安问道:“这个计划就是他一手策划的,不是吗?当初你们是怎么认识他的?”
“我跟托尔辛和另外好几个人去逛亚蓝大集。我们跟一个摩戈贩子买了些东西,然后托尔辛批评了佛闵波人几句——托尔辛这个人,你是知道的。那个商人说,我们也许会有兴趣跟他认识的一个人见面,然后就把我们介绍给纳查克。我们跟纳查克谈的愈多,纳查克就愈同情我们的处境。”
“这是当然的。”
“你一定不相信,他还把国王的盘算告诉我们呢!”
“是不大相信。”
乐多林困惑地瞄了嘉瑞安一眼。“国王要把我们的田产拆散,分给没有土地的佛闵波贵族。”乐多林愤愤地说。
“你有没有跟纳查克以外的人求证这件事?”
“这怎么求证?如果我们跟佛闵波人说了,他们一定会否认到底,不过这的确是佛闵波人会做的那种事情。”
“小狗子兄弟。”
“小狗子兄弟。”
两声焦急的呼唤声几乎同时传来,周神通和甄无敌两人不知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几大步跑到夏洛身前,周神来了个大大的熊抱,甄无敌又从周神通身后张开大手又抱住他们两,两人兴奋激动的心情那简直是比天还高。
“小狗子兄弟,我就说嘛,你小子命大的很,不会有事的。”周神通激动的叫着,这小青年和夏洛生死几天居然有了感情。
原来两人醒来以后已经是一两天后的事情,醒来不见了夏洛,两人原本决定下山的,可是就这样放弃有点不甘心,于是决定碰碰运气看能再抢到卷轴不。于是两人继续向着山顶潜伏行一路搜索,随着时间推进越到后头剩下的越是实力强大的组别,两人受了点伤又少了一个人更不敢轻易出手,到了比赛最后一架没打,一个卷轴没抢却行进到了山顶附近。
于是两人决定干脆直接上山,凑凑热闹看看有那些人进了第二阶段的比赛,下山的时候也有同伴,免得孤独下山寂寞无聊,没想到却在这里看见了失散的兄弟。
夏洛被两人一阵熊抱,胸膛被压的几乎喘不过起气,嗷嗷大叫着‘你们憋死我了,我快出不了气了’,两人兴奋劲过后便松开了手,周神通在夏洛身上乱瞅,看他受伤没有,无意间瞅到了腰间那绿幽幽的‘神龙鞭’上插着的四个卷轴。
鼓大了双眼,颤抖着声音,以为是自己看走了眼:
“小兄弟,你抢到了四个卷轴!”
夏洛点着头,依然是那蛮不在乎的样子,甄无敌听见周神通颤抖的声音,顺着他的目光向下看去,一看之下几乎是和周通同样的表情同样的颤抖:
“小兄弟,你抢到了四个卷轴!”
夏洛皱着眉干脆不停点着头,心里嘀咕不停‘这两老小子怎么变的这么罗嗦,眼神不好么!要问几遍。’
“啊”两人同时狂叫着,又是一把紧紧抱住夏洛,人抱着人比刚才还要狠,抱着还蹦跳个不停。‘小兄弟,你真是我的神啊!’周神通狂叫着,‘小兄弟,你真是我的亲爹啊!’甄无敌狂欢着,‘我的天啊,我真的要被憋死了!’夏洛嗷嗷狂吼着。
“好了,好了,你别叫了,鬼哭狼嚎似的。”走过来的那中修终于不耐烦了,扯开嗓门大叫着,这仨的声音太猖獗了,不大嗓门压不住这仨。周神通和甄无敌只得松开手,夏洛不停喘着粗气,这累的比上山还累。
“把卷轴给我吧!”那中修吆喝着。
夏洛一把抽出卷轴塞到他手里,终于把这包袱甩掉了,中修接过卷轴又吆喝着:
“你们这一组通过了,快走吧。”
周神通,甄无敌两人一人伸出一只手搭在夏洛肩膀上,夹着夏洛大摇大摆的向前走去,一幅胜利者的姿态,走过宇文策身边,夏洛伸出舌头冲着他做了个鬼脸‘你不是说我一个人嘛,看看这就是我兄弟!’,宇文策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冲着夏洛回了个鬼脸。
宇文知心看在眼里,轻掩樱红小嘴浅笑不停,被这三人弄的开心不已,眼看夏洛越走越远,冲着他的后背高叫着:
“小狗子,我们战场上见!”
完全不顾及周围那些修士投来的眼神,两人在战场上奔跑追逐不休的那一幕,那可是惊动了在场的几百修士,数千观众,现在这一对少男好女可是鼎鼎有名,人所共知,虽然不知道是啥名,反正容貌肯定是忘不了的。知心这话又喊的不明不白的,战场上见,难道在战场上这对冤家还要继续长跑!
众修士听在耳里,看在眼里,忍不住又是一乐,偷笑不已。
‘火光之城’上空飘起了寒冷冬雨,不觉间竟进入了初冬的季节,‘圣天火地山’山间,伴随着永远也不会熄灭的火光飘洒的冬雨,打落在无数火舞院修士冰冷的脸庞上。披着蓑衣的修士在山间密林中行走着,冒着严寒的冬雨搜索着每一个倒下的伤者。
第一阶段比赛结束了,一个个至今仍然昏迷不醒的五教散修被清理战场的火舞院修士不断背下,有的或许永远也不会醒来了,山脚一个巨大的帐篷内,痛苦的呻吟声中,血色弥漫,每一个被背下的散修便被堆放在此处,等待着治疗。
这便是考量切磋各教年轻修士实力的中修选拔赛,不出所料的演变成了一场杀戮的战场。
严寒的冬雨打落在一条宽大的大街上,苦灯冷雨之下原本车水马龙的大街,此刻说不尽的萧瑟苦寒,一个剽悍的身影从街道一个偏僻角落一跃而出,几大步飞跃到一坐豪宅深院门前,朱红色的大门之上一块巨大的火红横匾,横匾之上四个黑色大字‘中亲王府’。
剽悍的身影纵身而起跃过高大的院墙,消失在暗淡的火红天色之下。王府中一座大屋内,中亲王宇文泰背着双手来回踱步,身前埋头站立着那剽悍的身影,走了几圈宇文泰停下脚步看着那人,嘴角依然是那皮笑肉不笑:
“难道这宇文星辰命中有贵人相助,上次是清虚,这次又是一个清风教的干巴小子,而且这小子还会魔功,依鲁卡,你不觉得这很离谱吗!”
“情况就是如此,在下不想再做太多辩驳。”依鲁卡沉声说着。
“看在你发现了清虚行踪,替我扳倒了宇文飞度这块绊脚石的功劳上,这次失手我便不再追究,这个地方你不能再呆了,你去桑木岛吧!”宇文泰冷声说道。
“桑木岛!那不是宇文飞度的地盘吗!”依鲁卡抬起头,骇然看着宇文泰。
“这中修选拔赛过后,桑木岛也就是我们的地盘了,这个地方盛产金矿你得给我看紧点。”宇文泰转身坐回镂空雕刻红樟大椅,淡淡说着,对桑木岛的金矿早就眼谗不已,帝国一半的黄金皆产自此岛,非要扳倒宇文飞度不可,这金矿也是其中缘由之一。
“是,亲王。”依鲁卡双手合握一拜,沉声答道。
花白猥琐的老头又在自己的茅草屋内,弯着腰在崭新的丹炉前不停的倒腾着,一会儿丢进一味草药,一会儿大口一张吐出一团风,丹炉下燃烧的火焰猛的窜高一大截。透过丹炉上形似窗口的一个镗孔,丹炉内的粒粒丹药犹如漂浮在风中的尘埃,在丹炉中上下翻滚。
突然,黑色的丹药,火焰炙烤之下似乎发生一丝微小的变化,色泽的变化,黑色之上似乎泛起一点紫金的光泽,花白老头眯缝着如老鼠般的昏花老眼,看着这奇异的现象竟闪烁出惊喜的目光,昏花老眼变的炯炯有神,好似黑夜中看到黎明的阳光,单手举到胸前竖立两指,念念有词似乎是在念着什么奇异的法诀。
突然大口一张又喷出一团火焰,金色的火焰,从膛孔之中飘入丹炉内,一时间漆黑的丹炉金光四溢,辉煌满屋,‘金元神火’火中极品乃是整个大陆所有炼丹师梦寐以求的圣火,‘金元神火’不在于他的威力有多么刚猛,而是此神火能将炼制的丹药发生质的改变,乃是炼制神品丹药必须之元素。
如果将炼丹师分为下,中,上,顶级四阶,能施展出‘金元神火’的炼丹师其阶位必然是位列顶级之中,想不到这整天疯疯癫癫,只知道吹牛胡侃的猥琐老头居然是赤龙大陆最顶级的炼丹师。
翻滚在金火闪耀之中的乌黑丹药,犹如焕发了新的生命一般,紫金光泽迸发而出,看去如此的瑰丽多彩,好似一粒粒上天赐予的神珠。无数粒小小的丹药翻滚之中又逐渐凝聚,在‘金元神火’炙烤之下逐渐融合成一枚大指拇指节般大小的紫金丹药。
就这样炼制了个把时辰,似乎大功告成,猥琐老头重重吐出一口气,满是皱折的枯槁双目默默的闭上,看去疲惫异常,炼制这枚丹药耗去了全部的功力,不知道要用去多少时日才能恢复。喘息一阵,再度睁开枯槁老眼,伸出一只树皮疙瘩似的老手,慢慢揭开丹盖,放下,再把手掌心伸到炉口之上,嘴角再度轻念,漂浮在丹炉中的紫金丹药竟漂浮而起,飘落到手掌心。
老头握紧丹药,又慢慢走向屋角那醒目的大木柜前,这大木柜饱经挫折先是被丹炉砸的千疮百孔,后又被夏洛一真猛砍,如今仍然屹立在墙角巍然不动,看这样子要陪伴这花白老头一生的沧桑岁月。打开柜门,踮起脚尖从大木柜最上层一格中拿出一个小小的木盒,朱红的小木盒半个手掌般大小,岁月流失更显古香古色,略显暗沉的光泽却是一份说不尽的厚重。
轻轻打开盒盖,颤颤微微的将紫金丹药放入小木盒中,微微颤抖的一只手小心之余却掩饰不住的激动,毕其一生的岁月似乎就是为炼制这枚丹药。盖上盒盖没有将小木盒放入木柜中,而是又颤微着放入自己的怀内。沙沙沙,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山寨小龙摇头晃脑一蹦一跳的跨进茅草屋内,跨进屋内冲着老头的背影呜呜叫着。
老头转过头看向小龙,忙的时候又不见了这小龙,忙过了却跑了进来,一向古怪滑稽的老头今天居然再没装怪,也没像往常一样吹胡子瞪眼睛,或许真的累了,淡淡问着:
“小龙,什么事。”
小龙摆动着硕大的鳄鱼脑袋,一双大猪眼咕噜转着不停瞄向屋外。老头自然明白了小龙的意思,迈步慢慢向着屋外走去,当跨过高高的门槛时老迈的身躯此刻更是老态龙钟。走到屋外昏花老眼环顾四周,潺潺环绕而过的小溪边一个清瘦挑高的身影站立此处,遥望着前方的密林。
看到这清高的身影,花白老头老迈的身躯禁不住微微一震,嘴角默默念叨着‘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迈动着老寒腿慢慢走了过去,走到溪水边站立在那清瘦之身旁。清瘦之人转头看向老头,微微一笑:
“老荆,十年未见,不知身体可好!”
“老头子能喝能睡,也能吃,身子骨还算硬朗,只是精神不如以往好了!”老头摸着花白胡须也是微笑着答道,两人话语之间甚是客气,看来是老相识了,而这老头竟姓荆。
“哈哈哈,你这老神仙也有精神不好的时候么!不会是相念你那徒弟想念成疾了吧!”清瘦之人洒然一笑。
“哎,只从丹灵子一走,我身边再无好的徒弟,孤老一人到现在,你叫我如何不思念!”老头重重叹了口气,仿佛沉浸在哀思之中。
说完两人便默默无语,这清瘦之人似乎也有浓重的心事,寒暄两句再无笑容脸色沉重,老头默默看了他两眼继续问道:
“清虚先生自十年前一别后,如今怎么会想到再次光临寒舍!”
这清瘦之人赫然竟是‘火烈王’宇文飞度的门客亲信,火舞院前‘暗部’统领清虚,两个月前伴随宇文飞度携宇文星辰两兄妹前往‘火光之城’,在宇文飞度被捕之后便消失无影踪,如今却飘零至这荒芜人烟的小岛。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老神仙面前我也不再隐瞒,此来不为别的,只为我的少东家‘火烈王’宇文飞度!”清虚沉重的神情之下语气也急速了许多。
“宇文先生不知出了何事!”老头惊讶的问道。
“当今天下能奈何‘火烈王’一脉的,也就只有赤焰帝国的帝皇,从老王爷宇文赢起这父子二人似乎就逃不过这宿命的羁绊。在宇文泰这厮的怂恿之下,帝皇宇文博终于对少东家动手了,和老王爷一样少东家竟然甘愿受缚,没有做任何抵抗。如今被关押在‘暗部’深黑大牢内,就等着小王子宇文星辰登顶中修大赛那一刻,便临刑处决。”清虚继续说着。
“清虚先生乃是火舞院前‘暗部’统领,应该对这‘暗部’大牢记忆犹深吧,,难道就这样看着宇文先生受极刑吗!”老头震惊之余,却有感到一丝迷惑。
“能救我早救了,老王爷待我清虚如亲子,没有老王爷的栽培我清虚此刻就是路边一倒死不活的一老乞丐,就算舍了这条命我清虚也要救出少东家,以还老王爷的恩情。可是少东家的性情我熟悉不过了,他既然甘愿受缚,估摸着也不希望我们大动干戈吧!”清虚重重叹了口气,苦涩一笑。
“既然清虚先生都无能为力,我这糟老头又能做什么了!”老头唏嘘之中无奈的问道。
“荆老一生潜心炼制那起死还魂之药,不知道如今可否有所收获!”清虚看向老头,深邃的眼神中满含期盼之色。
“老王爷当年救过老头一条命,或许今朝便是还这恩情的时候吧!”
老头沉吟良久,再次发出一声长长的感叹,完毕继续说着:
“或许这就是命运吧!老头我炼制丹药六十余年,终生无所获,不过却在一刻钟之前误打误撞竟炼制出一枚‘紫金轮回丹’,二十四个时辰之内魂魄离身之人只要服用此丹药,便会乾坤扭转重获新生。”
花白老头再次将一只手颤颤微微的伸入怀中,取出那朱红小木盒抖抖索索的递到清虚身前,枯槁了脸上满是不舍之情,毕其一生的功法炼制出的绝世宝贝,还没捂热便要送出。清虚听老头如是说,沉重的神情一扫而空,惊喜之情不言而喻,一向冷清的面容上一次的惊喜之色不知道多年以前曾有过。
“荆老真的炼出了起死还魂之药!”
清虚惊喜之下一把抓过那小木盒,那顾得了老头的不舍之情,心急的打开盒盖,一枚紫金丹药躺在木盒之中,‘金元神火’炙烤的热气似乎都还没有散尽,腾腾热气飘渺而出。
“老先声的救命大恩,少东家和清虚末齿难忘!”清需双手合握冲着老头重重一拜。
“清虚先生言重了,老头只不过为还老王爷曾经的恩情罢了。老头一生闲云游鹤,只为炼丹,不求名不求利,当然也不求别人记挂。”老头难有的淡然之情,想着和夏洛这小子的斤斤计较,很难想象今日的淡然。
“荆老的高风亮节,清虚领教了,不管老先生受不受,这恩情我清虚长留在心!”
说完将小木盒放入怀中,再一拜,纵身凌空跃起如一阵清风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密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