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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4:柯顿(1 / 1)

柯顿

1084:柯顿

突然他一声尖叫是疼痛的嚎叫木槌,没掌握好,打到的不是球,而是那傻蛋的脚。看他单腿跳着,呻吟着,这应该算是很自然的事,但却有些滑稽。麦尔维尔兄弟朝他跑去。幸亏他高帮皮鞋的皮子缓冲了一下,挫伤还不至于太严重。可亚里斯托布勒斯?尤尔西克劳斯觉得应像这样解释他的不幸遭遇:

“木槌划的圆弧,”他讲授着,带着些怪相,“是那个应跟地面成切线擦过的圆的同心圆弧。而我把这圆弧半径弄得太短了,所以才会打到脚上……”

“那么,先生,我们要中断比赛吗?”坎贝尔小姐问。

“中断比赛?”亚里斯托布勒斯?尤尔西克劳斯喊着,“承认我们输了吗?决不根据概率论公式,还可以发现……”

“算了接着比”坎贝尔小姐回答说。

但所有的概率论公式只给两个舅舅的对手可怜的一点机会。萨姆已经“打完”,也就是说他的球已经穿过所有拱门,碰到了贝桑或者说终点木桩。接下来,他打球只是为了帮搭裆一把,按照需要把所有的球击离球门或并撞。事实上,打过这么几下以后,麦尔维尔兄弟已取得了最终的胜利。但是赢得很谦虚,这与他们师傅的身份十分相等。至于亚里斯托布勒斯?尤尔西克劳斯,尽管他期望不少,可是他甚至没能打过中央拱门。肯定坎贝尔小姐想因此显得很失望,而事实并非如此。她用木槌猛地击了一下球,并没太考虑球的走向。

球飞出靠海那边小沟划的边线,在一块卵石上弹了一下,又飞了起来。像亚里斯托布斯?尤尔西克劳斯,说地那样,球的重力在速度的作用下成倍增长,球越过了沙滩上的边界。真是不幸的一击

一个年轻艺术家刚好在那,坐在画架前,正全神贯注地观赏着大海。奥班南端的停泊场框住了大海。球迎面正巧打到画上,迅速擦过调色板,调色板上的五颜六色刷地盖住了它自身的绿色。球又把画架哗啦掀翻到几步之外。

画家心平气和地转过身,耸肩说道:

“通常,人们在轰炸前都要通知一声看样子在这可不太安全”

坎贝尔小姐已预感到要出事,球还没打到人之前,就已经朝沙滩跑去了。

“啊先生,”她对年轻艺术家说:“请您原谅我的笨手笨脚”

画家站了起来,笑着向漂亮的年轻姑娘打了个招呼。刚道过歉的姑娘十分不安。

那竟是考瑞威尔坎旋涡里的“遇难者”。

照苏格兰对勇敢、敏捷、机警的小伙子常用的谈法,奥利弗?辛克莱很洒脱。要是说这种说法在心灵上适合他,得承认在外貌上也很适合。

这个年青人是爱丁堡一个体面家族的最后一个后裔,是雅典北部人,中楼甸首府前参议员的儿子。他失去了父母,由叔叔养大,叔叔是四个行政**官之一。在大学他成绩优异,而在二十岁时,他有了些财产,这至少保证了他的**。他渴望去看看世界,也游历了欧洲主要国家,印度、美洲等,著名的《爱丁堡杂志》有时也愿出版一些他的游记。作为一个杰出的画家,如果他愿意,一定能以高价售出自己的作品。他又在诗一般的年龄里成了诗人,这时整个生活不都在朝他微笑吗?他热心肠,具有艺术家气质,不做作,又不自命不凡,生来就讨人喜欢。

在古老的喀里多尼亚,结婚可以说不是什么难事。因为,在那性别比例严重失调,女性在数量上远远多于男性。再者说,这样一个年青小伙儿,有教养,又和蔼可亲,举止得体,长得又好,在那是不会找不到几个合意的女继承人的。

但二十六岁的奥利弗?辛克莱似乎还没感到需要过两个人的生活。他觉得两个人肩并肩前行,这样的生活道路似乎是太窄了些吗?不,不是这样。但或许他觉得一个人生活更好些,自己可以无牵无挂,抄个近道,追求自己的梦想,尤其是对他一个艺术家,旅行家的爱好来说,一个人生活要更好些。

然而,奥利弗?辛克莱长得很好,对一个苏格兰年轻的金发姑娘来说,激起的不会仅仅只是好感。他身材匀称,面容开阔,神情坦诚,一脸阳刚之气,面部轮廓刚劲有力,目光温柔,一举手,一投足都是那么优雅,言语流畅,才华横溢,举止自然得体,眼光里总带着微笑,这一切都是那么迷人。他从不觉得自己自命不凡,或者说就从没这么想过,又不过分注意自己。此外,如果说他让老雾城爱丁堡的女子们对他如此大加赞扬,同样,他那些年轻伙伴和大学同学们也都很喜欢他。照盖耳人的漂亮说法,他是从来不会把自己的背朝向朋友,也不会朝向敌人的那种人。

而这天在坎贝尔小姐打那一下时,他把背朝向她应当说没什么不合适的。的确坎贝尔小姐那时既不是他的敌人,也不是他的朋友。他这样背朝她坐着,也就没法看到年轻姑娘木槌这么猛地打过来的球了,画也就像中了弹一样,画家的所有工具也跟着翻了个跟头。

坎贝尔小姐一眼就认出她心中考瑞威尔坎的“英雄”,而英雄却没认出这个格伦加里的年轻女乘客。只是在船从斯卡伯岛去奥班岛时,他才注意到坎贝尔小姐也在船上。的确,如果他知道姑娘在救他的过程中起了怎样的作用,那他就不会只是出于礼貌去表达一下谢意,而会特别感谢她。但是他还不知道,或许他永远也不会知道。

因为,就在当天,坎贝尔小姐禁止——是这个词——既禁止两个舅舅也禁止贝丝夫人和帕特里奇在这个年青人面前,对在救他前glergarry船上发生的事做什么暗示。

在球打着人之后,麦尔维尔兄弟也追上外甥女,他们恨不能比她还窘迫,开始向年轻画家道起歉来,这时,画家打断他们说:

“小姐,先生们……没关系,请相信我真用不着道歉”

“先生,”西布还坚持说,“不……我们真的很抱歉……”

“如果这灾难无法弥补的话,我们害怕会是这样……”萨姆跟着说。

“这只是个意外事件,根本不是什么灾难”年青人笑着回答,“只是胡乱画画,再没什么,这个想报复的球正好揭穿了它”

奥利弗?辛克莱说这些话时心情很好,麦尔维尔兄弟于是很乐意地把手伸过去,而没再加什么别的礼仪。不管怎样,他们觉得应该互相自我介绍一下,就像绅士间应该做的那样。

“塞缪尔?麦尔维尔先生。”一个说。

“塞巴斯蒂安?麦尔维尔先生,”另一个说。

“还有外甥女坎贝尔小姐。”海伦娜补充说,她觉得不该错过这个礼节,也应做个自我介绍。

该年青人也说出自己的姓名和身分了。

“坎贝尔小姐,麦尔维尔先生们,”他十分严肃地说,“既然我被球打中了,我应该回答说我叫‘福克”就像您们槌球游戏里的一个小木桩一样。但老实说,我叫奥利弗?辛克莱。”

“辛克莱先生,”坎贝尔小姐跟着说,她真不知该如何去回答,“请您最后一次接受我的道歉……”

“还有我们的,”麦尔维尔兄弟补充说。

“坎贝尔小姐,”奥利弗?辛克莱又说,“我再跟您们说一遍,真没这个必要。我刚正想画出汹涌的波涛,可能您的球,就像我想不起是古代哪个画家的海绵一样,横着扔到画上,会产生一种我的画笔一直想画出的效果来,但却总是白费工夫。”

他说这些话时语气那么可爱,坎贝尔小姐和麦尔维尔兄弟都禁不住笑了。

奥利弗?辛克莱的画吗,他把它捡起来,已没什么用了,得再重画一张。

真该看到亚里斯托布勒斯?尤尔西克劳斯就没过来,这会儿大家又是道歉,又是寒暄,他也没掺和进来。

比赛结束后,年轻的学者非常气恼,他没能把理论知识付诸实践,已经离开回旅馆去了。三、四天里是不会再看到他的身影了,他要动身去赫布里底群岛的一个小岛路英岛,该岛位于塞尔岛南部,他想去那从地质学角度研究它丰富的板岩矿。

大家的谈话也就不会被他那些科学的分析干扰了。要是他在,他肯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对轨道的张力及与事件有关的其他一些问题加入他的分析的。

奥利弗?辛克莱这时才知道自己对喀里多尼亚宾馆的客人来说并不是陌生人,又得知了横渡时发生的事情。

“什么,坎贝尔小姐,还有您们先生们,”他喊,“您们也在那艘及时把我救起的格伦加里船上?”

“是的,辛克莱先生。”

“您可把我们给吓坏了,”西布跟着说,“那时真是偶然,我们看到您的船在考瑞威尔坎的旋涡里迷失了方向”

“真是幸运的偶然,”萨姆又说,“而且很有可能,要是没有就在这时坎贝尔小姐打了个手势,让舅舅明白她一点不想让人把她看成救星。这种救难圣母的角色,她无论如何也不想接受。

“可是辛克莱先生,”萨姆于是接着说,“跟您在一起的老渔夫怎么能这么不谨慎,去到那些水流里去冒险……”

“他既然是当地人,应该知道其中的危险才是呀?”西巴弟弟也跟着说。

“不能怪他,麦尔维尔先生们。”奥利弗?辛克莱答道。“是我,我自己不谨慎,有一阵子我想要是这勇敢的人死了,那我会自责的可是旋涡表面上的颜色那么惊人,大海就像抛到蓝色丝绸上宽宽的镂空花边一样我也就没考虑太多,便动身到这浸满光的泡沫里去寻找几种新色彩去了。于是我向前,一直向前划老渔夫已感觉到危险了,也劝告我说他想回到汝拉岛那边,可我一点也听不进去他的话,以致小船被卷到一股水流里,又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卷进那旋涡我们多想抵住这吸引啊……一个巨*把我同伴打伤,他也就不能再来帮我。可以肯定,要是格伦加里船不来,船长没有献身精神,乘客们不讲人道主义,可能我们已经进入神话王国了,水手跟我的名字可能都已列入考瑞威尔坎遇难者名单了。”

坎贝尔小姐静静地听着,一句话不说,有时抬起她那双漂亮的眼睛盯着年青人,而辛克莱的目光一点不让她觉得不自在。在他谈到自己的追赶,更确切地说是对大海的五彩斑斓的追捕时,她禁不住笑了。她自己不也是在找寻同样的冒险吗?虽不是那么危险,但不也是在追赶天空的各种色彩,追赶绿光吗?

麦尔维尔兄弟谈起他们来奥班的目的,也禁不住提到这个,也就是说观察一种物理现象,又给年轻画家讲了它的性质。

“绿光”奥利弗?辛克莱喊。

“您或许已经见过了,先生?”年轻姑娘激动地问:“您是见过了吗?”

“没有,坎贝尔小姐。”奥利弗?辛克莱说,“我以前只知道某个地方有绿光没见过,确实没有不过,我也想去看它以后,太阳在落到地平线以下之前,我一定要看到它我以圣旦斯坦的名义发誓,我再只用绿色来画太阳的最后一道光”

很难看出奥利弗?辛克莱在说这些话时,是不是带着几分讽刺,还是他艺术家天性使然。不过,一种直觉告诉坎贝尔小姐这个年青人不是在开玩笑。

“辛克莱先生,”她又说,“绿光并不是我私人财产它为所有的人闪亮它的价值也不会因此丧失丝毫,因为它时很多人来说都很新奇。如果您愿意,那我们就可以试着一起去看它。”

“非常愿意,坎贝尔小姐。”

“但需要有很大耐心。”

“我们会有……”

“不要怕把眼睛弄疼。”萨姆说。

“绿光值得人为它冒这个险,”奥利弗?辛克莱反驳道,“我向您们保证,不看到绿光,我就不离开奥班。”

“已经有过一次了,”坎贝尔小姐说,“我们到了塞尔岛去观察绿光,但就在太阳落下时,一小片云过来遮住了天空。”

“真是不幸”

“的确很不幸,辛克莱先生,因为从那以后,我们就再没见过那么纯净的天空。”

“还会再有的,坎贝尔小姐夏天还没结束呢请相信我,在天气恶劣的季节到来之前,太阳还会施舍给我们绿光的。”

“跟您都说了吧,辛克莱先生,”坎贝尔小姐又说,“八月二日晚上,在经过考瑞威尔坎时,要不是我们注意力转移到某个救援活动中的话,在那的天空上,我们或许肯定看到它了……”

“什么,坎贝尔小姐,”奥利弗?辛克莱应声说,“我真是太笨了,在这种时候让您分神我的冒失可能让您没看到绿光那应该是我向您道歉才是。我在这对我不合时宜地闯入向您表达我的歉意我再也不会这样了”

一行人走上回喀里多尼亚宾馆的路,奥利弗?辛克莱前一天从达拉马里附近地区郊游回来刚好也住在那,大家就这样一路聊着。年青人态度坦诚,笑声很有感染力,一点不让兄弟俩觉得讨厌,远非如此。在大家的要求下,他谈起了爱丁堡和他的**官舅舅帕特里克?奥尔迪摩。正巧麦尔维尔兄弟和奥尔迪摩**官来往已有几年。

这两个家族间以前就有上流社会的那种交往,只是由于距离太远,联系才中断。大家也都很了解,这也就促使奥利弗?辛克莱与麦尔维尔兄弟恢复往来。再说他完全可以把他艺术家的帐篷安在别处,而不安在奥班,可他比任何时候都坚决,表示决心呆在这,好一起去寻找这著名的绿光。这也表明他想与麦尔维尔家恢复交往。

后来的几天里,坎贝尔小姐,麦尔维尔兄弟和他经常在奥班海滩相遇。他们一起观察是否大气状况要有所改变。每天都要去问上十次晴雨表,晴雨表也显示出几丝要升高的痕迹。而在八月十四日上午这可爱的东西竟超过了寸。

这天,奥利弗?辛克莱是多么高兴地把这好消息带给坎贝尔小姐的呀天空纯净得像圣母的眼睛一样蓝天从靛色到云青色,颜色一点点渐弱空气中没有一点湿气一定会是个美妙的夜晚,日落也会让天文台的天文学家为之赞叹

“要是我们在日落时看不到绿光,”辛克莱说,“那只能是因为我们瞎了”

“舅舅们,”坎贝尔小姐回答:“您们听清了吗?就在今晚”

于是大家约定晚饭前动身去塞尔岛。一到五点,一行人便上路了。

敞篷四轮马车载着容光焕发的坎贝尔小姐,神采飞扬的奥利弗?辛克莱和分享着这喜悦与神彩的麦尔维尔兄弟,走在风景如画的克拉干马路上。好像他们在车座上挂着太阳,随从的四匹快马就像太阳神阿波罗马车的怪兽一样。

观察者们到了塞尔岛,早已激动不已。面对着一片天空,没有一点障碍会阻挡视线。他们来到狭窄的海角尽头坐了下来,一海里长的海角把沿海两个海湾分离开来。西面没什么东西会阻碍对那片天空的观察。

“我们总算要看到绿光了,这任性的光,是那么不愿让人看到”奥利弗?辛克莱说。

“我相信,”萨姆说。

“我肯定,”西布附和着。

“我嘛,希望如此。”坎贝尔小姐回答,眼望着空旷的大海和无瑕的天空。

事实上,一切迹象都预示着在日落时这一景象将会十分壮丽。

这光芒四射的天体,已沿一条斜线向下滑,离海平面只有几个台阶的样子。红红的圆盘染红了天空背景,一片耀眼的光投向外海沉睡的水面。

大家都默默地等待着绿光的出现,在这美好一天的黄昏面前,都有些激动。他们看着太阳,它在一点点向下沉,像一个巨大的火流星一样。突然,坎贝尔小姐不由自主尖叫一声,接着,麦尔维尔兄弟和奥利弗?辛克莱也禁不住跟着焦急地喊起来。

一艘小船这时正离开分伊斯达尔小岛,向西缓缓而行,小岛搁浅在塞尔岛脚下。张开的帆就像一个屏幕,高出地平线。那帆会不会在太阳消失在波涛中的那一刻把它遮住呢?

这只是一瞬间的问题,大家已没时间再往回走,转到一边或另一边好去面对接触点。海角太窄,人也没法换个角度好跟太阳再成一线。

坎贝尔小姐对这意外情况非常失望,在岩石上来来回回走着。奥利弗?辛克莱使劲对小艇打着手势,朝它喊让它放下帆,可是白费劲。那些人看不见他,也听不到他喊。小船在微风的吹动下,继续朝西行,后面划过一条长长的水波。

就在太阳圆盘顶部要消失的那一刻,帆从前面经过,那不透明的梯形帆把它挡了个严严实实。

真是扫兴这次绿光已从海平面脚下射出,也没有雾,就要到海角了却撞上了帆,多少目光急切地盯着那海角啊。

坎贝尔小姐、奥利弗?辛克莱、麦尔维尔兄弟都极端失望,懊恼程度或许已超过这不幸本身,呆到那,发着愣,甚至忘了该走了,他们诅咒着那小船和那上面的人。

可小船刚刚靠到塞尔岛的一个小海湾,也停在了那海角底下。

这时,一个乘客从上面走下来,而两个水手绕外海把他从路英岛带到这,仍留在船上。然后,那个乘客绕过沙滩,爬过前面几块岩石,好像要到海角尽头去。

肯定,这讨厌的人该是认出了站在高处的观察者们,看他在向他们打招呼,那姿态有些眼熟。

“尤尔西克劳斯先生”坎贝尔小姐喊道。

“是他就是他”两个兄弟应和着。

“这位先生会是什么人?”奥利弗?辛克莱心里想。

的确是亚里斯托布勒斯?尤尔西克劳斯,他在路英岛做了几天科学巡游之后,又回来了。

他刚刚打扰了这些人,而这就要实现他们最珍贵的愿望,想想他们会怎样迎接他,不必细说。

萨姆哥哥西布弟弟忘却了一切礼节,甚至没想到要把奥利弗?辛克莱和亚里斯托布勒斯?尤尔西克劳斯互相介绍一下。在海伦娜不满的面前,两人低下头不去看这个他们选的求婚者。

坎贝尔小姐小手紧握,双臂交叉抱在胸前,眼睛烁烁放光,看着他,一个字也没说。然后,最终嘴里冒出这么一句话:

“尤尔西克劳斯先生,您真不该到得这么是时候,好来干这等蠢事”

柯顿望着他的三个朋友说:“我觉得我们首先应该做一件事――难道你们没发现吗,我们的关注点一直都集中在这些诗句和它们所映射的事件上去了,却忽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这些诗究竟是谁写的?”

听到柯顿这样问,陆华茫然地眨了眨眼睛,说道:“这本书的作者?我们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叫马尔斯?巴特呀。”

柯顿说:“我的意思是,这个马尔斯?巴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想想看,假如他拥有和大预言家诺查丹玛斯一样的能力――这样一个奇人,历史上不可能没有任何关于他的记载吧?为什么诺查丹玛斯是家喻户晓的人物,而和他同一国家、甚至是拥有同样异能的这个马尔斯?巴特却完全默默无闻呢?”

“对了,说起这个来,确实是很奇怪。”肖恩皱眉道,“这个马尔斯?巴特所写的预言诗,为什么要把年份隐藏在‘页码’之中,却又在诗句中巧妙地暗示事件发生的时间、地点?这种欲盖弥彰的做法有什么特殊意义吗?而且,为什么他每一首诗的内容都要用一些晦涩难懂的方法来表达?有一些分明就可以写清楚点儿的――如果他压根儿就不想让人看懂,又何必把这些诗写出来呢?”

“嗯,其实我在翻译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陆华说,“我觉得这个作者似乎在写下这些诗句的时候处于一种十分犹豫和矛盾的状况――他既想要把自己预言的内容展现在诗中,却又因为某种原因而不得不选择一种含蓄、隐晦的表达方式。仿佛……他有一种既想让人知道,又怕让人知道的情绪在里头――这是为什么呢?”

兰茜说:“他怕被别人知道什么呢?世界末日的到来吗?可这有些不合情理呀――2012年距离他所生活的年代应该相隔甚远,他没理由担忧这个的。况且,那首‘末日预言’恐怕是他所写的诗中语言最直白的一首了――怎么看都不像是怕让人知道的样子。”柯顿沉思着说:“也许,在这本诗集中还隐藏着一个更大的秘密……是关于这个作者怎样得知这些‘天机’的秘密。所以,他才在书的一开始做出警告和提示――‘禁止人类阅读’”

肖恩的手指在空中比了一下:“我明白了。我们的下一步就是要找出这作者的相关资料来――也许在解开这个作者的身份之谜和他洞悉天机的秘密之后,我们就能对他所写的‘末日预言’做出一个正确的判断”陆华感觉自己的大脑在此刻就像一个生了锈转动不起来的齿轮,他困扰地问道:“可是,我们该怎样去寻找这个马尔斯?巴特的相关资料呢?难道在图书馆里挨着找吗?要知道,寻找一个完全不出名的人的资料,可比大海捞针还要难呀”

柯顿瞪大眼睛惊异地望着他说:“陆华,为什么我感觉你有时候像是还生活在石器时代?把那个名字输入到电脑的搜索栏里找呀互联网的免费资源干吗不用?”

“啊,对呀,可以在网上查找来试试。”陆华得到提示后显得有些兴奋,但他保持着冷静说,“可如果是太冷僻的人的话,网上也不一定能找到相关资料呀。”

“总之先试试吧”肖恩走到飘天文学页。

肖恩想了想,说:“再输入‘马尔斯?巴特’这个音译的名儿试试。”

陆华快速地在搜索栏中输入这几个字,这一次跳出若干个相关的网页来。四个人脑袋凑在一起仔细查看,发现这些网页上分别介绍的是某个叫“马尔斯”和某个叫“巴特”的人,而且这些人是足球明星、人物……甚至还有令人啼笑皆非的“马尔斯健身茶”。几个人耐着性子查看了十多页,终于确认不可能有他们要找的那个“马尔斯?巴特”。

陆华失望地关闭电脑网页,叹息道:“我就说嘛,这个人太冷僻了,网上是没他的相关介绍的。”

兰茜难以接受地说:“不可能吧,这么一个奇人,难道历史上没有任何关于他的记载?”陆华说:“也许是有的。但我们这种光凭一个名字在网上查找的方法显然不行。因为搜索页上只会显示出现在叫这个名字的最出名的人。过于冷僻和不出名的人是无法通过这种方式找出来的――唉,图书馆里倒是有些生僻的历史资料类书籍――可问题是我们要一本一本、一页一页地找,怕是找到牛年马月也不会找到”

柯顿低着头思量了一阵,说:“要是我们缩小在图书馆查找的范围,也许查找起来就不那么困难了。”

陆华问:“怎么缩小查找范围?”

“要是我们能知道这个马尔斯?巴特大概是哪个年代的人,不就可以只查看那个年代的书籍或资料吗?这样的话应该就容易多了。”“可问题是这本诗集上根本就没有任何出版信息、发行时间,我们根本不可能知道这个马尔斯?巴特是生活在哪个年代的人呀。”陆华说。

柯顿沉吟片刻,咧着嘴角笑道:“我想,他应该是欧洲中世纪的人――而且最起码都生活在公元1500年左右。”

三个人一齐诧异地望着柯顿。肖恩问道:“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柯顿指着陆华手中的那本古旧诗集说:“根据它推算出来的呀。”“什么?不会吧?”陆华惊讶地脸都变了形,“你光看这本书纸张的泛黄程度就能猜出它产生于公元哪一年?你不会还研究过考古学吧?”

柯顿轻轻摆着一根手指头笑道:“谁说我是通过纸张来推测的?”他伸出手去把陆华手中的诗集拿过来,翻开第一页,指着下方那个“cinq”说,“我是根据这个推算出来的――陆华,那天你拿到这本书的时候告诉我们,这个‘cinq是法语中‘五’的意思,对吧?”

陆华扶了一下眼镜框,点头道:“是啊。

“我们来做一个简单的逻辑推理。”柯顿说,“试想我们发现的这本书是这套诗集中的第五本,而这本书写了从1913年到2012年整整一个世纪的事。那么,我们就可以推测出前面四本也应该差不多是这样――每本书就预言的一个世纪,这显然是作者精心编排的。如此反推的话,就可以知道这个作者最起码也不会是1512年之后的人了。否则的话,这套书还能被称为是‘预言诗集’吗?”

“啊柯顿,你真是太聪明了”肖恩赞叹道,“如此一来,我们就只需要在介绍十五世纪的书籍中找寻马尔斯?巴特这个人就行了”

“我就说还是要去图书馆才能解决问题嘛”陆华倏地从皮椅上站起来,“还等什么,我们快走吧

在去新图书馆还是旧图书馆这个问题上,几个人产生了一点儿小小的分歧。肖恩觉得新图书馆的书会更齐全,而陆华则坚持认为自己对旧书馆更加熟悉,查找起来会快捷许多――况且新图书馆可能还恰恰找不到这类古老的资料书。最后柯顿站到了陆华这边――原因是这本诗集就是从旧图书馆找到的,那么也许就能在那里找到同样类型的书。

陆华走在最前面,再一次推开那扇玻璃大门。图书馆里一如既往的冷清扑面而来。只不过,这次除了坐在大门正对面的管理员老罗外,他的旁边还站着一个身材发福的中年人――是这座图书馆的馆长辛雅先生――此刻,他正指手划脚地在老罗跟前小声交待着什么。

很显然,陆华对馆长的熟悉程度是不亚于老罗的,他走上前去打着招呼:“馆长先生、老罗,你们好呀。”

辛馆长转过身来,看见陆华他们四个人后,和蔼地微笑道:“你好,陆华。这是你的朋友吧――你们真是些热爱学习的年轻人啊。”

“谢谢。”陆华勉强地笑了一下,问道,“馆长,你能告诉我欧洲中世纪的一些著作或者是介绍欧洲中世纪的资料书主要放在哪里吗?”

“看起来你又要完成一篇历史论文了。”馆长扬了扬眉毛,“不过陆华,我还以为你对我们这座图书馆已经熟悉地如同在自家房间了呢。”

“您这个比喻真是太贴切了。”陆华说,“恰好我每次在自家房间里找东西时也很费劲――尤其是那些不常用的小东西。”

馆长对他眨了眨眼睛:“那就让我们把这些小东西找出来抖抖灰――阅览室二楼右边靠窗的那几个书架上应该有你想找的东西。”

“太感谢您了,馆长。”陆华冲他点点头,和三个伙伴一起朝二楼走去。“这个馆长真是个亲切和善的人――我都快要喜欢上这里了。”兰茜小声地对陆华说。陆华轻轻点了下头。

他们来到馆长所说的位置――也许是为了节约开支,二楼阅览室里连个看管的人都没有,只有悬挂在墙壁上方的两台监控器在工作着。现在这里就只有他们四个人,柯顿翻看着书架上的书。“《欧洲的历史》、《中世纪文化研究》……嘿,陆华,这些书里也许真能找到关于马尔斯?巴特的资料。”

“我们主要找十五世纪左右的内容――哪怕是跟这个马尔斯?巴特有一点相关的也不要错过。

四个人分别在两排书架上翻看起来,周围静得只有翻书的声音。陆华边翻着书,一边估算着要把这两排堆满书架的、并且都很厚的书翻完需要多少时间。此刻的他虽感困倦,但也做好了将整个下午浸泡在这里的准备。但令他意想不到的是,仅仅翻阅了不到二十分钟,他便在手中这一本《人名辞典》中发现了令他无比惊喜的内容。几乎在他的眼睛接触到那一排文字的同时,他的身体便像被针扎似的弹了起来,他忘记场合地大叫道:“喂,你们快来看

柯顿三人都被陆华的叫声吓了一大跳,他们赶紧聚集过来。肖恩小声提醒道:“陆华,这里是图书馆的阅览室。”

“对不起,对不起我太激动了”陆华压抑不住兴奋,他指着手中那本厚书中间的一小段说:“我在这本1991年中文版的韦伯斯特编写的《人名辞典》里,找到了关于马尔斯?巴特这个人的介绍”

“什么,我看看”柯顿赶快将书捧过来和兰茜、肖恩一起观看。书的中间一段是以法语音译的马尔斯?巴特之名收录进去的,原文如下:

“马尔斯?巴特,十五世纪法国宫廷皇家占星师,生于1501年,1572年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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