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2:梅吉
1212:梅吉
卷起了袖子,苏丽只好去向他解释一番。事实上,梅吉让他们所做的“准备”甚至让他们怀疑自己是不是在被梅吉当猴耍,牛奶和面包也就算了,还要准备红色的帽子、烂了一半却又不能烂透的苹果、用麦加酒浸泡过的树叶……
当梅吉不在的时候,斯蒂尔忍不住问道:“你们确定他不是在耍我们么?”
诺瓦克冷冷地说:“我可不敢保证。”
“我们没有选择的余地,”苏丽毫无表情地回答,“他是我们现在唯一的希望。”
这时,梅吉又不知从哪钻了出来:“好了,你们该去洗澡了,男人自己去西边的小河里洗吧,苏丽……咳,菲特小姐,我叫齐格老头帮你烧好了水,当然,如果您需要有人替您擦背的话……”
苏丽没理他,直接向自己的房间走去。而诺瓦克和斯蒂尔都在鄙夷地看着他。
“喂,”梅吉喃喃,“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如果她想的话,可以给我些小费,我帮她去请个村里的女人替她服务。”
战士和牧师也懒得再理他,各自走了。
“我真的是那样想的。”梅吉无奈地摆摆手。看到战士和牧师已拿着各自的衣服向河边走去,他马上身子一缩,蹑着脚就向苏丽所住的木屋走去。他走到木屋的后边,左看右看,确定没人后,小心地把眼睛移到一个事先挖好的小孔上,向里面瞅着。屋里的大木桶上还在冒着热气,苏丽的衣服也挂在边上,只是……没人。
“我在这里。”一个声音在他的身后传来,把他吓了一跳。
他转头看去,只见苏丽已卸去了精灵锁甲,穿着衬衣站在那里。她长得比梅吉要稍为高一些,身材匀称,由于没有了精灵锁甲的遮挡,只是穿着衬衣,她的胸部曲线看起来更加饱满的多。
梅吉咽了口口水,脸上赶紧堆着笑:“我只是路过……路过而已……”
苏丽却看着他,平静地问:“你想摸么?”
梅吉睁大眼睛。
苏丽用左手解开衬衣最上头的扣子,露出半截酥胸:“你想摸么?”
“可、可以么?真的可以?”梅吉心跳加快。苏丽大约有十**岁,她的胸部,怎么看也不是艾丽那种发育不完全的小罗莉可以比拟的。他只觉得自己手心一阵发热,仿佛双手已经握了上去,正挤压着那两团饱满有力的东西。
苏丽冷冷一笑:“当然不可以。”
剑光一闪。一只短剑突然架在梅吉的脖子上。梅吉吓了一跳,欲火全消,只觉得全身发软。
“回答我一个问题。”玫瑰小姐看着他,脸上是不容侵犯的凛然。
“问、问就是了,别动、动刀动剑的……”
“你真的可以带我们穿过雾女森林?”苏丽贴近他,“那些有经验的游荡者都做不到的事,为什么你认为你可以做到?”
“因为、因为,”感受到苏丽的峰儿正隔着衣服轻轻地接触到自己的胸口,梅吉心中的欲火忍不住又点燃了起来,“因为,我、我小时候就是住在、在雾女森林里。”
“只有凯尔人才能生活在那里面,”苏丽冷冷地说,“你不是凯尔人。”
“我从小就被人扔到雾女森林里,被住在那里的一个黑安妮丝养大。后来那个黑安妮丝死了,我才从森林里出来……”梅吉颤声说。黑安妮丝是一种蓝色皮肤的食人巫婆,只有一只眼睛,长得极丑。
苏丽盯着他,直到确认他并没有说谎后,才慢慢地收回短剑,退开两步。
梅吉危险方退,忍不住色心又起,轻轻指着苏丽的胸:“我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作为报酬,我能不能摸一下……就一下。”
“可以。”骑士少女毫无表情地看着他,同时将短剑轻轻地比划着……
“咳,还是算了……”梅吉贴着木屋移开,转身欲跑。
“等一下。”苏丽却将他叫住。
梅吉回头。
“你几岁了?”苏丽问。
“十五,怎么了?”梅吉莫名其妙。
“比我小三岁!”骑士少女淡淡地说,“你想像这个样子混到什么时候?”
“什么?”梅吉不明白她想说什么。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苏丽看着他,“我在村子里打探过你的一些事,你没有家,没有亲人,整天无所事事,只是靠小偷小摸在这混日子。你想这样混到什么时候?”
“那我应该怎么混?”梅吉摸着头看她。
“这里有许多有本事的冒险者,难道你就从没想过自己也去向谁学一门足够养活自己的本领么?”
“偷东西也可以养活自己啊,我又没被饿死过。”
“那十年后呢?二十年后呢?你还是这样靠着小偷小摸生活么?你就没有想过自己也应该有出人头地的那一天?”
“十年后?二十年后?”梅吉不解,“那时候的事,到那时再说不就是了?”
骑士少女气结。仿佛是现在才发现,从雾女森林出来的朽木果然是不可雕的,忍不住叹了一声,懒得再理他,转身准备离去。在她的身后,梅吉似乎在自言自语地喃喃着,“反正又不会有谁需要我活上个十年二十年,想那么多干么?”
少女顿住脚步,若有所思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梅吉被她那怪异的眼神吓了一跳:“你又要干么?”
“没事。”少女淡淡地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神经病……”
当他们再次聚齐在村口时,战士诺瓦克的盔甲和牧师斯蒂尔的长袍都换成了一般平民穿的粗布衫。而苏丽穿的则是一件不带花纹的束腰连衣裙,只是在腰间别着一把细剑。另外每人的身上都背着一个口袋,里面放着梅吉所说的烂苹果、面包屑等乱七八糟东西。
“走吧!”梅吉打了个呵欠。
“你昨晚没睡好?”苏丽?菲特看着他。
“咳,没事。”梅吉领先走着。昨晚艾丽偷偷跑来找他,又咬又闹的,害得他不得不安慰半天,又用体内的某种液体连续喂了她好几次,结果基本是一夜没睡。
小女孩可真麻烦。
梅吉带着苏丽三人,往村子的西面走去。走了差不多有一个多小时,一片森林便出现在他们面前。上午的阳光虽然充足,然而,雾之女森林的上空却像是笼着一片怎么也驱不散的黑雾。
自从在梦亚历326年之后的黑暗百年里,原本占据这片森林的精灵族离开这块大陆后,雾女森林对于一般的冒险者来说,基本等于死亡的象征。这片森林范围极大,又正好处在费尔王国、寒风丘陵、以及远大沙漠的交界处,无形间,反因为它的极度危险,而在它的周围形成了一片势力上的空白。对于冒险者来说,雾女森林中最大的危险,还不在于里面的魔物,而是在于,没有谁能保证自己不在里面迷路。据说,再有经验的游荡者都无法在里面辨别方面,甚至是你刚刚才走过的路,也会在你的一回头间完全变了样。就算是最熟悉森林的凯尔人,也只敢住在雾女森林中靠近远之沙漠的一小块地方,不敢进入林子深处。
苏丽看着梅吉,却见梅吉跑到远处,从怀里掏出一个不知是什么的东西,转个不停,然后又把那东**进怀里。
“这里。”他指着一条进入雾女森林的小路叫道。那条路在大片的荆棘中实在是过于狭小,如果不是梅吉向他们指出,他们根本就无法注意到。
苏丽紧跟着梅吉,谨慎地从那条小路走进森林,战士和牧师跟在她的身边。突然之间,整个天空都仿佛变了一个样,阳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同月光一样暗淡柔美的光线。许多诡异的阴影在空中飘来飘去,却没有一个像是有生命的东西。
“那是……”苏丽指着森林上空的一轮圆月,“月亮?”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梅吉耸耸肩,“黑暗百年时,月亮女神莎尔娜就是死在这里的,据说是因为她临死前的怨念的缘故,导致了这里面只有夜晚,没有白天。”
苏丽沉默。黑暗百年,对于现在的人来说实在是太过遥远,但只要一想到,连神灵在那个时代都难以活下来,便可以轻易想象当时的恐怖。
“幸好挪斯威尔神帮助我们消灭了邪恶。”她低声说。
“那个伪神?”梅吉又耸了耸肩,却被玫瑰骑士小姐瞪了一眼。
梅吉这才意识到身边的这位小姐刚好是教会的圣骑士,立时恨不得敲打自己的头,只好干咳一声:“咳,我是说、挪斯威尔那家伙……不,主神他……真的很伟大……他拯救了我、我们,用他神圣的……光芒……”
“装腔作势,”骑士少女冷冷道,“闭住你的嘴,别再恶心人了。”
梅吉闭嘴。
四个人安静地走了一段路,在他们的周围,明显躲藏着一些晃来晃去的影子,但梅吉似乎并没有在意。这时,有一些发光的小人从奇怪的树上掉了下来,看着他们,晃动着脑袋。梅吉解开背着的口袋,取出装着牛奶的竹筒放在它们面前。
“我们也要这么做么?”苏丽小声问。
梅吉回过头,用手指了指自己紧闭的嘴巴。
“你可以说话了。”苏丽狠狠地盯着他。这家伙分明就是故意的。
梅吉深吸一口气,又呼了出来:“能说话真好……好吧、好吧,别这样看着我。它们可是罗宾好人儿,把你们带来的牛奶也给它们吧。”
苏丽三人也分别把自己口袋里的牛奶放在这些“罗宾好人儿”面前。那些发光的小人一起抬着竹筒,咯咯咯地摇着脑袋,然后就不见了。而他们前方的森林似乎也在缓慢地移动,多出了一条可以前进的路。
“前面还会有一伙长得和它们很像的小家伙,但这一次,你们千万不要去看它们,要当它们不存在。”梅吉说,“要在手上准备好你们的面包屑和烂苹果,走的时候要装作是不小心掉在地上。”
“这样做有什么意义?”诺瓦克冷冷地问。
“刚才这些是迫克小精灵,不管是谁,只要能给它们带来些礼物,它们就会很高兴。而前面的是拉尔小精灵,它们的自尊心很强,你得装作你是不小心给它们留下食物的,如果你留下的是整块的面包或是好的苹果,它们会觉得你是在污辱它们。”梅吉说。
“这些小东西,就是这里面的‘危险生物’?”诺瓦克嗤之以鼻。
梅吉看了他一眼:“你或者去讨好它们,或者绕道走,但千万别去惹它们,相信我。”
苏丽低声道:“我们就按梅吉的话做,只有他了解这片森林。”
诺瓦克没再说话,只是脸上的表情很明显是不以为然。
他们走了一段路,果然又遇到了一伙发光小人。在梅吉的带头下,他们装作根本没看到这些小东西,并且在走路时“无意”地把面包屑和烂苹果落在地上。
直到走出了拉尔小精灵的地盘,梅吉才松了口气:“好了,这条小精灵之路上,现在只剩下红帽子小精灵了。”
“这片森林是这些‘危险’的小精灵的天下么?”诺瓦克讽刺道。
梅吉不满地看了他一眼:“即使在黑暗百年里,也没听说过哪只小精灵在它们的寿命到达之前死去,你以为是为什么?小精灵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它们给你带来的东西。”
诺瓦克还想说话,却被苏丽阻止。苏丽看着梅吉:“那我们这次应该怎么做?”
梅吉回答:“脱衣服……咳,我是说,脱掉外衣反过来穿,每个人都得戴上红帽子,然后把酸牛奶洒在帽子上。红帽子是小精灵中最叛逆的一种,极其敏感,而且最讨厌别人路过它们的地盘。你必须学它们一样,把衣服反过来穿,戴红色的帽子,在身上发出酸牛奶的味道,这样它们就会觉得你赞同它们的审美观,而不是在嘲笑它们。”
苏丽静了一下。
“咳,我们可以转过身去……”
“不需要。”骑士少女直截了当地回答,然后便解开束腰,开始脱身上的连衣裙。战士和牧师赶紧转开身子,梅吉却睁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
大约是为了遇到战斗时不至于有太多的束缚,她的连衣裙里只穿着一件胸衣和紧身的里裤,脚上穿的是女骑手常穿的长桶靴,随着连衣裙的褪去,没有一点多余的脂肪的小蛮腰,以及手臂和部分大腿都露了出来,还有那半遮的饱满胸脯,让梅吉直吞口水。虽然这对于乡村少女来说,其实算不了什么,但考虑到她的贵族小姐身份,这样毫不在意地在几个男人面前换衣服,怎么说也应该是件羞耻的事。她却面不改色地把裙子反过来,重新穿上系好。
不过梅吉脑海勾划的,却是她完全脱光的样子。自己为什么在一开始时不告诉她,只有没穿衣服的人才能经过这里呢?
“不许乱想。”苏丽忽地瞪了他一眼。
梅吉吓了一跳,她怎么知道自己在乱想?
牧师和战士也照做了,只是战士的脸上明显带着不耐烦。
他们都戴上事先准备好的红色帽子,把酸牛奶倒在帽子上。那淡淡的酸臭味,让苏丽皱了皱鼻子。
“走吧。”梅吉说。
一道冷峻沉默的黑色星崖,像一头深海漂浮的巨大飞鲸,在一片魔气朦胧中探露出灰色的背脊,眺望着混淆不清的无尽虚空。
星崖之顶点,停立一道几分朦胧的修长身影,一团阴煞冰气始终笼罩着他,欲散还收,让人看不很清楚。
真言举目远眺,有些忐忑不安,又有些渴望激动,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虚空之中,黑云、魔气如墨,一片无垠深沉。
远处刮来的星际狂风吹得那堵黑峻星崖不时低吟,应和远天处凄厉尖锐的长鸣。
呜呜呜,终于,深沉悠远的长鸣自地魔界域远处响起,像一把锐利又沉重无比的锯刀,剖破开茫茫无尽虚空,轰破沿途那大团大团破棉絮一般的黑云煞气。
在真言远眺的视野中瞬间变成气势万钧的长天黑线,犹如无数不祥魔魇飞奔而来。
只见这号称无有极限的恶魔世界,在这仿佛催命符般的“天籁之音”中剧烈颤抖、幻动,浩渺时空仿佛刹那间支离破碎一般。
而那,亿万之计的、飘忽游荡在渺渺长空中的尚未完全成形的魔物,随同地魔虚空黑云,此刻也在那音波过处骤然爆散、碎裂,化为毫无规则、毫无活力气息的虚无黑气!
远远望去,犹如无数团黑莲花璀璨盛开在沉闷的星空,一种残酷、饱含血腥的绽放,瞬间带走了亿万本应是地魔界新生代魔头的生命!
“又是一个十年,生不是生,往事已不堪回首!”
发出一声无奈又微微振奋的感慨唏嘘,真言身影一闪,马上化为一溜浓墨般的黑气,急忙地自百丈黑曜石崖顶急掠而下。
灵敏的身影在空中拉出一道长长的黑色弧线,从断裂高耸的崖壁跃入下面那深沉的黑暗中。
在他逃逸的身影后头,随“天籁之音”而走的无数魔化黑气顷刻之间已经滚胀成杀气腾腾的滔天巨浪,自天际尽头席卷而来。
咆哮卷掠,风云变色。
虚空中那些体积稍微小巧一点的悬浮虚空之中的星崖、聚魔坪,由于形成时日尚浅,沉淀不足,也是在根本无法抵挡的浩然力量下爆散,化为大蓬蓬涣散的星云般的齑粉,吹散在地魔界无尽虚空之中!
这万丈之高的滔天气浪,让所过之处的巨大星空蓦地产生极其恐怖的空间压力,就像一位天地巨人在地魔界星空猛地上下合掌。
合掌之内万物死亡毁灭、化为灰烬,让生灵魔物们无缝可遁!
即便已经是炼气化形、实力差强人意的魔灵,也是无法抗衡,如果是有粗心大意的低劣魔灵这时掠空而飞行,也只有绝望地凶嚎惨叫,被瞬间裂散气化卷入这一波“天发杀机”之中!
当然,这样浩然大劫之中,地魔界域却也有无数由强力魔头占据的魔宫、神殿、魔山,以及一些规模已经不小的、聚集了不少凶悍巨魔的聚魔星坪,能安然无恙地渡过。
修魔到了一定境界,尤其到了“将煞”层次以上的魔头魔灵们,自然是可以无视这样的天地劫难!
滔天音浪自真言居住的“小真言天”星坪中呼啸而过,轰隆隆犹如亿万怒雷碾压在天灵盖上,震耳欲聋。
躲入一潭十重星殒毒火池中的真言魔躯一震,脆弱的魔躯即便在十重星殒毒火的庇护下也难逃小小厄难,诅骂一声,七窍之中顿时汩汩流出了深黑泛红的血液。
十重星殒毒火算是真言目前在地魔界域中见过的最为强韧凶悍的“天材地宝”,在星殒毒火火塘的周围,星殒之火构架了一个烈焰离子屏障,它能抗拒可能伤害毁坏到它的各种力量,有如一幢天然的防护罡罩。
这十重星殒之火虽然是火焰形状,其密度质量却是让人瞠目咋舌,小小的一花朵便重达千斤,在火池中无声无息燃烧,烟蒸腾,散发一浪又一浪的热力。
即便地魔域界刚才那浩荡狂肆的星际狂风,也不能在它赤红如炭的池面吹起些许的涟漪。
真言如果不是将这星殒之火苦炼了千百年,从中炼化出玄阴寒魄,非常厉害的死绝阴煞之气,从而可以安然进出星殒毒火地带。
于极“阳”处出“阴”,天地造化无穷,总不是凡凡之魔所能度测。
对于真言来说,无论前世还是穿越后的化魔一生,立足生存都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在这群魔乱舞的地魔界域,不拥有一些特殊的东西,怎么熬过这厄难连连的漫长星年!
“不知道那地魔界域中央藏有何种秘密,为什么每隔十个地魔星年的这个时候,总有这样的浩然大劫!”
思吟自语间,处身熊熊毒火之中的真言同时微微张口,面前一团焦红得发黑的魔火顿时化为一条跳跃灵动、赤晶发亮的火蛇,嘶溜一声自真言薄薄双唇间倏滑而入。
如此数千度上万度高温的十重星殒之火,却也没有让真言薄翘的双唇灼烧泛起星微的红晕。
他的唇、脸,他身体的每一部分,没有因为身外星殒毒火的高温而有丝毫的变幻,依然苍白,肌肤表层就像被一层无比坚固无比顽强的冰霜严密覆盖一般。
甚至他一头散乱的长发,也是白如晨霜,连这高达他前世记忆中万度之数的十重星殒毒火也烧燃不去,他的魔躯每一寸肌肤血肉,早已经被玄阴寒魄改造成另类的构造。
“悠悠,明天是罗成的忌日了。”无敌低声说道。无忧点点头说:“是啊,过的好快啊。”说完,便起身走到墙边的架子上拿起那支被鲜血浸染的长枪。抚摸着枪身,她的心下一阵恻然。这一年的忙碌使得她暂时忘记了罗成的死。可每当闲下来的时候,她就会不自觉的想起他满脸微笑的死在自己臂弯上的情形。
“菊花残满地伤,你的笑容已泛黄,花落人断肠我心事静静躺,北风乱夜未央,你的影子剪不断,徒留我孤单在湖面成双……”她低吟浅唱着,眼中渐渐蓄满了清泪:罗成,你还好吗?是不是早就已经投胎做人了呢?你是个好人,相信阎王爷不会为难你的。
“悠悠,不要难过了。”无敌走上一步环住她的双肩道:“罗成现在一定已经过的很好了,相信我。”
“嗯。”点点头,无忧闭上眼睛放松地任他抱着自己。一年来,这是她第一次靠进他的怀里。这里好温暖,暖的让她不想离开了!外面,好冷啊,天又下雪了,和去年的今天一样。是老天在为罗成哀悼么?!
武德九年五月底,长安城的秦王府。
“殿下,不要在犹豫了,要是再不动手,等太子和齐王殿下先一步动手,咱们可就来不及了。太子为什么极力让知节、叔宝和敬德三人随齐王出征突厥?还不是想趁此机会害秦王殿下吗?!”长孙无忌皱眉说道:“如果殿下仍然顾念手足之情而不肯动手,我等岂不是要坐以待毙了吗?!”程咬金嚷道:“让俺老程跟着李元吉那小子无打突厥,不定他会使出什么诡计暗算我老程呢。”
尉迟恭也嘟囔道:“没死在沙场上,反而死在自己人的手里,俺可不干。殿下,您速速下令吧。”秦琼低声道:“若不是他们,罗成也不会惨死于紫金关外了!”他的话让李世民倏的一颤,是啊,罗成……可惜了一员大将啊,唉。然后,不可避免的想起了传回来的消息……
一男一女从天而降,将以身中数十箭的罗成抱出了淤泥河。那女子一直在城外唱歌,唱的让在场的人都不禁潸然泪下。那女子身着新娘礼服,上得城来便说自己是罗成未过门的妻子。还说,将来若是罗成的枪出现了,就是建成二人的死期!这个人一定就是无忧!她怎么会身着新娘服装出现在紫金关?难道她真的要嫁给罗成吗?不会啊,咝……
“殿下?殿下?”长孙无忌皱眉唤道,不知道殿下在想什么,这个时候还在走神,唉。李世民的俊脸微微一红,随即轻咳了一声道:“小王是想起罗将军了。唉……”沉默了一下,他抬起头道:“你们说的不错,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奋起反抗。舅父大人,您可是已经想好良策了吗?!”李世民玩味的一笑,侧头看向长孙无忌。长孙无忌微笑道:“好,只要殿下答应了,外面就来商量一下吧。”于是,众人便都聚在了一起开始商量具体的事宜……
六月初三夜里。
李世民惫夜进宫求见李渊,声泪俱下地对李渊说:“父皇,救救儿臣吧。”李渊闻言一愣,“怎么了?”李世民哭诉道:“大哥和三弟要合谋害死儿臣。”“嗯?你说什么?”李渊震惊地问道。李世民道:“父皇,儿臣为我大唐南征北战,忠心耿耿。太子怕儿臣的声望超过他威胁到他的地位。打算害死儿臣啊,父皇,救救儿臣吧。”说着便哭伏于地上,“这几年,太子一有机会就找人暗杀儿臣,还曾在江湖上高金聘请江湖上的第一杀手来刺杀儿臣,幸而那个杀手深明大义未曾答应。否则,儿臣早就身首异处了。父皇,儿臣从来就没有犯上之心,所作的一切也都是为我大唐锦绣江山。儿臣不明白为什么太子一定要置我于死地。”李世民一边说,一边偷偷抬起眼皮看了看李渊。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个软耳根子,只要自己再多说几句,他就会站在自己这边,那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果然,李渊沉吟了一会儿,缓缓地说道:“好吧,明日一早,你们三兄弟都过来,朕会给你个公道的。来人,传旨,让太子和齐王明日一早进宫见驾。”宫监答应着去了。李渊对李世民道:“你且回去吧,明日一问他二人便知。若果如你所说,朕定不会轻饶他二人。”李世民磕头道:“多谢父皇,儿臣告退。”说完,便起身退了出去。
出了宫门,李世民抬头看了看漫天的繁星,唇边漾出一丝冷笑。明日,明日就见分晓了!
六月初四。
建成和元吉二人骑马进宫见驾,走在太极宫的甬道上,二人低声交谈着。
“大哥,皇上招外面何事?”元吉问道。建成微微一笑道:“谁知道呢,没准儿是要下旨让老二的人跟着你出征呢。三弟啊,你可得记住了啊,这次你一定要打个大胜仗,让朝里那些老家伙看看,李家不止有一个李世民。”
李元吉笑道:“大哥放心,我知道。”
“还有,记住找个机会……”李建成抬起右手做了个‘杀’的姿势。李元吉点点头说:“嗯,我会的。大哥,你也要抓紧啊。”
“那是,等你回来,我们就可以庆功了。将来,哥哥封你个一字并肩王!”建成踌躇满志地说道。李元吉拱手道:“多谢大哥!”二人拊掌大笑起来。
忽然,建成狐疑地问道:“今天是怎么了啊?”他们已然走到玄武门的城门里了。元吉皱眉道:“是啊,今日守门的士兵似乎换人了啊。”
“请太子和齐王只身见驾。”守门的军士恭谨地说道。元吉皱眉说:“为什么?”那军士还有说话,就听建成惊呼道:“不好,快走!”建成到底见机的快,拨转马头就要往外跑。建成便跑边恨恨地说道:“中计了!”元吉也反应过来了,回头看看,身边只有几十个亲兵。顿时就惊出一身冷汗来,“大哥,是李世民!”
“站住!”玄武门内突然出现了上千的士兵--全是李世民的心腹亲兵。而李世民骑马奔在最前面,左右还有秦琼、尉迟恭和程咬金等人。建成和元吉哪里肯停,手起剑落斩杀了几个拦路的士兵,转眼就要奔出玄武门了。
就在这时,一匹白马自远处疾驰而至。马上一员小将,头带亮银盔,身穿素罗袍,外罩亮银甲,足蹬亮银战靴,手执五勾神飞枪。往脸上看,面如银盆,剑眉星目,鼻如悬胆,口似涂朱--来人正是冷面寒枪俏罗成!
元吉直视着英俊帅气却又杀气腾腾的罗成,低语道:“不,不可能,罗成早就死了……”建成缓过神大叫道:“她不是罗成,她是君无忧!”殊不知这一喊却使元吉更加恐惧了,“君,君无忧?!夜、夜魅?!天亡我也!”
就在此时,罗成的马已经跑至二人跟前不足十米了。手中长枪一点,冷气森森地说道:“建成,元吉,还我命来!”说罢一招夜叉探海便朝元吉刺来,元吉急忙摘下鸟式勾上的长矛迎向罗成的枪。“嘡”的一声,李元吉的虎口几乎被震裂了。痛呼一声,回马往玄武门里跑。再说建成,眼见罗成的枪指向元吉,立刻拨马回奔。才转过头没跑几步,就见一支雕翎破空而至。想闪却已经来不及了,眼瞅着箭矢直直的插入了自己的胸膛。抬起头看向尚举着弯弓的李世民大喊了一声:“好……”便“扑通”一声栽落马下。
元吉目龇欲裂地朝李世民大吼道:“李世民,你好狠的心。”李世民冷笑道:“无毒不丈夫!”说罢又抽出一支羽箭瞄准李元吉射了出来。一旁的尉迟恭也急忙弯弓搭箭射向元吉。
李元吉呆愣愣地看着两只羽箭破空而至,一时竟忘了去拨挡。就在双箭即将穿胸而过的时候,一柄长枪倏的出现了,“他是我的,谁也不许杀!”冷冰冰的声音伴着一个白影在众人眼前一闪,所有人手上的弓箭都掉落在地上了。尉迟恭大喊道:“你究竟是谁?”
李世民却惊呼道:“无忧!”
程咬金和秦琼也同声惊呼起来,是无忧,绝对是无忧!
“你们最好祈祷一辈子都别看到这柄枪!因为,看见它就说明你们的死期到了!”
“尉迟将军!”李世民喝止住要拍马上前的尉迟恭道:“她是君无忧!”尉迟恭愣了一下,“她就是那个自称是罗成未婚妻的君无忧?”
“对,也是江湖上让人闻风丧胆的第一杀手夜魅!”李世民沉声说道:“交给她吧,唉!”罗成啊罗成,得此女如此相待,也不枉你对她的情深意重了!
“君无忧,好,好,好!”李元吉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双手擎矛仰天大笑起来,“让我领教领教你这个第一杀手的厉害吧!”
“哼!今日杀你的是罗成,我只用罗成的枪法,连内力都不会用的。”无忧傲然说道:“来吧,让你见识见识小爷的罗家枪!”说罢长枪一挺直奔李元吉面门而来。李元吉摆矛相迎,二人立时就战在了一处。枪来矛往好不激烈。
远处,不知真相的士兵都以为是罗成复活了呢。而熟知这一切的几人却看的如醉如痴。无忧的亮银枪犹如出水蛟龙一般,崩、点、穿、劈、圈、挑、拨,枪枪不离李元吉的周身要害!李元吉也十分了得,矛与枪的区别在于,枪杆是摆蜡杆制成。比较软,有韧性,重量也较长矛轻。挥动起来枪身不住的乱颤,枪头上的红缨犹如一团跳动着的红色火焰。而矛则属于重兵器,杆是以枣木或精钢制成。李元吉的矛就是精钢矛,加之他本人力气很大,无忧又没用内力,二人在一时之间倒是难分伯仲了。
打了又百来个回合,无忧卖了个破绽,拨马便跑。李元吉已经杀红了眼,一边催马去追,一边大喝道:“站住,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了!”说完便挺矛相刺。惊呼声中,李世民和尉迟恭的长箭飞驰而至……
李元吉的嘴角挂上了一丝狞笑,“就算是死,我也要拉个垫背的!”可是,就在他的矛即将刺上的时候,却见无忧突的一带马,使二马之间由直线变成了l形,同时将手里的长枪狠狠地刺向李元吉的胸膛!
“噗”、“噗”、“噗”,三声过后,只见李元吉就直挺挺的保持着前刺的姿势不再动了。他的胸前插着罗成的五勾神飞枪,背后插着两只羽箭。瞪着双眼看向无忧,“回马枪?!”
“你说的不错,正是罗成的回马枪!”无忧淡淡地说:“我说过了,今日来杀你的是罗成!”说完便一带长枪,“噗”的一声,鲜血喷溅而出。犹如漫天花雨一般在无忧的盔甲上开出了一朵朵复仇之花!李元吉的尸身重重的栽落马下,扬起一阵烟尘。无忧冷笑着举起长枪往李世民的方向一掷。在众人的惊呼声中,长枪不差分毫的插在了李世民面前一米的方砖上。李世民忙道:“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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