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只足球“嗖!”的一声从黑暗的角落里从天而降。梅枚薇只觉得脑袋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撞击了一下啊,然后就是一阵天旋地转。接着她就是蒙蒙地短路了,失去了知觉。
有男声杂乱又高亢地喊道:“不好了,砸到人了!快!那人倒下啦。”
梅枚薇昏昏沉沉中就感觉耳边有好多只七嘴八舌的麻雀,叽叽喳喳地闹得她的脑仁突突地跳。她很想找一根粗长的棍子,一窝蜂全部把它们赶走,换自己一丝清静。
她很是恼火的睁眼,模糊的黑影也逐渐清晰重叠。
首先眼帘的是一双深邃的眼睛,那颜色深的像极品的黑玛瑙,水润墨黑。它们深沉就像无底的寒潭,平静中却似乎要把人心都席卷进去。
梅枚薇慌忙地撇开视线,再环顾一下周围。原来那些讨厌的麻雀是一群穿着白色球衣短裤的男生。
他们每个人都是湿衫露露,满脸通红,胸口起伏不定,气喘吁吁,头发鬓角都还在滴着汗水。一看就知道他们是经过了激烈的运动。
其中一个男生长了张十分清新的脸蛋,柔顺的韩国烟花烫小卷发,自然服帖地覆盖在头上。他眉目弯弯,露出可爱的白色小虎牙。他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激动得眼睛亮晶晶的,都是四溢的光彩。
他把脸好奇地凑过来,开心地说道:“嗨!女孩,我们又见面了。”
梅枚薇顿时觉得满头黑线,额头的伤口也火烧火辣地疼。最近的世风怎么了,极品帅气的男孩都脑子疯魔,一见面就和她很熟稔地口气。
秦最是这样,这个清新的小鲜肉也是这样,虽然秦最闭嘴的时候还是挺有欣赏价值。
南珉看着女孩并不搭理她,自顾自地说道:“你不会忘记了吧?上次你一瓶花露水把别人打地满地找牙的时候,我可是亲眼看到整个过程哦。”
周围的其他男生有些小小地吸气声,纷纷朝梅枚薇投去好奇和探究的目光。
梅枚薇的俏脸一红,可是她立马很正直地反驳道:“同学!你不是眼花就是没有戴眼镜,认错人了。”她才不会和唯一的目击者谈论那件事儿,太影响自己的淑女形象了。
南珉不以为意,戏谑地说道:“噢?不记得也没关系,毕竟那个时候你没有看到我。可是你就是早上,当众大胆表白的那个女生吧?这下群众的眼睛可是雪亮的。”
南珉昂着下巴,笑嘻嘻的,一副看你怎么办的高傲样儿。
梅枚薇此刻的脸红得简直可以滴出血,眼睛里似乎有亮闪闪的光芒,不知道是痛的还是羞的。
周围的男生直接都是恍然大悟的表情,看来这个事情已经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南珉也知道见好就收,他只是想逗逗她,并没有把人惹哭的打算:“怎么样?哪里不舒服,我们可以立马去医院。是吧?阿洲!”
最后一句显然不是对梅枚薇说的。
“嗯!”一个低沉磁性的单音节在耳边响起。
梅枚薇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人的怀抱中,鼻息间都是淡淡的植物原始木香。
她发现只有他很独特地穿着黑色的衬衫,身上很干净没有汗味。他的鼻子挺直如峰,薄唇紧抿。他就静静的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不悲不喜,深不可测。
梅枚薇感觉到此人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身上一种森林里原始凶兽的危险气息。
她负气地吼道:“谁要你们管!”
梅枚薇一把推开这个人,利落的站起来。
那人往后踉跄了下,却被众人扶住,并没有摔倒变成四脚朝天乌龟翻爬式。
梅枚薇洁白秀气的脸上突然有些微热,毕竟她还没这样近距离的和陌生男子接触过,心脏砰砰砰地跳,那是惊吓的。而且又不是这个人惹到自己,她却把火点到别人身上,心里又生出些愧疚。
她尽量保持着镇静的语速,心虚地看着濮阳洲说道:“嗯,那个……我没事,我走了。”
梅枚薇甩甩还是有些昏沉的脑袋,她很想保持一阵风轻云淡的样子,潇洒地转身离开。可是这样的狼狈,怎么改变也不会是赏心悦目的画面。
男生们看着那个倔强的纤瘦背影,刚走几步的S路线很是让人捏了一把汗,有的人甚至拖着双手下意识要把她扶住,完全忘记手上是虚无一物的。
后来她看上去也不是那么稳的定,有些摇晃,可是她没有再次倒下,从容不迫地消失在夜色里。
“南珉,走吧!”简短而低沉的声音,好像隐隐有些不悦。
南珉还在惊愕中看着梅枚薇消失的方向,濮阳洲叫他,他好似没有听到。等他反应过来,已经只看到跑车一个利落帅气的转弯。
他立即大叫一边追一边鬼哭狼嚎:“阿洲!你等等我,别抛弃我啊!”
梅枚薇听见别人叫那人阿洲,已经猜到抱着她的那个男生是濮阳洲。这样有争议的人物还是少招惹为妙,她可不希望学校里再传出她和蛇妖女为某男决斗的传闻。
想要安静平凡的学习,她就不会把自己竖在众矢之的的位置。她不畏惧风暴,可是能避免风暴,趋吉避凶,明哲保身,她还是愿意用上这个上上策。
哎呦!也不知道是哪个兔崽子踢球撞的她,还真疼。梅枚薇摸着头上的伤,心里默默祈祷可别把她聪明的脑袋砸笨了,现在可指着脑袋过活呢!
宿舍大楼的门口,黑乎乎的墙上闪着“欢迎新同学来家!”的几个打字,璀璨的彩灯围着字体调皮地转着。
幽倩一阵哀声叹气:“你们说梅枚薇这是怎么了?这么晚还不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事了?我手上的薯片都快吃完两袋了。”
小芳直接把塑料袋子抢过来,抓出几片薯片就塞进嘴里,发出一阵“咔嚓”的脆响。她含糊地骂道:“乌鸦嘴,吃我的东西都还堵不住你的嘴。小心吃多了肥死你,裤子的线缝齐齐崩断。”
易玲静最高的海拔优势此刻也不在,她正在来来回回地蹲地上蛙跳。
幽倩跳下去,一巴掌拍在她的背上,催促道:“速度快点!小芳大人说你呢。”
易玲静毫不理会她,继续往前奋斗中……
小芳竖起拇指:“小静别理她,挑拨我们真挚的感情。”
幽倩大声一叫:“哇靠!”接着噼里啪啦地说,“你不会认真的吧!你家秦最嫌弃你了?”
易玲静明显精疲力尽,可是依然没有停下的样子,她气喘吁吁地说道:“我是不想在班主任同学面前自卑。”
幽倩惊讶:“姐姐,你的身高还自卑啊,那我们还不都去跳河?”
“不是,我指的不是腿的高度,是宽度。”易玲静的声音从不远出的黑道上传来。
唐萌拔下耳塞,悠悠地念道:“女之耽兮,不可脱也!”
幽倩又不服气了:“萌才女,请你偶尔也说一两句正常的话嘛,你老这样不怕打击我浅白的内心吗?”
小芳偏又和她作对:“我倒是喜欢唐萌这样,一针见血,精辟简要。你自己没那本事,还不让别人揽瓷器活儿?”
幽倩嘴巴翘得老高,撒娇地说道:“哼!都和我过不去,我不活了!”
众人都懒得理她的无聊,依然吃的吃,练的练,听曲儿的听曲儿……
大伙斗着嘴,也没有耽误随时朝外面的树荫大道上频频张望。
梅枚薇一出现,她们全都从暗处突然跳出来抱着她。吓得梅枚薇一阵尖叫,下意识地去摸什么趁手的武器,等她定睛一看,原来是宿舍的几个同学,她不禁松了口气。
小芳哽咽地说道:“阿薇你到哪里去了?我们担心了你一晚上。”
“呀!梅枚薇你的额头怎么了?红肿了好大一角。”幽倩惊吓得高脆地一大叫,那分贝把大家都引得围上来,抱着她的脑袋仔细研究。
易铃静拖着自己软面条似的腿,发挥着自己的海拔优势,居高临下地看得最清楚,她连忙说道:“我们快回宿舍,都别拿手去摸伤口,小心感染。”
梅枚薇就这样,在大家众星拱月下被拥回宿舍。
唐萌是个最细致的人,她一回到宿舍,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大箱子。
正当大家都好奇的时候,她打开一看,发现里面是一大堆药。有治感冒的,治痛经的,治心脏的,还有绷带,创可贴和碘酒,各式消炎药。
幽倩吃惊得嘴巴张开,大得可以塞进一个鸡蛋,“哇塞!唐大夫,你这是要在这里开诊所吗?”
唐萌幽幽弱弱地说道:“从小我就是室间隔缺损,以前医生说不严重,我们就保守治疗,去年病情加重了,不久前才做了手术。”
小芳一边帮梅枚薇处理伤口,一边好奇地问道:“什么是室间隔缺损?”
“一种先天性心脏病。”唐萌耸耸肩,语气轻松得好像这病是生在别人身上。
难怪唐萌随时随地都淡然的跟一汪湖水一般。梅枚薇也没想到这么可爱的人儿,经历过那么大的病痛。真是人人有本难念的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