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兄弟和女人有矛盾的时候.聪明人的做法是装糊涂.手背是肉.手心也是肉.濮阳洲觉得这女人也不是吃素的善类.索性把被子一蒙.开始睡觉了.
梅玫薇瞪着他.刚刚怎么沒有这样的自觉呢.她也不指望他真能把南珉怎么样.于是双脚一跺.下楼去看是什么牛头马面.居然半夜找上门.
冷风呼啸的门口.水滴形状的路灯已经通亮.來人背着光.只能看到是一个颀长的声音.
梅玫薇一看屋内.姥姥和血镰都已经回屋睡下.只有南珉和My还在点灯耗油地对坐.
他们展开了一张旧黄色的格子布.正在“车马跑”横冲直闯.脸红红的杀得火热.明明是优雅高贵的公子哥.偏偏像路边摊上买水果的小商贩.都紧紧地瑟缩在军绿色的旧大衣里.
梅玫薇眉头不悦地拧了一把.这些人老是赖在家里不走.跑來受这份儿罪.这到底是为了个什么劲儿.
“梅玫薇.”门口的人有力地唤了一声.这才把梅大小姐的视线又拉了回去.
“你是……”她刚想走近.再看清楚一些.那人已经径直走了进來.怀里还抱着一束金黄色的向日葵花.
“啊.秦……老师.”本來到了喉咙的名字.忽然转了一下.还是加上了尊称.
秦最笑着走了过來.大概是被冷风把脸上的肌肉冻僵了.梅玫薇怎么看这个笑容.怎么觉得有些僵硬和怪异.
“你怎么來了.”她扒头望了一下外面无边的夜色和风雪.这个山路他是怎么上來的.
“请关门.不知道我们冷啊.”南珉慢吞吞地说道.还有些阴阳怪气.
梅玫薇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冷就赶紧回去暖被窝.大半夜了还拉着My下棋.真当我们家不用交电费.”
说罢.她还是把门关上.站在风口骂人.牙齿都咯吱打颤了.
南珉耸耸肩.把那个大衣裹得更加紧实.然后从衣服下摆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捻起一个“车”.啪地一声砸在另一个棋子上.大声嚷道:“下马.”
秦最刚到这里.一开门发现是南珉.自己也吓了一跳.
两人每次见面.都是剑拔弩张的.这次沒有那么冷锋相对的打起來.毕竟是在别人家里做客.还是要给主人几分薄面的.这个主人当然是戚母.他现在一听这话.南珉这是明摆着是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梅玫薇吸着冷气.抓起一个熊猫抱枕.就朝南珉扔过去.可这是她气急败坏的时候.失去了准心.一下就砸到了My的头上.
“喂喂……你们一个要吃我的马.一个要砸我的头.还让不让我活了.这是歧视外国人.我抗议.”My把抱枕抓到自己怀里.似笑非笑地调侃.
秦最把花捧到她的面前.温和地笑道:“我们能找到单独的地方聊聊吗.我有话要对你说.”
梅玫薇反问道:“事情有那么紧急吗.大半夜的你还跑來.”
秦最礼貌性的笑容一敛.有些严肃地点点头.
梅玫薇仔细地打量了他一下.他一身黑色加长加厚的羽绒服.帽子的绒毛上面还挂着白色的雪碴子.可是下身裤脚漏出來的地方.却是夏天穿的贴身薄布的裤子.鞋子也是单皮鞋.还有领口敞开的地方.露出來的衣领也是V形的T恤.
“你这样子.我会以为你刚逃难出來.而且是从很热的地方仓促回到锦城的.”她打趣道.心里有些畅快.谁让这个家伙.把自己扔在大街上.
梅大小姐有时候.也很小心眼.记仇.
秦最苦笑道:“你还挺聪明.我刚从国外回來.还沒來得及回家.”
梅玫薇的眼珠子转了一下.楼下离间是姥姥的房间.如果在下面聊.她生怕把老人家吵醒了.
楼上阁楼的三个房间.主卧被濮阳洲霸占了.两旁的次卧.一边血镰已经睡下了.另一边倒是空着.因为南珉和血镰还在这里.
“你跟我來吧.”梅玫薇接过花.带着秦最上了阁楼.
My的两片手指上摩挲着一只炮.一副罗丹雕塑的思考模样.喃喃道:“不简单……不简单啊.”
南珉知道他说的不是对弈的棋局.清冷的眼神微眯:“我去找阿洲.”
y眼疾手快地拉住他.妩媚地眨了一下.笑道:“谁的女人.谁管.你着什么急.领主的伤势.除了能够让老人家大惊小怪外.现在已经能够运动自如了.”
梅玫薇打开灯.把花放在临窗的花瓶里.耳朵听见秦最自己已经在身后坐下.
她从木盘里翻出一个杯子.在水壶中倒了一杯热水.问道:“到底什么事儿.别告诉我.你來是为了查看我的作业.”
秦最捧着温烫的瓷杯.袅袅升腾起的水雾.把他的神情也飘忽的喜怒难辨.
梅玫薇在对过的床边.甩掉毛拖.用瑜伽的盘腿式样坐下.只是双手环抱的架势.有些要打架的威力.
“外面的人.是怎么回事.”
梅玫薇双手一摊.有些无奈说道:“如你所见.就这么回事儿.”
“你这是在敷衍我.”秦最的语气就像是天上的乌云.慢慢地聚集浓重了起來.
“喂.你搞清楚.这里是我家.不是在学校.就算在学校.你也不能限制我交朋友的权利吧.再说我的监护人还在家里.还轮不到你质问我吧.”
梅玫薇的额头也紧绷了起來.敢情这位仁师大半夜跑來.就为了这些破事儿.他的狗鼻子也蛮灵的.这么远还能嗅到家里有其他人的味道.
“我警告过你.离南珉远一点.”秦最森寒地说道.白皙的脸上变得慢慢铁青起來.
梅玫薇涨红了脸.豁地一声站起來.杏眼圆瞪.怒气冲冲说道:“这是我的事儿.轮不到你管.”
秦最也如立松般站起來.赤红着脖子:“这才过了几天.你就忘记了.上次要不是因为他们.你能被濮阳坤掳走吗.人家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你是伤疤还沒有结痂.你就已经忘记了.”
不提这个事情还好.一提这个事情.梅玫薇也不是省油的灯:“我只知道.要不是因为某人.我怎么会在大街上独自游荡.你倒是好人.知不知道我遇到两伙人斗殴.差点我的小命就沒了.”
“怎么会.”秦最失声道.当时他沒走多久.就返回去了.现场沒有打斗过的痕迹.
他知道梅玫薇这个女孩子.灵敏狡猾.伶牙俐齿.不过瞧她的怒色.这件事儿十有**是真的.
“我们先把这个问題放一边.”秦最的脸色缓和下來.先说正事儿最重要.
“我这几天出国了.见到了一位伯父.他是祝宁集体的……”
还沒等他说完.只听“砰.”地一声.房门被骤然踢开.
一个白色的人影如矫健奔跑的豹子.一下就闪身进來.秦最來不及招架.脸上被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而且连带着劲风后退了几步才停下.
“阿洲.”梅玫薇瞳孔长大:“你做什么.别打.”
秦最的嘴角挂着蜿蜒的血液.白皙的脸蛋也立即充血.本來清俊儒雅的外观.加上了许多妖艳的狠戾.
他立马站直身体.单脚一旋.飞起另一条腿.就朝濮阳洲横踢过來.
“站那里别动.”濮阳洲大声喝道.
梅玫薇眼见两人还沒说话.就狠戾地交手起來.顿时脑袋也懵了.不知道该怎么办.加上濮阳洲一喝.更加不敢动了.
濮阳洲单臂迎上.硬生生地挡住了这一脚.震得他的手臂痛麻.不过这些对于从小就是在魔鬼般的特工训练下.被折磨得死去活來的濮阳洲.一点儿也不算什么.
他的另一只手变掌为爪.像鹰鹫一般死死地从下面.扣住了秦最的下腿.
正当他要用力一拧的时候.秦最仿佛已经洞察了他的这一招.那条腿就像是灵蛇吐信一般又缩了回去.
梅玫薇提起在嗓子眼儿的心.一下也片刻的松弛.
她从來沒有见到过有人是这样动手.把快、准、狠发挥的这样淋漓尽致.大有要搏命的姿态.
她遇到最大的场面.也就是杨师召集一群弟子相互切磋.就算被摔得口吐舌头、眼冒金星.也是在有规则的情况下.友谊般的过招.
两人你一拳我一腿.打得不可开交.梅玫薇揪着心看看这个.望望那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可以把两人分开.
“停下……什么情况.别打了.”她双拳紧握.焦急地喊着.
只见秦最红肿起來的脸颊上.又猝不及防的挨了一拳.紧接着濮阳洲的大腿处.也被踢了个踉跄.
梅玫薇知道他的腿伤还沒好.顿时一颗小心脏.煎熬得就像是放在炉火上般.忧急万分.外焦里嫩.
一黑一白.两道人影.瞬间就交叠倒下.而又迅速翻身立起.出拳的出拳.踢腿的踢腿.更笨就是下的死招.
大多时候.濮阳洲的动作都比秦最好灵敏一些.而且力度也大了很多.光看秦最脸上的那两拳.虽然被秦最用手臂挡回了些力量.落在上面的时候.也是像暴风骤雨般又快又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