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天顶祭坛上,密密丛丛的白雪在凌蝶手中聚集,旋风紧接着在她的脚下凝聚。
‘马上,风雪就会如曾经一样长驱直入,一举冲向祝融族的封界了……’凌蝶居于祭坛最高的地方,远远望向冰火相撞的祝融族‘封界’,千里之外的色调显得那么渺小,可那却是即将开战,即将被血洗的地方。
站在祭坛下的凌风抬起头来看向注视着远方的凌蝶,上次两人那么暧`昧似乎并没有让他们彼此亲近多少。
言归正传,在凌风看来,凌蝶虽然被封印记忆但是灵力的脉络却因为共工诅咒而被打通,她能够发动的风雪照例应该比当年的苓蕙更为强大。当年苓蕙尚可以牵制住正值盛年的炎妖清姬,那如今的凌蝶是否可以直接无视清姬冲破封界呢?
“小蝶,一举冲破祝融族封界的可能性有多少?”
“据分家情报所示,我想只能是同当时所预计的,牵制住清姬,冲破封界只怕……”翻转双手,凌蝶微微低下头沉思着。
其实也并非无法冲破,根据情报所描述的,那封界是燃烧子民生命力铸成的炙热领域,她的风雪越是强大,那就会造成越多人的死伤。她本就只想把灵力控制在牵制清姬的程度上,所以才再召唤风雪的过程中费尽了功夫与时间。
“……也罢,风雪发动若不能一击冲破封界,便等同于毫无意义,既是如此,你只需要维持风雪不灭即可。”得知达不到目的的凌风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他连忙背过身去径直往祭坛下走去。
这里交给凌蝶就可以了,他还有更多的事情需要去做。
“是……”垂首规矩的送走凌风,凌蝶默默地抬起头来看向他远去的方向。心中不由生出一种被利用的感觉,眼前的这个人是她最亲的兄长,她现在这般疑心,真的不合适……
……
侍女在凌风离去不久送来了先代使用过的青玉手杖,一并带来的还有作为母亲的宗主口谕——要求凌蝶以青玉之杖为中枢维持风雪,时刻戒备祝融族的偷袭。
接过手杖的瞬间,凌蝶便飞快的将手杖往祭坛中心一杵,青玉之杖稳稳的立在祭坛核心中,发出璀璨的青绿色光辉。风雪在空中聚集成硕大的气旋,几欲倾泻而下。
白茫茫的一片天空,被厚重的风雪覆盖的密不透风,像极了当初碧云潭比武的光景。
凌蝶抬起头来痴痴地看着这般景色,好生熟悉却又说不清在哪里见过,一些当年比武的片段零星的闪过她的眼眸,夹杂着混乱的人影与粉白色的飞花,不知道是喜悦还是担忧,更不知道是失落还是兴奋。
呵……
呵呵……
一阵轻笑声打断了凌蝶对于这一切的追寻,警惕的目光再次浮现在她的眼瞳之中,转眼看去,台阶下竟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名身着炎红色火袍的男子。
“嚯?看来鄙人运气并不是特别差,共工族的小姐?”轻蔑的谈笑声带着手中羽扇轻轻扇动的风舞,一双星目潇洒的看向凌蝶。
“炎煌……”没有暗示,更没有更多的提示,凌蝶立刻明白了来者是谁。据情报所述,敢独自一人闯入风雪正盛的露天顶祭坛,如今天下除了炎煌没有第二个人了。
“能够被足不出户的共工族小姐认识,鄙人可真是三生有幸了。只可惜鄙人家财简陋,来不及备一份厚礼赞誉小姐聪慧,还望小姐莫要见怪才是了。”眼瞳微微的一眯,一张面具一样冰冷的笑容出现在炎煌的脸上。他很有礼貌的拱手行礼,竟一时间让凌蝶产生了些许错觉——好似他并非来打架一般。
“小姐如此矜持,到底是名门贵族的祭司,比不得我族的女子粗犷大方了。鄙人也不耽误,还望小姐继续矜持下去,收了这道风雪,往我族坐坐?”见凌蝶自方才道出他名字之后再无一言,炎煌也很是无趣,他一如既往的扇着手中的羽扇,一瞬之间发动了手中凝聚良久的术式。
霎那,数道火红色的光圈包围了整个露天顶祭坛顶端,光圈不断缭乱收拢,仿佛预料到凌蝶无法离开祭坛而企图将她活生生束缚在里头。
只听见轰的一声炸响,伴随着一阵光圈收拢炸开的瞬间,露天顶祭坛的顶端仅剩下一柄青玉杖,凌蝶则已悄然在灰烬之中消失不见。
炎煌了然且满意的将手中的羽扇负手一放,转到通往山下的阶梯上,他虽然抱有一击控制住凌蝶的幻想,可他还是很高兴这丫头逃过了他的第一招。
“祝融族炎湖风光美不胜收,小姐不肯赏脸,真是可惜了。”
一个神色格外轻巧,一个架势却异常戒备,面对那么小心地凌蝶,难怪炎煌会有这种幻想。此时他只是笑着,负在身后的羽扇没有任何动静。不过也仅仅只是表面,数道火光从凌蝶脚下的岩石台阶上喷射而出,令人防不胜防。
凌蝶广袖急旋,风雪随之被召唤包裹周身,脚尖迅速脱离台阶,再一个回旋已然浮在高空避开了那一片喷射。“吾以大祭司的名义,召唤泉冢最古老的水族。以风雪为媒,愿宿主给予我控制之力!”
咒术在凌蝶身边放出水色的光辉,纤纤素指直直的指向立在面前的炎煌,一丛游动的水流缠住炎煌的脚,企图把炎煌层层包裹住。
打一开始,炎煌也只是觉得这伎俩不过是小丫头的玩意,但水流紧接着漫过他的喉咙,他的脸色便微微的有些变化了。
“水晶灵?真是很难得啊……‘业火’!”水声蒙住了他的口鼻,却没有给他的行动带来任何障碍,沉闷的声音带着些许冷漠与他手中的羽扇缠绕出点滴的火光。
又是一瞬,水流被一阵深红色的烈火绞了个粉碎,水蒸汽不断被火焰煅烧蒸干,炎煌的眼中也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就在这个时候,变故出现了,露天顶上的风雪被瞬间吸引过来。轰然之间,雪花竟将炎煌狠狠地掩埋其中。一声巨响带着轰鸣的震荡过后,一切尘埃落定,风雪才悄然的被收回露天顶祭坛,一个巨大的冰坨出现在冰渊天女的包围圈中,而炎煌也出现在冰坨之中。
“干得漂亮……小蝶……”
凌风的声音从祭坛最下方的台阶传来,面对眼前情景还未反应过来的凌蝶惊讶的看向凌风的方向,眼中迅速浮现出了然的神色。
他不放心自己,他亦和她一样疑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