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永望站在摩天塔外,看着初月晚呆住的表情,不太高兴道:“怎么,不愿意本宫过来?”
“愿意的!太子哥哥~”初月晚马上回过神来,扑向他。
“好了,他今天有事。”
初永望说着,十分自然地捞住初月晚一提,把她抱了起来,“我们回去吧。”
岳清欢看着他们,再次感到自己被严重地差别对待了。
“太子殿下。”
岳清欢叫道。
初永望回头,态度尊敬:“请问大国师有何嘱咐?”
“没什么,只是感到,明日还会是太子殿下过来。”
岳清欢说。
初永望的神色变了变,没说什么,点头示意一下便抱着初月晚走下长阶。
“太子哥哥,师父是什么意思?”初月晚想不明白,“为什么师父说,感觉明天还是太子哥哥来?”
“应该只是随口一说吧。”
初永望说。
“哦……”初月晚还是有些乱。
初永望看了看跟在身边的贾晶晶。
贾晶晶给他眼神,手在袖下比划了比划,请他稍安勿躁。
本来,云锦书没有什么事。
只是这几天不知道怎么了,总是自己呆在尚书馆不跟别人说话,今天还主动跑来说“最近想个事情想不通,就不去接晚晚了”。
看那样子,或许明天真的也不来。
“这小子又在盘算什么。”
初永望心里犯着嘀咕。
果不其然,第二天云锦书也没有到摩天塔接人。
之后的第三天,第四天,一直到一个月都过去了,初月晚也没见到云锦书。
这就异乎寻常的古怪。
小舅舅到底上哪里去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隔三差五的,初月晚就去问问别人。
“母后母后小舅舅呢?”
“严太傅近来给尚书馆的任务重,他似乎蛮辛苦的,大概没有时间胡闹了吧。”
云皇后如是答复。
“那小子,成日里跑来跑去也怪麻烦,晚晚若想见,叫他来就是了。”
老皇帝这样安慰。
专程叫小舅舅进宫……初月晚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
虽然见不到总是想,但小舅舅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每天宫外——经纬院——摩天塔——宫外,这么来回跑,确实很辛苦啊。
期间,初月晚还趁着休沐去外祖父家里转了转,可是仍旧见不到云锦书,一问就是不知道跑哪里玩去了。
“这小子最近感觉有心事啊。”
云勤道破天机。
“啧,老头子嘴巴没个把门儿的,用不用我老太婆给你缝上?”郎外婆举起绣花针。
云国丈赶紧躲到院里的葡萄树下。
“小舅舅有什么心事吗?”初月晚当真在思考。
难道是最近摔角不如意?想着如此,崇武馆自然要去看看,可是要么碰不到云锦书,要么碰到了,云锦书也打完迅速离场,拦都拦不住。
一个月拖拖拉拉过去,初月晚才后知后觉。
小舅舅是在躲晚晚吗?晚晚做了什么会让小舅舅讨厌的事情?有的事情就不能想,越想就越像那么回事,最后脑子里面所有的证据都会指向这一个可能。
……乾英山,摩天塔。
“这个动作已经熟练,可以开始新的了。”
初月晚听到师父的话,终于放松下来。
岳清欢的目光慢慢扫过一会儿要用的法器,思考着从哪一个开始基础训练。
傩舞的每一个动作都代表着不同的寓意。
法器与姿态的变化相互配合,甚至可以产生成千上百种不同的含义,所以基础必须要扎实牢靠,不能出任何一丝差池。
等基本的姿势都学会了,就要串接起来,形成真正的舞蹈。
那个时候,才是真正最困难的阶段。
岳清欢此时也十分忐忑。
他的手指按着桌角划过,最后停在一把翎子扇上面,正要拿起,忽然听见背后细细的啜泣声。
“公主殿下?”岳清欢松开法器,转身查看情况。
初月晚坐在蒲团上,正低着头擦眼睛。
“不要用力擦眼睛,祭服的编织材料复杂,会擦伤皮肤的。”
岳清欢蹲身半跪在她面前,将她的手轻轻从脸上拉下来。
初月晚点点头,却不抬头。
“怎么了?”岳清欢问。
初月晚摇摇头。
“是因为云小公爷吗?”岳清欢一语中的。
初月晚惊讶地看着他:“师父算到了么?”
“没有本座算不到的事。”
岳清欢说着,命人上茶来给她。
松苓腿脚轻快,送了一壶茶水兼备好的精致茶点,摆在初月晚身边。
“吃吧,今日修习劳累,多吃一点。”
岳清欢低头斟茶。
初月晚捧过一枚花糕搁在嘴边,迟迟没有咬下去。
稚嫩的容颜挂着点点泪痕,也好像一块软糯的花糕。
“这么多天过去了,为何不说出来?”岳清欢知道她已经憋很久了。
“因为,和修习没有关系呀……”初月晚答道。
“原来如此。”
岳清欢倒是没有想到是这样的原因。
她居然还真将修习当成了不得的大事了,惦记小公爷那么久,却只是偷偷掉眼泪。
见惯皇族子弟骄纵顽劣的性子,现在要应付乖小孩,反而有点不知如何入手。
岳清欢稍加思索,循循善诱道:“为师教导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可知是什么原因?”初月晚想了想,小时候的印象已经模糊了,她想不起来,便照实说:“是因为‘慧根’吗?”老皇帝总是这样告诉她,大国师也是这样鼓励她的。
似乎全大皋朝的人都知道她是天选之女,天降福星。
可是如今,用脚丫子想也知道这不太对劲啊!要是这样算有“慧根”,那“根”是不是也埋得太深了一点?岳清欢看破了她的疑惑:“公主殿下不必疑惑,善缘自然是有的,只是还有一点缘由,公主殿下自持阴阳沟通之能,只是不知何时显现。”
阴阳沟通,是指晚晚可以梦到前世么?初月晚已经相信大国师真的会算算,并不怀疑。
她的一举一动,一点点细微的神色变化都被岳清欢收入眼底。
“若不提前引导公主殿下了解玄学,”岳清欢蹙眉,一脸愁容,“不知何时公主殿下突然通悟,很可能会在所见的‘异象’中失去理智。
若那时来不及疏导,甚至可能酿成惨剧。”
他说罢看看初月晚,这小姑娘的表情还是天真无邪,一点也没有藏着事情的样子。
甚至连半点迟疑都没有。
“公主殿下。”
岳清欢说道,“本座这样做,是为了保护你。”
初月晚眨眨眼睛。
“谢谢师父。”
她还是有些生涩,又有些局促地回应着。
“不必谢本座。”
岳清欢叹口气,“既然公主殿下知道了本座的用意,那最好的,就是放下心防,将你看到的‘异象’,平日里察觉到的‘异常’,与本座说来,不要憋在心里。”
“是。”
初月晚答应。
“哪怕是你有时觉得与修习无关的,也不必拘礼。”
岳清欢继续引导她,“毕竟你经历的任何事,都有可能决定命运的轨迹。”
初月晚怔怔。
上一世的轨迹……这一生会改变吧?已经有很多事情在改变了,比如上一世,就没有成为大国师的接班人。
“师父。”
初月晚亮亮的大眼睛望着他,“师父能算算,裕宁最近怎么了吗?”岳清欢轻笑:“好啊。
公主殿下可有发现什么征兆?”初月晚绞尽脑汁地想。
“裕宁……”她说,“做了一些奇怪的梦。”
“这些梦可与云小公爷有关?”初月晚抿抿唇,终于露出了有些警惕的目光:“师父一直提起小舅舅。”
岳清欢:“公主殿下不愿提起他?”初月晚说不上来。
好像小舅舅的事情只是藏在心里的小秘密,真正与前世、与这份情思相关的一切都不想与他人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