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煎熬(1 / 1)

“少庄主没事吧!啊………”鲁爷走过来,看见两人的亲昵,想退下去,却已太迟。

萧逸之的脸遽然停止向月桐靠近,他的唇在她的唇边擦过。他努力地回了回神,放下手,站起,脸上已换回平日的淡然。

“多谢鲁爷及时赶来。匈奴兵撤退了?”

月桐慢慢地从山火欲来的情动中清醒过来,暗暗地深吁了口气。

撞破了好事,鲁爷难为情地“咳咳”两声,清了清嗓子:“匈奴大队撤了,但小队还在山边游离。如今天色已暗,今晚不如就在寨中留宿一宿,明日再回曹公馆。”

萧逸之寻思一刻:“也好!”

月桐与萧逸之骑着马静静地跟在鲁爷身后,鲁爷看两人如此安静,月桐的脸色带着困思,萧逸之的面容挂着忧虑,心中不禁疑惑不已。

山寨依山而建,在山腰平地处,搭起大大小小的帐篷。夜幕低垂,山寨各处燃起了火把,把山寨映照得如白昼般通明。

鲁爷本想把两人带入大帐篷,月桐看见前方有许多人围着篝火,喝酒、吃肉、吆喝、高歌,不禁回想起与哥哥和哲安一起去军营的时光。

“鲁爷,我们可以参加篝火会吗?”

鲁爷愣了愣,犹豫道:“小姐,他们可是马盗,不是谦谦公子,喝醉了就更失仪。小姐还是入账吧!”

月桐展颜笑道:“失仪的事我也做过不少,今日也正想痛饮一杯。”说完也不等鲁爷回应,向篝火走去。

鲁爷愕然地望向萧逸之,萧逸之无奈地摇了摇头,跟去。

篝火旁原本吆喝震天的马盗看见如天仙般的月桐盈盈走来,惊呆得止住了叫吼。

月桐嫣然笑问:“大哥哥们,我可以坐下来喝上一杯吗?”

马盗们何曾见过如此绝色的笑靥,个个都呆若木鸡,不懂回应。

一位二十来岁气宇轩昂的男子立起,向月桐一揖:“难得姑娘不嫌弃,请坐。”一手推开身边人,让出个位置。再看见萧逸之和鲁爷也徐徐走来,忙拉起几人甩开,让出位置来。

月桐看见这男子,先是一怔,转眼又挂回了笑颜,毫不客气地坐下。

鲁爷看月桐着实利落大方,也就不再拘谨,笑道:“林渊,今日驱赶了匈奴,大家一起同乐一晚。来,倒酒!”

萧逸之在月桐身旁坐下,鲁爷在萧逸之身边席坐,对林渊道:“这位就是鸣月庄萧少庄主。”

林渊眉头微蹙,面露困惑之色,略略犹豫后向萧逸之作揖道:“林渊拜见少庄主。”

萧逸之微笑道:“鲁爷时常提起林副主之名,林副主可是鲁爷属下一名难得的大将。今日一见果真不凡。”

“这位是少庄主……唔,月桐小姐。”鲁爷一想起萧逸之与月桐并未成亲,硬生生把‘夫人’二字吞了回去。

林渊向月桐作揖行礼,月桐涩涩一笑:“其实我见过林大哥?”

林渊怔住了,如此貌若天仙的女子他若见过,怎可能忘记?

月桐道:“昨日,林大哥追了我半个时辰,我的马怎么跑都甩不掉林大哥。”

林渊剑目怒瞪:“昨日那人就是小姐?”猛地想起他下令放箭,心中不禁哆嗦。

月桐笑着点头。

林渊窘迫道:“昨日实在不知是小姐,多有冒犯,请小姐恕罪。”说完向月桐深深一揖“不过小姐既然有少庄主的令牌,为何那么久才拿出来?”

月桐调皮笑道:“我想见识一下马盗有多厉害。”话音未落,窥见萧逸之面容微嗔,忙岔开道:“今日多谢鲁爷和林大哥相救,我敬你们一杯,不对,一碗。”

说完,大口地喝下碗中烈酒。月桐平日所喝之酒不是葡萄佳酿,就是醇厚美酒,而这烈酒可是又涩又辣,一口喝下,呛得她大咳起来。

萧逸之忙为她拍拍背:“这可是烈酒,谁让你一口就喝下去的?”

月桐咳了好一会儿才喘过气来,展颜大笑,痛快地道:“太爽快了。这才是好酒。再来!”

鲁爷见识过月桐的爽朗,也就不以为然,林渊却是心中大愕:一位如此美貌的女子,只身一人在北地郡策马奔跑,又如此豪迈畅饮,真不是一般的贵小姐。

鲁爷道:“今日与匈奴一战,才知道月桐小姐的箭法如此精湛,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月桐呵呵一笑道:“被匈奴欺负太久,总不能坐以待毙。”

鲁爷笑道:“不过,依老夫看来,最精彩的还是小姐用腰带为少庄主挡箭,以柔化刚,以刚制刚。小姐真是绝顶聪明。”

月桐愧疚道:“今日都是我闯出的祸,不自量力去招惹匈奴兵,差点害了四哥哥。”

鲁爷肃然道:“匈奴兵终日来犯已是我大汉国彻骨之痛。若人人都有小姐的胆识,匈奴又怎能再欺我大汉?来,为小姐的胆识干一碗。”

众人一起齐刷刷地同干一碗,月桐得意地笑起,看了萧逸之一眼,一口喝下。习惯了酒的涩烈,月桐也就不再咳了。萧逸之满脸温暖的笑意,一口干了一碗酒。

忽然有人哼起了‘大风歌’,瞬间,众人一起朗声高唱:

“大风起兮云飞扬,

威加海内兮归故乡,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月桐禁不住凄凄道:“大汉国真是有福之国,除了朝廷大军,还有像鲁爷这样的侠盗守护边境。如果我们月氏也有如此军力侠士,又怎会受匈奴欺凌?”

鲁爷会意道:“原来小姐是月氏人,难怪没有大汉千金小姐的娇气。”

林渊叹道:“那月氏王可真凄惨,头颅被老上割下,还被老上做成酒杯……”

“住口!”萧逸之大喝一声。鲁爷和林渊吃惊大震。

月桐的身子遽然颤抖,她猛地站了起来,泪水已汹涌而出:“林大哥,你说什么?老上把月氏王的头颅做成什么?”

萧逸之急忙站起,搂住她的肩膀,急道:“月桐,你哥哥已复国,你父王母后在天有灵会安息的。”

月桐仿若听不到萧逸之的话,痛哭着向林渊大吼:“你快说,老上把我父王的头颅做成什么?”

林渊已知自己说了最不该说的话,懊恼不已。

萧逸之把月桐紧紧地搂入怀中,月桐挣扎地想推开他,他却牢牢地抱住不放手。月桐向他又打又推,怒吼着:“你放开我。我要去杀了老上!我要去杀了老上!”

萧逸之的手把她紧紧环抱。月桐手脚动弹不得,心中巨痛无处可泄,张口咬在萧逸之的左肩膀。

鲁爷看见月桐如此悲痛,向众人一挥手,示意大家散去。

很快,篝火旁就只剩下萧逸之和月桐。过了不知多久,月桐终于松开了口,伏在他的肩膀上,痛哭起来。

“哭吧!哭出来,心里就会释怀的。”

月桐的悲泣在山间回荡,让人不禁黯然神伤。夜风瑟瑟而来,把烈酒的后劲带起,月桐在悲痛与醉意中,不知不觉间伏在萧逸之的肩膀上睡着了。

萧逸之把她抱起,走入帐篷,把她轻放在榻上。睡梦中,月桐的眉间透着隐隐的轻颤。萧逸之用锦帕轻拭她脸上的泪痕。

小月儿,到底我做什么才能让你不再受苦受痛?你的每一寸悲伤,每一分痛苦都十倍地煎熬着我。

林渊在月桐帐篷不远处等着,看见萧逸之走出,立即迎上,单膝下跪:“少庄主,属下失言,让小姐如此痛苦,请少庄主责罚。”

萧逸之深深一叹:“不知者不罪,快起来吧。”

林渊依旧跪道:“属下向小姐射箭,差些误伤了小姐。虽当时也是不知小姐的身份,但两罪加起,理应受罚。”

“后日,你亲自护送小姐回长安!”说完默默离去。

总听鲁爷说起,少庄主如何聪明绝顶,观大识微。今日一见,竟是位如此年轻俊逸之人。林渊看着萧逸之孤清却威严的身影,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能让一向目空一切的鲁爷死心踏地地追随?

月桐一直睡到翌日午时才悠悠转醒,醒来时脑门涨痛无比。萧逸之正坐在案前看牛皮地图,看见月桐起来,拿起案上的一碗汤向她走去。

他柔声道:“喝下这碗汤,头就不会那么痛了。”扶她靠在怀中,喂她喝下。

月桐呆呆地靠在他怀中,茫然地问:“老上为何如此恨我父王?”

萧逸之微微一叹:“恨,不仅仅在人与人之间,也在国与国之间。老上这么做,除了恨,也是为了要震摄西域,甚至大汉。你哥哥知道此事后,恨怒了许久。可如今,匈奴如此强大,就连大汉也要年年岁贡,送公主和亲,方能换回大汉江山太平。又有哪国能与匈奴匹敌?我曾经派人偷偷潜入匈奴单于王庭,想把你父王的头颅偷回来,但全都无功而返。相信我,能做的,我全都做了。如今,我们除了心中怒恨,再无计可施。只是,怒恨只会伤了自己,不能伤你的敌人,不值得!你不是说天上的人希望地上的人快乐吗?你父王必然不希望你会为了他如此难过。”

月桐心中酸痛难当,把脸埋在他怀中哭了起来。

萧逸之轻搂着她,温柔地道:“哭吧!哭完,就会好起来的。”

哭了好一阵子,月桐抬起头时,赫然发现萧逸之衣肩上斑驳的血渍,不禁又恼又痛:“我又把你咬成这样。唉,下次我再咬你时,你就一掌把我推开,不要总是傻傻地让我咬。”

萧逸之暖暖一笑:“谁叫我是只小老鼠,你又是一只大花猫,不让你咬,让谁咬?”从怀中拿出月桐绣的布锦“从前有人给了我这绣图,叮嘱我不开心时,就拿出来看一看,笑一笑。现在你不开心,要不要借给你看一看?”

月桐心头暖暖,破泣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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