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母:“我来吧,阿康还是个孩子呢,哪儿能让他做事?”
薛婳就笑了:“娘,他只是失了忆,又不是失了智,您看他这么人高马大的,还拿不了几个盘子吗?他也不知道啥时候会恢复记忆,是要在咱家常住的,哪儿能啥也不做呢?快点,跟上。”
最后一句是对裴寂说的。
虽然已经知道他是个皇子,还是嫡皇子,但她是从现代来的,心里可没有对于皇子王爷的敬畏之心。
既然他以后是要在家里白吃白喝的,让他干点活儿怎么了?
裴寂默默端起盘子跟在她身后。
刷完碗,薛婳顺便烧了一锅水,一家人泡了脚,天色早已暗淡下来。
这时代也没啥娱乐活动,入夜了,就该睡觉了。
薛婳安排裴寂和薛曜睡一屋,谁知裴寂不情愿,还拉着她的手可怜兮兮的看着她,活像她要抛弃他似的。
呸,她又不是他的妈,何来抛弃?
“你看,你是男孩子,我弟也是男孩子,男孩子就该和男孩子睡在一起啊,难不成你还想和我睡一起?”
说完薛婳莫名觉得这话好像有哪里不对的亚子,但一时又不明白哪里不对,索性略过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薛母嗔了她一眼,“瞎说什么呢。”
她看着裴寂,柔声道:“阿康,你是不是怕曜儿欺负你啊?不怕,曜儿是个好孩子,不会欺负人的。”
旁边薛曜附和地点头。
当然,如果有人欺负到面前来,那就另当别论了。
说话时,薛母试图将裴寂和薛婳拉开,得亏她知道他失忆了,现在只相当于一个三四岁的孩子,否则就他这拉自家女儿手的行为,她早就将他赶出去了。
奈何裴寂就是拉着薛婳不放,那么大一个高个子,硬是躲在她身后,倔强地不肯松开她的手。
薛珺看着这一幕,不由觉得有趣,提议道:“娘,要不我来跟您睡,让阿康哥哥跟我姐一屋?”
薛母:“那哪儿行?阿康虽然失了忆,但到底是个大男人,怎么能跟你姐共处一室呢?这要是传出去,你姐往后还怎么嫁人啊?”
薛婳:“娘,只要我们不主动往外说,谁知道呢?就让他跟我一屋吧。”
她猜测阿康对自己估计是雏鸟心态,因为失忆后睁开眼睛第一个看见的就是自己,所以对她很是依赖,再加上他现在也就是三四岁小孩的心智,害怕跟别的陌生人待在一起也正常。
薛母看了看裴寂,叹了口气,终是应了。
就这样,薛珺搬到了主卧和薛母住一块,裴寂则和薛婳住一屋。
薛婳将原本属于薛珺的床铺重新铺了下,换上新的铺盖,招手让裴寂过来,“以后你就睡这儿。”
姐妹俩的床都是单人床,对于裴寂这种一米八九的大个子而言,实在显得有些娇小,他长手长脚的,躺下去之后,整张床就被他占满了。
薛婳都担心他稍一翻个身就会掉下去。
“晚上睡觉老实些,别不小心掉下去了。”
裴寂看她一眼:“不会,我睡觉很规矩的,睡下去时在什么位置,醒来还是在那个位置。”
薛婳觉得他那一眼好像带着对自己的鄙视。
她给他拉好被子,又捏捏他的脸,“行,你睡相好,行了吧?不许偷看姐姐哦。”
裴寂拍开她的手,鼓着脸:“我才不会偷看你,你有什么好看的。”
薛婳挑挑眉,故意俯下身来离得他极近,“我没什么好看的?嗯?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对这具身体的底子,她可是极为满意的,上辈子她就是个颜值90分的大美人,这辈子更是不得了,五官比她之前还要标致。
只要她好好护理一下皮肤,养得白白嫩嫩的,再把身材练出来,以后肯定是个绝色美人!
空间里有养颜美容的灵泉,所以她对此是信心十足。
现在这小屁孩居然说她没什么好看的?
对于她突然的靠近,裴寂很是无措,下意识往被子里缩了缩,他还是第一次离一个人这么近,这让他很不习惯,伸手就把她一推。
薛婳毫无防备地摔到了地上,摔了个屁股墩。
她嗷了一声,手撑着地面坐起来,看着偷偷从被子后头露出一双眼睛来的裴寂,磨了几下牙。
这小子,居然敢推她!还这么大力!
她爬起来,气势汹汹地揪住他的耳朵,压着声音威胁他:“下次还敢不敢推我了?嗯?”
裴寂:“……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没想到他现在的力气居然这么大,他都没怎么用力就将她推到地上去了。
看他这么一张俊美的脸上居然露出了如此软萌可欺的表情,薛婳手直痒,下意识搓了搓。
裴寂耳朵都被她搓红了,又往被子里缩了缩。
算了,再欺负下去,他说不定都要哭了,薛婳收回手,走到自己那边。
裴寂躺在床上,嗅到了一股和熏香完全不同的气息,阳光和皂荚混合的清爽气息,暖烘烘的,很舒服很好闻。
再听着屏风那边传来的窸窣声响,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没多久就睡着了。
“母后,保重。”
“阿康,一路小心,母后等着你回来。”
“杀了他!”
刀剑相击,鲜血飚溅,一具又一具尸体倒下……
裴寂蓦地惊醒过来,眼前一片残红,梦中的记忆迅速退却,他很快就忘记自己具体梦见了什么,只是那种冷酷血腥的感觉依旧残留在心中。
他往被子里缩了缩,窗外清澈的月光照进来,树影投射在窗户上,簌簌而动,像是有妖怪在朝他招手。
薛婳睡得正香,却被叫醒了,“婳婳,婳婳……”
“嗯?”她眼睛睁开一道,见裴寂趴在床边,“怎么了?”
等了会儿没等来回答,她又迷糊了。
“我要如厕,你陪我去。”裴寂努力自然地道。
薛婳躺着没反应,就在裴寂准备再次将她推醒时,她诈尸一般薅着头发坐起来,闭着眼睛捉住他的手,梦游一般往外走,“走吧。”
好在今夜月光清明,不点灯也看得清路,薛婳顺利带着他来到后院角落里的厕所,手一指:“喏,自己进去吧。”
她往枣树上一靠,朝着月亮打了个哈欠。